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刚骂完陌陌不久,思慎以为他还在生闷气,叹了一口气后,就率先开口,“起来,教你新招式”。
陌陌转头,与思慎对视,他湿漉漉的大眼里没有丝毫气愤,却是装满了迷惑。
思慎忙移开目光,担心陌陌发觉自己看出他哭过,陌陌受过心伤,外边看似仗义大气,实际上,内心却是极度的敏感脆弱。
哭,证明他真是伤心了。
思慎猜想,陌陌应是被喜子的真情所感动,或是触景生情了,任何劝慰的话对他都不适用,但他的心结不打开,对他的成长也不利。
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思慎长叹一声,嘴里兀自发起人生感慨。
“生命,就如这奔流的河水,不舍昼夜,一往无前。其中,有随波逐流身不由己的,也有欢快跳跃看尽两岸风景的,但凡走了的就是走了,不必回头,也回不了头,水流千载终归海,前面,既然是更广阔的天地,又何必拘于一时,一地?何必自寻烦恼?又何必回头呐?”
偷觑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陌陌,见他紧盯着河水,没有想回应自己的意思,思慎就又继续道:“唉!活着,就会有一堆的事,自己的疑问,终归得自己找答案,不管多老,事在,疑问就永远都有”。
望着如赶赴盛宴般的奔流河水,咀嚼着思慎话后的深意,陌陌嘴角慢慢扬起,他视乎体会到了什么?
有喜子和思慎在身边,陌陌没有难过,相反,心里装着满满的温暖和感激。
陌陌突然爬起身,对负手望着河水,正大发感慨的思慎说:“老头,罗里吧嗦的,真烦!来,干正事,快教我”。
瞪了一眼不解风情的陌陌,思慎心内感叹,小孩的脸还真如六月的天,是说变就变。
响鼓不用重锤一点就
知晓陌陌是个伶俐通透的孩子,他定已体会自己的提点,自己也不善于说教,正好顺坡下驴。
明明一片好心,思慎却又不好好说话,对陌陌直辣辣威胁,“小崽子,真没老没少的,和喜子比,你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警告你,若再不好好练功,这次,就是老夫最后一次教你,我说到做到”。
陌陌回嘴,“喜子好,你就收他做徒弟呗?有他督促,我保证好好练”。
“嘘!”
思慎立马手竖在嘴前,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转头瞧了一眼,依旧如老僧坐定般的喜子,低声抱怨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从不收徒弟的,这话让喜子听到会难过的,你呀,简直乱弹琴”。
陌陌回怼,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老头,喜子那么好,你干嘛就不能收他为徒?人还没死,哪来的“从不”的话?”。
思慎被噎的嘴角直抽,“你!你以为收徒,是那么容易的?你要练就炼,不练滚蛋”。
陌陌沉下眉眼,犹豫了片刻,抬头望着已气哼哼离去的思慎背影,低声喊道:“如果,我拜你为师,你是否一起收了他?”。
思慎脚步一顿,但心里跟明镜一般,陌陌说这话,只是想让自己收喜子为徒。
思慎不喜约束,之前,对英招有两个奇葩徒弟,是既同情又扼腕。
但随着年岁越来越老,思慎也越来越觉得孤单,心里总空落落的没个盼头,再看英招身边是一团的热闹,他就开始羡慕嫉妒恨。
思慎很喜欢陌陌,喜欢他身上的那股机灵灵透劲,觉得他很臭屁的傲娇样,很像小时候的自己,两个处处能玩到一起,若有陌陌这么个徒弟,未来的时日定会新鲜有趣。
思慎动过收陌陌为徒的心思,几次试探好友英招,也常常提示陌陌,自己哪哪都比他师傅好,怎奈人家师徒俩没一个上道的,自己再没皮没脸,也不能生拉硬拽陌陌做徒弟。
听到陌陌可谓离经背道的话,思慎明明心里高兴,嘴里却挖苦道:“你个小白脸狼,让你师傅知道,你想自换师门,他非打死你不可”。
陌陌不以为然,“我师傅,才不像你一般小心眼呢,师傅,一个称呼而已,只要徒弟长进,多一个人教,我师傅高兴还来不及,你呀,光长年纪,却不长脑子”。
“小崽子,你懂个屁!现在,我就替你师傅清理门户”
“来呀”
一来一少相互叫板起来,并开始大打出手,两个都心照不宣,在缠斗中,既有陌陌演练之前的招数,思慎也穿插教了新招式,看似两个在打打闹闹,实际已完成了教与学。
大黄翻楞着一双三角眼,密切关注着陌陌和思慎,对你来我往的过招,不时还点点头,像是心领神会,能看懂一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思慎率先住手,“只这一遍,不练好,以后,就别再来烦我”,思慎说完,就又负着手,大摇大摆地向大石头走去。
斜瞥着思慎的背景,陌陌矜鼻子冷哼,知道他向来是嘴硬心软,说的狠话都是磨嘴皮而已。
“老头,谢了!”
“嘁!”
听到陌陌的感谢,思慎没有回头,但嘴角却扬起笑意,目光落在喜子的身上,他心内莫名又是一震。
这孩子,还真沉得住气!
思慎盘坐回大石头上,目光开始打量起像老僧入定般的喜子,见他稳若磐石,对外界浑然不知,视乎真的已物我两忘。
思慎眉头蹙了蹙,放出神识,又探向喜子的内里,顺着他的气脉游走了一段,他意外发现,喜子竟无师自通,居然能控制部分灵气的流动。
喜子只靠静心屏气,就能安顺体内部分气息,这可是相当难得的。
“这可是第一次呀!?嗯,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望了一会脸蛋红扑扑的喜子,思慎沉声开口,“好了,现在,双手抱圆于胸前,将气息慢慢归入丹田,收功”。
喜子如被唤醒一般,按着思慎的指导,慢慢收了功。
又坐了五六息后,喜子睁开眼,转头看见思慎正对自己微笑,他眼睛突然就亮了。
喜子突然就窜起,单腿跪在思慎脚边,手扯着他的衣袖,仰着头,一脸兴奋地问:“军师,我做的对吗?”。
喜子突发的孩子气,把思慎给唬的一跳,每次喜子见到自己时,他是怯生生的恭敬样,原以为他性格内向,没想到还有这般灵动的一面,看来他只是认生,想必也是个活泼调皮的性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自己怎么忘着,喜子能和小狐狸般的陌陌搞到一起的,还只是短短几日,他定不是个闷葫芦。
自己现在看人,怎么越发不准了?真的是老了吗?
“好!很好,自己就喜欢和调皮聪明的玩。”
见思慎奇怪得瞪着自己,喜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扯着他的衣袖,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忙松开手,又恢复乖巧害羞的样子,嘴里嗫喏着,“军师,对不起,我高兴过头了”。
“你高兴什么?”
见思慎没有责怪自己,喜子尴尬一笑,“哦,打坐,真的很舒服”。
思慎突然想到,喜子打坐一个时辰后,腿脚还相当的麻利,按理说,第一次打坐后,应该多少都会腿麻腰疼的,他好像丁点没有这个感觉。
思慎眉头皱了一皱,突然问:“你腿没麻吗?”。
喜子迎上思慎的目光,摇了头,“没,没有啊”。
望着喜子清澈如水的眸子,思慎知道他并没说谎,心里还是觉得挺神奇,嘴里兀自磨叨着,“没麻好,没麻好”。
喜子听出这是好话,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又开口,“军师,您能多教我一些吗?哦,不白教的,我能搞来好茶,云崖茶,特供天帝的,说实话,想必天帝,现在,也没这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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