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雀儿心里其实并没有这么想,她反倒觉得周节妇一家人也不容易。
她不会往坏处想的另外一个原因,主要也是因为现下的天气还不是很暖和,周节妇一家人已经算是难得的。
对面的德馨堂每天早上开门的时间都往后延迟了一点,更何况是秉承着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作风的这街边,已经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开门看诊了。这大门都锁得死死得,即便黎雀儿和胡玉姬两个人想往这里逃,她们也没办法进门去。再说了,这街边里一片沉寂,根本听不见一丝半点的响动,不像是有人在里面活动的样子。
可惜黎雀儿想错了,黎雀儿和胡玉姬并没有跑远,她们俩此刻就在这街边里面。
与她们俩同在的,还有在这街边里做事的好多个哪个行人们。
哪个行人们个个凝神屏息地站在春风堂的大堂中,他们将黎雀儿和胡玉姬团团围在最中间,并且嘱咐她们不得发出半点声响。一旦黎雀儿或是胡玉姬动弹一下,就会有好些哪个行人们过来对她们打手势带比划地让她们一定要保持绝对安静。
另有一些哪个行人们分成两拨,各自守在大门两旁。站在最外层那几个哪个行人们都缩着身子藏在门窗下沿,以免自己的身影被外面过往的行人看到。内层的那些哪个行人们则以非常乖巧的姿势,双手抱膝地蹲坐在地上。
不管守在大门边的哪个行人们现在是何种姿势,他们都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围在黎雀儿和胡玉姬身边的哪个行人们也是一个样。
看他们神情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外面正在进行烧杀抢掠呢!
黎雀儿有一点怔懵,她四下里看了一圈,将哪个行人们的举动和神色一一都扫视而过,接着她朝胡玉姬递去一个眼色,暗问胡玉姬的人为何会在这街边里。
胡玉姬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她本来是被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粗汉子给堵在外面大街上的,后来又突然跑过来几个人,那几个人在经过的时候,手臂轻轻地碰到了那三个粗汉子,之后那三个粗汉子就像遇水融化的泥塑一样,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这可把胡玉姬给吓了一大跳,心想,莫不是这三个粗汉子遇着了黑吃黑。
她心里更慌了,刚想把已经摘下来的金银首饰全部送给新出现的那几个人,定睛一看,却发现新出现的那些人的衣着打扮很是眼熟,却不就是这街边里的哪个行人们的装扮么。
这街边她已经去过好几次,自然晓得里面的哪个行人们是个什么情况。
尽管那些哪个行人们每个人都很高冷,不常说话,就算说话也都是用鼻孔对着人们一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势。可是,他们毕竟是有正常工作的人,而且是打着悬壶济世招牌的医僮,显然不可能和粗汉子混在一起。
对着他们,比对着那三个来历不明的粗汉子,当然要让人放心一些。
胡玉姬便急急收起满手的首饰,同时轻声询问哪个行人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三个粗汉子会突然倒在地上。见无人回答,她也不再多问,拔腿就往先前与黎雀儿分开的那个巷口跑。
未曾想到,她腿还没有抬起,一个哪个行人就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而后,在场的所有哪个行人们都涌了过来,就跟抬轿子似地,不由分说地硬是把她这么大的一个人给抬进了这街边里面。被他们弄倒在地的三个粗汉子却仍旧倒在地上没有人去理会,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冻死。
胡玉姬被抬进这街边里以后,变着法子地想和哪个行人们说明情况,好让他们帮忙去找回黎雀儿,但是他们都假装没听见她的诉求,还威胁她再发出声音的话,就要用药毒哑她的嗓子。
不听话就要毒哑嗓子,这可不是普通人会做的事。
被这么一威胁,胡玉姬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了,不明白这些出手将粗汉子们干倒的哪个行人们,到底是真的医僮,还是假借医僮装扮尽干坏事儿的盗匪们。
她便真的安静了下来,并不是贪生怕死真的怕被人毒哑,而是担心这些人知道黎雀儿也在附近以后,会想办法把黎雀儿也给抓过来。她决定暂且先照着他们的要求去做,看一看情况分清楚对方是敌是友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提出黎雀儿的事。
可是,她还没有弄清楚情况,黎雀儿就被另外几个哪个行人们给拉了进来。
顺便被拖进来的,还有之前被弄倒在地的三个粗汉子,他们早已经失去意识,在雪地上躺了好一会儿,身上都结满了厚厚的冰花。此时他们就被哪个行人们像拖死尸那样地拖了进来,也不知他们到底是死是活。
黎雀儿也认得这街边里的哪个行人们的打扮,是以,刚刚被哪个行人们硬拉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害怕。见到被哪个行人拖进来的那个三粗汉子,她也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只当是这街边在忙着救助在风雪中困苦难行的普通老百姓。
最令人佩服的是已经跟进去的宁卓元,他夹在宁殷和那个年轻女子的中间,可以说是个完完全全的第三者,可是他神情自若,脸上未见有任何不自在,仿佛没看见那女子凝望宁殷的目光似地。
不仅如此,他还径直往前一直走到床榻旁边,接着竟还在床沿坐了下来。
黎雀儿和胡玉姬正在诧异之际,居然又瞧见他伸手握住了那女子的右手腕。
未等她们惊呼出声,宁卓元已然将指尖搭在那女子的脉搏上,随后收敛心神,极其认真地为女子诊起脉来。
这下子黎雀儿和胡玉姬就更加尴尬了,她们本以为宁殷与那女子有染,此行过来根本就是为了彼此能够私会而故意找出来的借口。哪里知道他们是真的过来替人看病的。
她们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窘迫之色,似是在后悔自己不该被未知的情绪左右了思维,从而落下这许多笑话。
内心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的她们,现在依然还是站在卧房门口,并没有进去里面,或许她们就是不愿意再去面对这些现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