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芙蓉姑娘相助樊飞,连八方登时怔住,接着又听濮阳尚道:“她之前或许两面讨好,但这时多半已经跟樊飞恋奸情热,然后便会一心一意对付咱们,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暂时不要去招惹她。”
连八方轻叹一声道:“眼下只能如此了,总之还得先找到宫老鬼,若是咱们三人联手,胜算自然能够增加不少。”
濮阳尚终于莞尔道:“连老如此说来,是愿意继续合作了?”
连八方袍袖一挥,径自将护法毒蛛收回,随后一正色道:“濮阳尚,老夫之所以跟你合作,是为了咱们共同的利益,但老夫绝不会任你摆布,甘当你的马前卒,希望你别再做出让老夫愤怒的事情来。”
濮阳尚俨然诚恳的道:“连老大可放心,我此刻已是孤家寡人,唯有与你精诚合作,所以绝不敢再触碰你的底线。”
连八方没好气的道:“但愿如此,厉枭便在左近,咱们先问出宫老鬼的下落再说。”
濮阳尚点头称是,当下两人便走出密室,沿着甬道一路向下,进入底层的地窖之中。
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只见厉枭正捧着一只烧鸡大快朵颐,旁边还放着一坛老酒,浓郁的酒香和肉香充斥整座地窖。
看到濮阳尚和连八方前来,厉枭蓦地瞪大眼睛,脱口惊声道:“策师?!你不是死了吗?”
濮阳尚微微一笑,照着先前的说辞解释了一番,厉枭这才释然道:“原来如此,策师保命的手段果然不少。”
濮阳尚叹口气道:“惭愧,李代桃僵情非得已,老夫着实痛心得很。”
厉枭干笑两声,拍着圆溜溜的肚皮道:“不管怎么说,活着便是好的,这些时日我难得吃一顿饱饭,真是多谢连老盛情款待啊。”
连八方皱起眉头,冷哼一声道:“厉枭,你原本便伤势不轻,今日又遭了吸雷**的反噬,这般胡吃海喝,有百害而无一利,老夫劝你还是收敛些吧。”
厉枭满不在乎的道:“受伤有什么打紧,厉枭大爷只要活着一天,便要享受一天,哪像你连老呢,不吃不喝不搞女人,真把自己当成净宇卫道之士了?”
连八方脸色一黑,懒得再搭理厉枭,还是濮阳尚接过话头道:“厉枭,如今咱们是同仇敌忾,你的伤势如果没有大碍,便带我们两人去找宫老鬼如何?”
厉枭眼珠一转,睨着濮阳尚道:“策师可知我的另一个身份?”
濮阳尚淡淡的道:“老夫不但早知道你是嵇跗骨,而且还知道,正是宫老鬼杀了你从前的东翁和心仪的小姐。”
厉枭吃了一惊,难掩骇异的道:“你!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濮阳尚好整以暇的道:“这并不重要,可老夫从未把秘密透露给宫老鬼,这对你而言,算是一件恩惠吧?”
厉枭并不领情,反而冷冷的道:“策师现在跟我摊牌,恐怕不光是想卖好吧?哼……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我前脚把老贼的巢穴告诉你,你后脚便会提着我的人头去见老贼吧?”
濮阳尚摇摇头道:“厉枭啊厉枭,你的智慧仅止于胡乱猜测吗?难怪你先是错失良机,未能斩杀宫老鬼,后又辜负秦傲天的重托,使得小公主不知所踪,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不觉得惭愧?”
厉枭勃然大怒,咬牙嘶吼道:“濮阳尚!你欺人太甚!”
濮阳尚眉峰一轩,不以为然的道:“稍安勿躁,我并非有意奚落于你。”
厉枭依旧不忿的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濮阳尚微微一顿,意味深长的道:“你如今身份已露,再难奢望诛杀宫老鬼,但只要你将他的下落说出,我和连老担保替你报仇。”
厉枭闻言一怔,随即连连冷笑道:“担保?哈……策师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为了我去火并宫老鬼?你真以为我是傻瓜吗?”
濮阳尚一正色道:“你错了,我们虽然要针对宫老鬼,但并非为了你厉枭,反而正是为了我们自己。”
厉枭又是一怔,皱起眉头道:“哦?此话怎讲?”
濮阳尚峻声道:“你应该也清楚,眼下最急于对付我们的人,是玄阳子和岳啸川,而比较双方的实力,玄阳子和他背后的昆仑派更为强大,但他们的任务只是擒杀一人而已。”
厉枭瞪着眼睛想了片刻,终于领会到濮阳尚的言外之意,当下迟疑着道:“你的意思是打算把宫老鬼卖给昆仑派的杂毛,好让他们尽早鸣金收兵,也免得你和连老腹背受敌?”
濮阳尚面现欣然的道:“不错,这正是我们的盘算。”
厉枭沉吟片刻,鼻中冷哂道:“死道友免死贫道,的确是策师一贯的做派,但毕竟事关重大,我怎知你不是信口雌黄?”
濮阳尚一扬眉道:“我方才所言句句是真,连老可以做证,厉枭你未免太多疑了。”
厉枭不屑的道:“打住吧策师,你嘴里有几句真话,我最清楚不过,除非你先拿出足够的诚意,否则休想我开口。”
濮阳尚为之一滞,勉强隐忍着道:“哦?那你需要怎样的诚意?”
厉枭干咳一声道:“简单,只要你寻回小公主,再将她送去惜月湖安顿好,我便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濮阳尚脸色一沉,不耐烦的道:“荒唐,秦傲天已经毙命,我们精力有限,何必再为他的遗孤奔波,此议断无可能。”
厉枭两眼一瞪,斩钉截铁的道:“除了这个条件,没有其他可能,你看着办吧。”
濮阳尚忍无可忍,森然冷笑道:“冥顽不灵之辈,当真不知死活!”
说罢陡见濮阳尚一指攻出,突袭厉枭的气海大穴,厉枭猝不及防,惨叫声中仰身跌倒,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连八方大吃一惊,脱口怒喝道:“濮阳尚!你岂能如此狠毒!”
这位“毒手鼓魔”刀子嘴豆腐心,说话间早已俯下身去,匆忙为厉枭施救。
厉枭总算缓过一口气,哑声嘶吼道:“濮阳老贼!你好狠啊!”
濮阳尚冷冷的道:“你如今武功已废,还能有何念想?倒不如老老实实将宫老鬼的下落说出,我们两人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厉枭吐出一口血痰,嗬嗬惨笑道:“我呸!厉枭大爷即便是死,也不会便宜你这老贼!你他妈的……总有一天给人千刀万剐!”
连八方正在将真气灌入厉枭体内,闻言低斥道:“要骂也等留住性命再说,你这小子真是……唉!”
厉枭脸隐现决绝,剧烈喘息着道:“连老,我一向佩服你的为人,你照实告诉我,濮阳老贼刚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连八方凛然正声道:“千真万确,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厉枭察言观色,终是下定决心的道:“罢了,宫老鬼的巢穴我只告诉连老一人,你附耳过来。”
连八方微一踟蹰,依言凑了过去,厉枭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番,最后郑重其事的道:“连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好心提醒你,多多提防濮阳老贼,免得遭了他的算计。”
连八方缓缓点头道:“你方才所说的地点,老夫记得清清楚楚,眼下还是快些凝神守一,老夫先助你恢复元气。”
厉枭摇头惨笑道:“算了,即便连老真想救我,濮阳老贼也不会放过我。唉……主人的遗命,我注定要辜负了,只盼连老言行如一,早日送宫老贼来阴曹地府,到时厉枭大爷再跟他清算血债!”
说罢只见厉枭神色一狠,竟是一口咬下自己的舌头,和着血水喷向濮阳尚。
濮阳尚轻松闪过,再看厉枭双目尽赤,又含混的诅咒了几句什么,随后便身子一挺,当场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