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可都听出来?这位风流的公子是哪一位呀?”
“这个简单,论天下风流,除犬戎世子,还有谁能与之争锋?先生,本公子说的可对?”
当犬戎世子的名字飘入耳中,小舞已走神的思路登时被拉回,她看向大厅正面的台子,发现说书的先生正与台下的食客们互动。
只见说书先生微眯着小眼,目光落在坐在最前排一张桌上,一个眼带邪魅的年轻公子脸上,那公子正满脸得意洋洋,好似为自己的广博见识沾沾自喜。
说书先生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笑吟吟地往台下逡巡了一圈,与小舞的眸光相遇时,有一霎的停留,最后又收回目光,对那个邪魅的公子微微点了点头。
“对!这位公子说的对,就是犬戎世子,只是,可惜喽?世上再没有,他那般风华绝代的风流人物了”
食客踊跃问:“喂,先生此话是何意思啊?”。
说书先生故意卖起关子,兀自捋着山羊胡须,扫看着台下的食客,半晌,才又道:“常言道,红颜薄命,这才貌双全,位重富贵,让天下女子都为之神魂颠倒的风流公子,也是没有落下一个好结局啊,可惜!当真是可惜啊”。
一看就是犬戎世子拥趸的邪魅男子,听罢,已是一脸的紧张,急急问:“犬戎世子,怎么了?你可是听到了什么?”。
对邪魅男子笑了笑,说书先生用惯用的伎俩,继续吊着众人的胃口,“诸位,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弄刀者刀下死,弄剑者剑下亡的话?”
台下一时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突然,一个看起来极是粗糙的大汉,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说,那犬戎世子弄他家老二,就死在老二上了?啊?哈哈哈”。
“噗呲!”
“哈哈哈!”
“嘿嘿嘿!”
“嘻嘻嘻!”
糙汉子的一番话,引起台下一阵哄笑,整个酒楼大厅都充溢着高高低低地笑声,几个眼皮薄的都不禁羞红了脸,极力掩饰着各自的尴尬。
说书先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需要的就是这样轰动的捧场,他笑望着笑成一片的台下,等笑声稍退去后,才姗姗开口引导。
“这位先生说的,是对?还是不对呢?诸位想想,若风流才子死了,那好听的故事,还怎么再讲下去呐?”。
糙汉子笑够了,又开始继续打趣,“嗨,你别卖关子啦,就直说吧,那犬戎世子,是不是死在他家老二上了?啊?哈哈哈”。
说书先生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但依旧是模棱两可,“是!但也不是”。
几乎所有食客都被说书先生吊起了胃口,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一时忘了吃喝,有性急的忍不住七嘴八舌问。
“到底怎么了?”
“快说,别故弄玄虚”
“莫不是?”
望着期待答案的众食客,说书先生诡秘一笑,故意顾左右又言他,“诸位可知道,犬戎族的大王,几个月前已没了?”。
众食客一心猎奇,对犬戎族的事丝毫没兴趣,糙汉子性子急,直接大喊,“老匹夫,你拉屎拉一半,不带又缩回去的,快说正事,别再瞎胡扯”。
小舞正了正身子,迷起双眼,表现的倒是一脸兴趣盎然。
说书先生呵呵一笑,“别急呀,老夫说的就是正事,诸位想一下,犬戎大王没了,理应继位的当是犬戎世子,是不是啊?”。
邪魅男人接话,“那是自然,难道,不是世子吗?”。
说书先生点头,“对!犬戎新王,不是犬戎世子,而是,而是他的弟弟”。
听到自己偶像遭受不公,邪魅男人表现的愤愤不平,“怎能这样?他敢夺位?他,他该遭到口诛笔伐,受万人唾弃”。
见台下食客已被吊足胃口,说书先生勾唇一笑,将话题又转了回来,“诸位,犬戎世子,该继承的王位,却没能继承,可知是因为什么啊?”。
一个穿着不俗的男子嘴角勾着不屑,冷哼,“哼!无非就是那些老掉牙的兄弟阋墙,相互残杀王位之争的戏码而已”。
说书先生诡异一笑,“是!但不是主要的,诸位或许不知道,以犬戎世子的能力和铁腕手腕,他那些弟弟,想夺他王位,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台下食客被久不揭开的结果,给憋着实难受,不由纷纷大喊:
“那是因为什么?”
“快说!有屁就放”
“绕来绕去,真烦!”
说书先生不急不燥,把话终是饶了回来,“老夫刚说过,弄刀者刀下死,弄剑者剑下亡,犬戎世子,风流一世,名扬天下,最后”。
“最后怎么啦?”
“快说!”
说书先生又瞅着众人,一字一句道:“他,死,了”。
“嗨!绕了一大圈,还不是死了?”
“骗子!”
糙汉子公子直接呸出声,“啊呸!”。
说书先生憋着坏笑,见大家都发泄完了,又继续补充,“他死了,但是,不是犬戎世子的本尊,而是而是,他家老二”。
“啊?!”
糙汉子反应的挺快,哈哈大笑,笑的手舞足蹈,“啊?啊,哈哈哈老子,先前怎么说的?!哈哈哈”。
一个稚气的少年带着一脸的迷惑,嘟囔出声,“这,这怎么了?”。
糙汉子笑着大喊,“怎么了?你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没听懂是吧?那大爷告诉你,意思是说,那犬戎世子,他,他,他被人给阉了哈哈哈,活该!看他还怎么到处得瑟?怎么风流?”。
“啊?啊!”
少年终于懂了,立马就涨红脸,深低下头,不敢再看众人嘲笑的目光。
“妈呀!够狠的”
“嚯!真绝!谁干的?”
邪魅公子被惊愣了,见大家都在嘲笑自己的偶像,忍不住又发声,“你们,你们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世子的痛苦上,真是太没同情心啦”。
糙汉子立马回怼,“他到处风流,糟蹋了多少女人,这结果,是他咎由自取,同情个屁”。
“你!”
邪魅男子被气白了脸,想继续抱打不平,但看见糙汉子长的人高马大,凶巴巴的很吓人,他最后敢怒没敢言。
邪魅男子手捂着脸,一副牙疼模样,神情一时几变,望着众人哄笑不止,好一会儿,他忍不住问说书先生。
“犬戎世子,现在,怎样了?”
说书先生手捋着胡子,一脸的遗憾样,嘴里连连唉声叹气,“唉!说来犬戎世子,也是可怜啊,当王位旁落后,大商解除了,对他的圈禁,据说,他获得自由那日,就离开了朝歌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几个月了,他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有任何消息。唉,这世上少了他这般百年难遇的佳公子,不知少了多少风流故事?又伤了多少春心?可悲!可叹啊!”
一个伤害无数女子的淫棍,却被民间夸成风流多情的才子,让小舞心中很是鄙夷不屑。
小舞脑子里突然闪过,莫折罕勒那双如能勾人魂魄的蓝眼睛,不禁眼前有一瞬的恍惚,她心内不得不承认,他的魅力真是很难抵挡。
小舞一直不知道,自己和孤鸣鹤闯出朝歌城那日,趁着自己休息时,说去找水的孤大哥,曾化为一道流光,又回了一趟朝歌城。
孤鸣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报复对小舞动手动脚过的莫折罕勒,孤鸣鹤没有取他性命,而是割了他风流的命根子。
四年没见,小舞突然听见这擂人的消息,获知莫折罕勒生不如死的结果,她震惊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呵,还真是恶有恶报啊!就让他这般生不如死活着吧,这样最是解恨,是对他最好的折磨和报复。”
失去风流资本,失去权势名誉,有家不能回,被世人当笑话,无脸再见世人的诸多惩罚,比一剑刺死他,确实要解恨百倍。
小舞在心里,默默把仇人莫折罕勒的名字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