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拉住思慎的袍袖,陌陌借机趁火打劫。
“好好好!老头,听你的?嗯,可以倒是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再教我两招,不!十招“,见思慎瞪他,就自动妥协,“好吧好吧,五招,不能再少了”。
思慎又躺下,没好气道:“滚!找你师傅去学”。
陌陌耍赖,“别呀,我师傅的本事,我都学会了”。
思慎撇嘴,“哼!就你?零头而已”。
陌陌一脸吃惊,“当真?老头,你没骗我?“
“没,有!”
陌陌满脸不解,纠缠着懒床的思慎,“那我师傅,为什么不教我?老头,你说这为什么呀?”。
被陌陌叨叨的心烦,思慎一脸厌烦,喷道:“没坚实的地座,能竖多高的塔?自己底子如何?几斤几两,没个数吗?”。
陌陌不服气,“嘁!你少损我,等我像你们这般老时,定比你们厉害”。
思慎睁开眼,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点着陌陌的鼻子说:“瞧瞧,瞧瞧你这点出息,就这么容易满足?我看,以你现在这副德行,那是连门都没有”。
陌陌逮住了机会,“所以呀,老头,你要好好教我,等我战无不胜,所向无敌时,我就带着你,上天入地,吃遍美食,看遍美景,寻遍美人”。
听了陌陌满嘴胡咧咧的话,思慎竟有一些感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只是转瞬即逝,他长叹了一口气,故作不以为然道。
“信你?还不如信母猪能上树,只要你少折腾老夫,比什么都强”
陌陌嬉皮笑脸,又拉住思慎的手,把他往起拽,“好了,老头,别别扭了,反正都醒了,不能去灵山,那咱俩就再去永定河,那的日出,也应该不错。老头,若你不想动,小爷我,可背着你”。
一把拧住陌陌的耳朵,思慎瞪眼,“小崽子,又敢自称小爷,是真想挨揍吗?”
“喂喂喂,老头,疼疼疼,松手”
听陌陌鬼叫不止,思慎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终是拗不过死缠烂打的他,直接下榻穿戴。
“唉!你呀,就是老夫我命中的克星,走走走,走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现身在永定河畔。
是时,红日刚跳出天边,万道霞光,千里熔金。
思慎盘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面对初升的太阳,紧闭双目,昏昏欲睡。
倚靠在思慎坐的石头上,陌陌手抱着双膝,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流金溢彩的河水像是赶赴一场欢宴,没有丝毫停留眷恋,翻滚着金红色浪花,一路咆哮而去。
这里,两人已来过好几次,思慎早已见怪不怪,因被从床上硬拽来,他多少还带着一点起床气。
陌陌微蹙着眉头,将目光移向初升的太阳,幽幽问:“老头,你说,这太阳每日起起落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瞎折腾个啥劲?”。
思慎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脚边的陌陌,带着余气怼道:“哼!要是你身边的草,若长了牙,听了你这话,定是想咬死你”。
陌陌听罢,目光看向身边一株无名小草,见它从石头缝里挤出头,芊芊弱弱,歪歪扭扭的,陌陌伸手,一把拔掉小草并举在眼前,一脸同情地对小草说。
“活的这么累,还硬撑个屁,小爷,我帮你解脱,不用说谢谢”
“你,杀了它”
陌陌不屑,“生有何欢?死亦何苦?老东西,你白修行了,怎如此想不开?”。
望着正撕小草玩的陌陌,思慎一脸正色,“这么艰难,它都顽强撑着,只因为,它想活着,但是,却被你杀了”。
转头对视着思慎,陌陌眸光负责,“注定的弱者,痛了,还硬撑,有意义吗?”。
明白陌陌是借小草,在问自己心中的疑惑,是想为自己的人生,找到存在的意义和理由。
陌陌心里不但苦,还相当的挣扎。
陌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打死自己的娘,为了不留下痕迹,娘被打的魂飞魄散,连一点渣子都没留下,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的爹不想承认,自己这个私生子。
陌陌惨绝人寰的经历,在他幼小的心中,已埋下仇恨的种子,同时,爱与恨的纠结,伦理与道德的冲突,也同时压的他痛苦不堪。
在陌陌傲慢自负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敏感而自卑的心,他更是孤独的。
敏感而心灵受伤的陌陌,需要的不是同情,不是劝慰,更不是说教,他需要的是爱,是尊敬,是默默的陪伴守护。
陌陌是幸运的,他遇到了懂他的思慎。
迎上陌陌探究,并带着痛色的目光,思慎一脸的一本正经。
“你非这株草,焉知它之乐?活着能享受阳光、雨露、清风,活着可繁衍自己的后代,活着还有机会长成一棵大树,能挺起脊梁,活的更长久,还能给这里添一点盎然,给小鸟等遮一片绿荫,这不是最幸福的事吗?”。
陌陌收回目光,直直望着手上,已被他撕的七零八碎的小草,眼中划过一抹歉意。
不想让陌陌受打击,思慎又若无其事道:“羊吃草,狼吃羊,虎豹吃狼,人仙等又猎虎豹,一切,都是天道使然,总之,弱小的总是会被欺负,万物皆有命数,也只能顺天应命”。
“天道使然?”
思慎点头,“是啊,天道使然,但是,纵使弱也不代表就没有好结果,不想被命运摧残,除了一些好运气外,更多是还是得靠自身的强大,凡是能活下来了大多是种群里最强壮、最聪明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如是而已”。
望进思慎幽深如深潭的眸子里,陌陌默默点了头,对他的提点,心领神会。
盯着手中的碎草,陌陌自言自语道:“遇见我,你运气有点差”。
思慎伸了个懒腰,变相开解道:“能为万分之一的希望活过,该享的都享过,就是幸福的,它嘛?是命该如此,你毋需纠结”。
陌陌一边听着,一面将石头移开,将碎成几段的小草埋入土中,虽然他知道,小草已无法再活过来,但能长眠在自己生长的地方,也算是一生有始有终了。
瞥见陌陌温柔的动作,思慎扬起一抹笑意。
这个孩子虽心里受伤,但却没有被畸形的仇恨,泯灭掉心中的良知,今后,对他应多加引导,用爱温暖他,是他不会成为,他爹那般丧尽天良的东西。
思慎举目,望着金灿灿的太阳,幽幽又道:“每日,能暖暖晒着太阳,还有人愿意听自己讲话,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见陌陌苦笑了一下,思慎转换了话题,“不早了,小东西,把老夫昨日教的,演练一遍,老夫,看看你偷没偷懒?做的好,就再教你五招”。
陌陌忙爬起身,又雀跃起来,“老头,挺讲信用嘛,够哥们”。
思慎一边弹出手边的一枚小石子,一边笑谑道:“小崽子,敢和老夫又称兄道弟,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陌陌躲过小石子,欢快地向河边跑去,“来呀,来呀”。
一老一少在河边笑闹起来,一阵阵欢声笑语直冲九霄,其中,还夹杂着思慎不时的指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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