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成科是被电流的嗡嗡声吵醒的,徐太呢?她吃完我做的饭了吗?几点了?或许他又该去做饭了。
卢成科勉强睁开眼,一片覆盖着光晕的天花板浮现在他眼前。似乎是察觉到他的醒来,后背传来一股柔和的力将他托了起来。
卢成科这才看见周围的景象。他坐在一张自动椅上,面前是的全息显示屏。天花板的光晕就是它造成的。机械臂扛着摄像机从他上方掠过,对面有张和他一样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后面是一群黑压压的观众。
卢成科意识到,自己好像突然闯入了电视节目里。可是糟糕的是,卢成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和这个中年人有任何交谈。
“先生,首先恭喜你获救了!”中年人露出一种玩味的微笑,彬彬有礼地问道,“这样称呼您?”
“不知道,我记忆向来很差。告诉我为什么我在这里?”他不耐烦地回答,他不喜欢中年人的强调。
他摸摸头,突然发现头不痛了。真是奇怪。
“先生,从现在开始,你的记忆将比现场所有人的记忆都好!”他站起来对着话筒大声说,好让所有人都听到。
“你出厂编号是td25,我就叫你t先生吧!”中年人凑近他说。
“告诉我为什么……你说什么,出厂编号?”他惊讶的望向他。
“t先生,你是50年前的ai管家,由于短路的原因,进入了休眠模式。那时ai与人类的界限分明,你报销后雇主便将你遗弃了。”他又摆出一副惋惜的表。
“你是说徐太?”他有些不敢置信。
“但现在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无视你的权利。从30年前ai人权法案的通过,人类承认了ai的人权。”他得意地说,“你现在是自由的了,我建议你回ai城,那里有你的同胞,他们在外太空。机器人在太空航行上潜力比人大得多。”
他点点头。
中年人看他并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就转头过去。向手舞足蹈的介绍起了历史知识。
过了许久,他才从中年人传输过来的信息中醒来。
“怎么样,决定了么?我已经通知了端脑。他会派一艘飞船来接你,只要你愿意。他们对同胞十分包容。”中年人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他点点头。
太空船离ai城越近,他就越激动。他希望见到和他一样的人。终于他见到了端脑,他的网络连接到了他,那一瞬间共享网络发挥作用,十万三千五百六十一位ai的喜怒展示在他眼前。他终于淌下了泪水。从此他不再子然一生。突然,他心脏发出揪心的疼痛,那是处理器的位置。他眼前一黑。
黑暗里,中年人发出沉稳自信的声音。
“首相,载体准备好了,行动可以开始。”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回答
“有把握?”
“当然,第一代端脑已经飞离太阳系寻找殖民地,第二代还未进化到识别出它的地步。端脑它就是太信任我们了。一旦td25进入ai城,病毒就会通过共享网络杀死每个ai,今天起,ai不再!”
“木马计?”
“对!td25就是木马,哦!多么古老的一个词汇。”
卢成科愣住了,随即清醒了。
过了很久,卢成科两天前患上了太空病。
这个月里,卢成科最喜欢的就是开着那个小矿车,“突”“突”地从斯山西南侧上去,10000米处有个小高地,我常在那里拿微型天文仪看看地球。奥尔库斯谷中有三个正在开发的基地,很不幸地,我一个人被分在这组。他们的理由竟然是:这组有充足的ai和机器,工具,一切齐全。
好吧,它们无所不知,我还是很乐于同ai聊天的。
我会为亲密的东西取名字,外号。我家的小狗被称作波多,儿子则是加加林。不过他对太空没什么感,有点讽刺不是么?我常年在家,训练室离住所并不远。每天,孩子都会来看我,做完离心训练后,他就在上面高喊:
“老爸!”
个月了,三个基地中,通讯设施不够用。卢成科忍受着25天才和队友会面的愁苦,好在还有ai,卢成科与它们聊天,它们真的无所不知。
“卢月季,你是哪年生产的?”
“52年,小你10岁,先生。”它显示出微笑的表。
我还是无法为它取名字,外号。
得了太空病,由于我没有做好密封措施,一种细菌潜入了我的体。太空病是常有的事,基地里药物应有尽有,不必惊动队友。不过我要很长见不到地球了。
“时间6点,你要吃药了。”
“好吧,卢月季,”卢成科突发奇想,“你怎么看待疾病?”
“先生”它的称呼中规中矩,“这是一种缺陷,它反映了生物体的局限。”
“局限?”
“所以人类应当改造,这样的益处是显而易见的。”
它说得很对,这是大多数地球人的做法。
最开始,那些生病的人会把大脑拷贝成模拟软件来生活,亦或是更换机械肢体。后来,那些体建康的人,青年,孩子,都开始加入“人机族”的阵营。他们直接可以在大脑中浏览网页,编辑梦境。
包括我的妻子,不,应是前妻。
自从她改造以后,我们间的便有了一张隔膜。我的感无法诉说,我的烈被当成是生物的奇怪行为。一次我告诉她:
“那杯茶,你知道我喜欢喝凉的。”
“那样就浪费了能,就喝是符合逻辑的做法。”
“我曾给你写过书信。”
“书信会浪费能源,不符合逻辑。”
卢月季拿来了药,非常烫手。
“我一般都喝凉的。”
“那样就浪费了能,就喝是符合逻辑的做法。”
病比预估的严重,细菌检测出了抗药。我被紧急转移到了第一基地。
“终于见到人了。”我反倒略感欢畅。
但,好像有点不一样。我发现了护士的袖口处露出了金属关节,头发也是假的。我扫了一眼其他人,一模一样,他们表平平淡淡,机械地交谈。
“从历史数据来看,及时进行人机改造是符合逻辑的……”
改造,改造?把我变成机器?我常常劝导儿子,我指出人机族的缺点,还带他去玩老式足球,看古代电影,甚至告诉他笑话。可,这样的孩子越来越少了。
然而,为了儿子,我要坚持做一个生物人。我要带他看看这世界。
卢月季慢悠悠地进来,提醒我说是一封三个月前的信件:
“爸爸,原谅我去做了人机改造手术,我太孤单了,我想找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