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婉儿奉命出使漠北,方自见到龙骜只是一语,便引得龙骜麾下部将震怒。部将声色俱厉,不禁在龙骜驾前充满愤怒的拔出腰间的战刀。龙骜眉头微蹙,却选择了默然般的许可。
婉儿见势,也不慌乱。眼看着部将的刀锋犀利直刺自己而来,她闪身微侧予以规避的同时,一双纤细的手也随即而动。一记手刀快死疾风,直接从侧面精准的击中龙骜部将持刀的手腕。部将始料未及,吃痛之下不禁发出“唔”得一声低鸣。
他手腕顺势无力,婉儿另一只手则如走灵蛇无二,顷刻之间便在他战刀的刀柄之游龙般的一卷。战刀应声落地之间,也不禁发出“叮”得一声响。婉儿手掌轻推,竟以四两拨千斤之势,顷刻便将高出自己一头的健硕部将直接击退出五六步远的距离。
“好身手。”
龙骜身居主位,眼看婉儿出手如电般的迅猛,不禁一声感慨般的赞许。
部将吃亏,被当场喝住。他充满骇然般的瞪大了双眼,同时也有些惊疑般的看向泰然自若的婉儿。婉儿仍旧站立在原地巍然不动,甚至倒背双手,温婉的脸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
她笑容淡雅,部将却因此感觉受到嘲讽和屈辱。他一声怒喝之下,脸也有些挂不住的挺步又来。婉儿丝毫不予畏惧,便在原地飞出一脚。部将拳劲刚猛,却晚了婉儿一步。眼看拳头就要打向婉儿的面门,婉儿的飞腿却率先踢中了他的当胸。
这一脚婉儿用了七八分的力气,便如猎豹般的迅猛无二。部将被这一脚踢中,直接翻倒在了地。正要起身,婉儿顺势用脚将地的刀刃一勾。刀刃顺势飞起,便在将要起身的部将面前落下。刀锋寒光一抹,距离部将的咽喉如今就只有不到尺寸般的距离。
部将骇然色变,竟然完全不敢动弹。
“你……”
“不好意思,得罪了。”
不等部将开口呵斥,婉儿已然拱手欠身向他赔礼。
部将脸色惨白,起身还要再斗。龙骜身居主位,面色露出阴沉。
“放肆。”
他一声低语,部将立即不敢再动。他切齿不甘,却又不敢违逆龙骜的命令。只得无奈般的一声叹息之举,起身就此退在一旁。矛盾由此化解,龙骜则将目光再度凝视向了婉儿,宁静的双瞳浮现出对于婉儿的敬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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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新侯驾前不乏女中豪杰,如今看来,果然并非虚言啊。适才失礼,尊使莫要见怪。谏言道理几何,还请尊使尽道其详。”
龙骜面带微笑,泰然处之。随即以手示意,殿内军卒也充满恭敬的为婉儿搬来了椅子。婉儿也不客气,便在龙骜与北军诸将众人的面前稳稳的坐了下来。谢崇宝身为龙骜的叔父,便在仅次于龙骜的下垂首稳坐。眼看婉儿一个女流之辈,居然在堂堂的北地诸军面前赢得一时之势,不觉心中有些不甘。
他因此站起了身,不等婉儿说话,便率先开了口。
“尊使此番前来,是奉了新侯的命令。虽然未曾阐述您见解之中的道理,但我也已经对您的言下之意略知一二。适才部将无礼,冲撞尊使,我先待我北雍以及诸将向尊使致歉。但尊使此番所提出的谏言,我北军却实在难以接受。吕氏与我同气连枝,本是一家至亲。更兼我北雍早有规矩立于天下,但凡主动挑起战乱者,必起刀锋尽数诛之。新侯也曾参与,只怕对于我们的条款也应该并不陌生吧。如今武都主动挑起战端,我北雍为天下安定而行,试问有何不可?反观新侯,竟然在西境响应主动挑起战乱者大肆调度兵马。其意既有示威和向我北雍挑衅之意,不知尊使对此作何解释?”
谢崇宝言语不温不火,既阐述了己方的观点,又有阻塞婉儿谏言的意思。婉儿闻听谢崇宝所言,却一丝一毫不予慌乱。她微然一笑,起身拱手便有答复。
“北雍曾经所提的规矩,是以和平法度制约列侯从而使得天下皆安、万民得以休养的良策。婉儿虽为新朝使节,却也对此小有了然。只是如今主动挑起战乱的人是谁,崇宝老将军能够分得清楚吗?”
闻听婉儿所言,不单单是谢崇宝,便是龙骜和目下诸将全都不禁面
露阴沉惊异之色。谢崇宝沉吟片刻,不禁一声窃笑。
“你这娃娃可当真会说笑话的,程纵身在东垂,此番整兵在即。如今主动挑起战争,试问谁人不知?你虽为女子,但怎么说也是新侯派来的使者。如果这样的消息你都不知道,你如何配做使者的呢?”
谢崇宝故作嘲讽,引得在场众人哄堂大笑。而面对所有人的讥讽,婉儿则不屑一顾的反施嘲讽。
“我真没想到,堂堂素来以仁义之名例行于天下的北雍天朝,他国中一等一的将军和政客,居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我看不是我这小女子不堪作为使者,倒是北雍政客与将军们太过于沽名钓誉了吧。”
“你说什么?!?”
闻听婉儿所言,诸将笑声戛然而止。其中麾下几位将军,甚至又充满激怒的站了出来。谢崇宝将手一摆,连忙制止。他眉头微蹙,目光冷漠的看着婉儿。
“尊使请明言,我们如何算是沽名钓誉?”
“只看表面,不堪实际。挂着仁义的名号,却借助名头偏执一隅的向着自己这一边的人。如此行径,难道还不是沽名钓誉吗?”
“我们如何只看表面,不看实际?”
“这话不用我细说,倒要问崇宝老将军自己了。”面对谢崇宝的反问,婉儿表现出一副丝毫看不起的样子。她毅然决然的站起了身,同时也目光炯炯的环视在场众人:“中原纷争之事,自有纷争始末。武都虽在此时主动兴兵,但吕氏和武都的争端,却在重铸中原的一开始就锋芒毕露了。我主侯爷所以避祸其外,就是不想参与到祸乱天下的战端之中去。所为的,不过是真正想要达到三侯并立之间的和谐共处与天下安逸、黎民乐业般的愿景宏志罢了。”
“嗯,这样的愿景,不也是我们北雍想要看到的吗?”
谢崇宝目光深邃的做出回应,而换来的却只是婉儿再度充满嘲讽般的一声冷笑。
这正是“只手方解烧身火,片言相激再蓄谋”。预知婉儿言辞怎样,说动北雍诸将与龙骜与否?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