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公子,你,你还好吗?”那卫弗见得南浔忽而神思恍惚的,以为南浔乃是怎么了,不禁出言,即是问道。
“好,好啊,好啊”,南浔一顿,“只是这曲如此伤的,叫人看了,不由也是”
“嗯,这出的游园惊梦,即也就是这般的。”
“对,对,也是,这出的游园惊梦,本来即也就是一个极之哀婉凄美的故事。”
“嗯,对,便就是这般。”
“而且,这般哀婉凄美的爱情故事,自你们婉约细腻、娇娇柔柔的南国之人口中唱出,亦也是就更即这般的婉然动人了。”
“啊?什么?婉约细腻、娇娇柔柔的南国之人?”那卫弗微是一顿的,“原来,南二公子觉我们南方人乃是这般啊”
“啊?我,我,小弗,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南浔听后一惊,还以为自己乃是说错什么话,那卫弗生气了。
“哦,那个,南二公子可知,台上这女子却乃是又是何人,姓甚名谁?”
“这,这,恕南浔孤陋寡闻,对此却是并不知得。”
“今日台上这女子,姓刘名逸,乃是那宋人刘玺之后。”
“什么?刘玺?这名字,怎生这般的熟悉啊。”
“南二公子自幼通读典籍诗书,对此自也是觉熟悉了,嗯,位卑不敢忘忧国。”
“啊?什么?位卑不敢忘忧国?宋代大诗人陆放翁所写病起书怀中的诗句。”
“正是,南二公子既是知此诗句乃是那放翁先生所写,自也是就能想起、忆起这刘玺乃是那何人来了吧。”
“哦,哦,这,这,我想起来了,南浔我想起来了,那宋高宗年间,金朝女真之人南侵,一直也是打至到了那苏州北城,那金人听闻姑苏有一昆山杂剧盛名于天下,是故,便即威逼利诱着的、要那昆山杂剧名家刘玺给他们唱曲助兴。那刘玺倒也是未拒绝,准备了一番之后,就于那当夜之间,请着众金人前来听曲了。那刘玺唱得极佳,愈唱亦是愈加洋洋盈耳、曲音绕梁的,直是听得那众金人不觉之间,意兴而发,沉迷其中了。随之的,那众金人不觉之间亦是多饮了几杯,渐渐的,即也是就迷醉起来了。可却怎知,亦于这时,那刘玺事先安排好的徒弟们,一把的熊熊烈火即是就点燃起来了,那一众金人贼寇逃脱不得,尽数即也是就都葬身于那火海了,而那刘玺及其家眷、徒子徒孙们,亦是都以身献国了。听说,当夜仅也是就跑出来了这刘家的一家丁,带出了刘玺的一幼子,也算是给那刘家留了一后了。后来,那陆放翁听之大受震动,即也是就书下了这句的位卑不敢忘忧国,一来是表达对这刘玺之缅怀崇敬,二来亦也是表达自己那颗的赤子报国之心。”
“对,便就是这般,我父亲第一次带我来这山塘昆曲馆之时,即也是就将着这段故事告知于小弗了,小弗听之,铭记于心,至今亦是半点未敢相忘”,那卫弗喃喃一句道着的,又也是那么一眼看向南浔的,“南二公子乃是那读书人,懂得的事情、明白的这世间大道理,自是比着小弗多得多了。”
“啊?什么?”南浔听得卫弗突然这般又是个一句,登时即是又个的一愣,也不知卫弗究竟是想言何的。
“南二公子,其实,不管是那当官的、老百姓,不管是读书人、习武之人,还是这说书的那唱曲的,这种地的那卖货的,心中亦也是都有那为国为民、护国安邦之念的吧?人虽有那三六九等、贵贱高低,但那为国为民之心,却是如一的吧。”
“嗯,对,对…”
而,于这之时,南浔连是默念了那么两声“对”的,即也是又听那卫弗再是的道了,“南二公子,近几月来,那努尔哈赤又是大败了我大明将士,现竟将着那沈阳城亦是给攻陷了,如此之下,那关外之地,几近也是就都要沦陷了,如此之下,女真鞑虏再是越过长城,入我中原,烧杀掳掠,自也是更为的近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南浔听得卫弗这般一言,即于那心内亦是想了,先前那沈阳城还未失守之时,那女真鞑虏即是时常于那辽东劫掠、或是越过长城打谷,侵扰北境边民,杀烧抢掠,淫奸妇女,无恶不作,使得北境边民无那半天宁日,现在沈阳城失守,辽东之地几近而失,那女真鞑虏之残掠,自也是就比那先前愈是变本加厉了,如此而后,那北境边民,亦也是再没那安稳日子可过了。如是这般,南浔念想着的,不由“唉”一声的,即也是就长叹出来了。
“南二公子,身为我大明子民,自是要以那驱逐女真鞑虏、收复我大明之失地、使我大明百姓乐业安居为己任吧,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虽说,我等只也就只是一介的平民,不能上那沙场披甲征战,亲自手刃那女真的八旗兵,但我等身为那习武之人,修习了那武学功夫,亦即也是就有我等武林中人之责了,亦是能够凭着我们一己之力,勉力杀敌破虏才是。南二公子,你说是吗?”
“正是,正也就是这般”,直到这时,南浔完完全全的,这也是才明了卫弗为何要带着自己来这山塘昆曲馆听昆曲了,原来,卫弗乃是看自己先前因受了那罗荣之污言,对这江湖之中的是是非非心生了厌倦,以至于想着是要退出江湖了,虽说,如此之下,自己倒也是“无事一身轻松自在”了,但是这般,“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弃天下百姓于不顾的,离着那人间大道却是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