以盛界做媒、以前尘为肉、今生为灵,邀天下人共梦。
这一场旧梦醒来,对今生同样有影响。
譬如风桑晚同薛不惊的实力又恢复到大乘巅峰,好在隋从一开始便将指苍真人等人藏在梦境之外。
不然旧梦醒来,身死之人被前世影响,恐怕也要遭受重创。
隋问过风桑晚,是否要再见一面方解真人。
后者倒是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筑天之事,我心笃定。但是再见师尊,我怕我道心不稳,想在他老人家面前多尽两年孝。”
她敢直视薛不惊的眼,走得毫无愧疚,却不敢再看一眼方解真人。
隋只好沉默。
之后修养三天,风桑晚与薛不惊二人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这才开始筑天仪式。
——
风桑晚此刻手持司南剑,站在盛界中心,周身环绕的,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至宝。
她俯身往下看去,天地还是一片蛮荒之气,虽有丝缕生机,却显得混乱无章,灰白与生机相互吞噬,似乎还在妄图侵占这片天地。
黑夜与白昼同样交织,时间或是眨眼前行数年,或是停滞不变。
好在此刻还未有生灵诞生,除了风桑晚之外也无人能感受这些混乱。
筑天非同小可,她不敢让薛不惊他们留在盛界当中,所以在这混沌中,只剩她独自一人感受这死生无往的孤寂。
“小五?”
听见声音,小五神色一凝,知道此刻就是筑天仪式开启的时候,好在他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只是有些奇怪,隋之前不是说......
“要不你将两个冷笑话来听吧?”
风桑晚干笑一声,连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尴尬。
合着你只是觉得冷场啊!!!
小五刚想翻两个白眼,却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心里顿时了悟。
风桑晚不是不害怕,只是,害怕却也要前行。
她难得没有毒舌风桑晚,反而是放柔了声音道:“风桑晚,别害怕,我们都在。”
没想到对面的人脸上一派惊恐,那表情好像在说“我没看错吧?”
小五:我就不该管她!!!
插科打诨一番,风桑晚心中的惊惧确实消散几分,颤抖的手指也稳稳停下。
她再略带留恋地看了一眼天际。
那个方向,正是薛不惊他们离开的方向。
随后收回目光,喃喃道:“筑天,开始了。”
师尊,祝我好运吧。
铸造仙界,首要之事便要将这混沌劈开。
风桑晚当日一剑斩出生机,却没有法则规束,如今死寂和生机搅在一起,也并不难处理,只需要一剑一剑劈开他们罢了。
她握着司南剑,在天地中行走,不知道出了多少剑。从最开始的跃跃欲试,到后来只剩下麻木地奔忙、拔剑。
司南剑里封印的仙气一分一分减少,风桑晚身上被混沌之气割出来的伤口一寸一寸增加。
疤痕叠着疤痕,旧伤又添新口。
好在是薛不惊不在此处,若是看见风桑晚这幅模样,恐怕早已睚眦欲裂,心痛到无以复加。
盛界里不分时间,风桑晚也不知自己究竟行走了多久,到司南剑最后一丝仙气挥霍完,她抬起头,见着天地已是一派清明。
“终于结束了么?”
第一步结束了,可筑天仪式才刚刚开始。
混沌已分,浊气下沉,清气上升。
原本这些“气”经历上万年,或者万万年之后,自然也会形成天地。
开始风桑晚他们等不了那么久了,怕再等,旧天魔气将冲破天庭桎梏,为祸三千世界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
风桑晚伫立天地之间,将手中的剑狠狠插入脚底,地下这片空间被撕裂出一条裂缝,一道剑气向着地心深处掠去。
于此同时,巴八也飞跃而出,跟着剑气前往大地深处。
巴八乃大地之髓,作为凝结浊气的载体再适合不过。
但只是巴八还不够……
风桑晚见它已经深入地底再无法前进寸步,立时手印一变。
“魂凝大地!”
她轻喝一声,双腿突然爆裂开来,鲜血洒向浊气,竟然诡异地开始侵蚀浊气。
不过片刻,风桑晚膝盖以下所有血肉都生成了丝、张成网,和混沌浊气相互纠缠在一起。
无数浊气由双腿向着风桑晚涌来,她面色狰狞猛得狰狞起来。
“这也太痛了一点吧!!!”
风桑晚内视体内,浊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没有目的地地乱窜。
就算是大乘期的经脉也经不起这种天地之力的冲撞,也难怪风桑晚如此。
她不敢多做犹豫,引导着浊气向着体内的一处光点行去,这里正是和巴八建立契约的地方。
地心之中,接收到浊气的大地之隋突然暴涨,由地心开始凝结成实物,不过眨眼就是千里。
盛界不知道已经诞生多少年,内里浊气广阔无边,巴八在吸收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达到了临界值,可还有一小部分浊气没有凝结。
“风桑晚!快停下!要撑爆了!”
风桑晚……风桑晚也想停啊!
因为浊气胀体,她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硕大的人性气球,现在随便来个人给她一剑,恐怕就能戳破这气球。
等等......剑?
风桑晚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罗生剑。
她猛地抬起手,使出全身力气,朝着天空劈了一剑。
天空立马出现了一道漆黑的缝隙,死寂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仿佛这道裂缝可以吞噬万物。
风桑晚将浊气逼出体外,凝结在左手指尖,片刻之后,浊气凝结成一轮黑色曜日。
“风桑晚,你是要毁了这新出的仙界吗?”
小五感受着浊气球里面恐怖的能量波动,生怕风桑晚一个不小心,这筑天仪式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被他吐槽的人可没心情回应,她神色凝重地望着那道缝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手中的黑色曜日朝着缝隙扔了过去。
“去!”
浊气球将将接触缝隙,没有任何延迟,瞬间便被虚空吞噬。
如此这般,风桑晚也松了口气,还没顾得上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一口鲜血突然喷涌而出。
浊气入体对她的伤害还是太大了,好在最难的一步已经过去,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筑天仪式定可成功。
只是此时此刻,风桑晚的双腿已经与大地同连,再难拔出了。
她像是还未离开大地母亲的孩子,可也只是像罢了,谁都清楚,她才是孕育天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