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大营独一处大帐之内,沈先生正在用着自己带来的茶具悠闲的品着茶。
说实话这趟可是一个苦差事,他能来已经是不容易了,建奴蛮夷之辈,我等读书人与他们为伍真是有辱斯文。
这饮茶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吧。
沈先生倒满一杯茶先闻了闻杯中的茶香,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范永斗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看着一脸淡然品茶的沈先生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沈先生赶紧随我迎接大汗圣驾啊。”
“哦?”沈先生抬起头看向范家主倒是没有什么起身的意思。
他乃是正统的士子,区区蛮夷还轮不到他这份礼遇,读书人的逼格可不是这些蛮夷能够理解的。
沈先生此行虽然是为了与建奴结交一番,但是仅仅是利用一下罢了,我等天朝上邦的骄傲岂是这些毳毛饮血的蛮夷可懂。
“哈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皇太极掀起大帐的帘子走了进来,见到正在饮茶的沈先生,眼睛的深处有些杀意,他刚见到这个沈先生南蛮子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个人是从心底里看不起大金。
“沈先生昨晚睡得可好啊。”皇太极笑着说道。
虽然他心里有杀意,但是他并没有显露出来,反而是是满脸的笑容,关切的向沈先生问道。
“承恩大汗关切,某休息的还行,比这路上睡得舒服多了。”沈先生微笑的起身肚子和皇太极颔首表示见礼了。
“昨日未能款待沈先生这是本汗的过失,今日本汗设宴给沈先生接风洗尘,还请沈先生赏脸啊。”皇太极是何等人物,不要说区区的一点看不起了,就是你让他跪下喊阿玛又能怎么样,只要你拿出足够的利益,皇太极可不在乎这毫无用处的面子。‘
“大汗客气了,某已经将东西送到,晚上也该回去了。”沈先生摇摇头,好像并不接受皇太极的抛出来的善意似的。
“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皇太极面色有些不善,眼睛阴翳的看着沈先生,就算他城府再深也经不住这位沈先生接二连三啊,真以为本汗是泥捏的!
“莫非沈先生是看不起本汗,连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了?”
“不敢不敢,大汗有所不知,关内情况复杂,某还需要亲自去筹措粮食物资,时间紧急,还望大汗不要见怪。“沈先生依旧保持着一脸的淡然,就好像没有看到皇太极眼里的火气似的。
其实这位沈先生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一开始就不赞同老师的定下的与建奴合作,他觉得这是与虎谋皮,蛮夷都是一些无信无义之徒,与他们合作岂不是在自降身份!
不过老师太过固执,沈先生劝说不过才来的此地,若是建奴恼怒把自己杀了,这也不算自己破坏老师的定计,就不用在违背师命和自己本心的纠结中度过这一天天的了。
皇太极看着沈先生。
他能得知山海关出了问题,不会再派遣大军来援救也全是靠着他,而且在范永斗的嘴里,这么一大批粮食能这么快凑齐,靠的就是就是面前这位书生。
皇太极可是从范永斗手里知道了这位书生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势力,这股势力之强就是皇太极也是耳熟能详,若是我大金与他们有了联系,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再说了这些人想让大明现在的小皇上回不去也是一件好事啊,大明一旦掀起了内斗才是他们大金最有利的时刻。
“沈先生我大金几位旗主想要见见先生,还请先生不要见怪。”不过皇太极还是有些不甘,自己虽然明白了,可是八旗其他的几位旗主却什么都不明白。
八旗不是他一个人的八旗,此等重大的事情若不是八旗会议通过,恐怕他这个大汗都会无奈,这个操蛋的八旗会议!真不知的阿玛当初为什么要设立这个东西!
作为一个当权者,谁也不愿意有这么一个东西作为自己的掣肘,皇太极也不例外。
在皇太极的软磨硬泡之下,沈先生也是无奈只能随着他来,接受他的宴请。
“诸位请举杯敬我们的朋友一杯酒!”皇太极举杯对着下面的几位八旗旗主说道。
“敬我们的朋友!”几位八旗旗主也是纷纷举杯道。
他们在得知这位沈先生的身份之后也是不敢怠慢,在场的几位旗主都不是傻子,他们谁不明白这位沈先生代表的是什么,那帮人就是他们这些人都明白。
若是大金能与这些人交好,那么好处可就太大了。
唯独莽古尔泰眼睛里面有些心思,没想到这些人明人竟然与皇太极勾结起来了,不行我得想办法回去禀报皇上才是。
这些大明的叛徒!本侯爷一定要禀报皇上把这些人点了天灯,拖肠子把他们拖死!
“父亲你小心点。”毛承祚小心的把毛文龙从一处陡峭的山间小路扶过去。
毛文龙摸了摸了头上的汗水,这么冷的天都能出那么多汗,足可见这条路究竟是有多么的难走了。
“娘的!挂不得没人知道这条路呢,原来这根本就不是给人走的啊,要不是本帅手疾眼快躲开了那块石头,现在本帅可就没命了。”说着毛文龙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
“仲明你过来一下。”毛文龙挥挥手叫后面的耿仲明过来。
“大帅。”耿仲明连忙手脚并用的从上面的山壁跳了下来。对着毛文龙行礼道。
“仲明啊,你看这路程还有多远才能到盛京。”毛文龙看着远处说道。
耿仲明看着手里的路线地图,再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心里有了方位的概念。
“大帅,已经不远了,您看这里。”耿仲明把路线图摊开在一块大石头上,指着上面画的无比抽象的线条给毛文龙观看。
“大帅你看这里就是为什么现在的位置,只要越过这条河就能到达盛京的北面,哪里是盛京防护最弱的地方。”耿仲明手里划着路线想毛文龙解释道。
“嗯嗯。”毛文龙点点头,然后伸手指向了最后的一道难关,就是一条河:“若是这条河没有结冰可怎么办?”毛文龙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条河是这条路最难的地方,若是没有结冰他们这次行动可就全完了,没有带任何渡河工具的皮岛大军只能原路返回。
“放心大帅,这个时候一定已经结冰了,这个我已经问清楚了。”耿仲明很很自信的回道。
“那好全军加速前进!”毛文龙大手一挥对着大军吼道。
建奴大营热热闹闹的在招待沈先生,锦州城里面就有些紧张了。
建奴攻城虽然接连的被打退,但是锦州城伤亡也是不小啊,光阵亡的就有一万出头,伤者更是达到了一万多。
整个军营内都是伤兵在哭嚎着,哭声可是让朱由校都不禁动容了,甚至拿出了宝贵的破伤风还有青霉素,交给了随行的三千卫随军大夫给这些士卒注射。
因为朱由校发现这些可耻的建奴竟然在箭支上涂抹了马粪,一旦这箭被射中了人体就会有很大的几率感染破伤风,或者发炎引起热病。
锦州的大夫唯一的办法竟然是要么截肢要么等死,若是运气好没有起了热病那么久无碍了,若是运气不好起了这热病那就是老天爷不想让你再活着。
可是基本没有哪个士卒说同意截肢的,哪怕是发了这热病死了也比这截肢之后生不如死的强啊。
朱由校见到这一幕,甚至都有些动摇了用血火练军的打算,自己明明有办法解决了建奴,可是偏偏不用让这些人白白的牺牲,究竟是值得吗?
不过马上的他又说服了自己,他是皇上,他的心就不能和普通百姓一样,他的心得硬!比那铁石都要硬。
朱由校站在锦州城头上远望南方,静静的,一动不动任由着北风呼啸在脸上。
吴襄扶着赵率教,秦良玉站立与韦正雄身边。
他们在朱由校身后看着皇上手里举着一杆奇异的旗帜。
方形的旗面,朱红色的底子,左上角还有五颗黄色的星,一颗大的四颗小的,四颗小的以大的为忠心。
虽然不知道这面旗帜究竟是什么,但是看到皇上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知道这面旗帜非同一般,这朱由校严肃的气氛引导下,吴襄,赵率教,秦良玉,韦正雄,也是肃然起立看着红旗就好像在面对什么非常重要的事物一样。
朱由校举着旗杆,此时他正在思念远方的家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家人。
今日在远方的家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国庆节但是也不单单是国庆节,十月一日正好是朱由校的老爹,党国庆的生日。
今日是老爹的五十岁诞辰,也不知道桌子上摆了他最爱吃的葱油面了没有,每年老爹生日的时候,桌子上都会摆着一碗葱油的长寿面,听说一根面越长越好,这代表着长命百岁,今年他特别的去学了一根面的做法,为的就是给老爹做出一碗长长久久的长寿面。
今天也是七十大庆,本来家里说好了要带着父亲去看升旗的,与国同庆,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红旗飘飘,朱由校拄着红旗,望着南边的眼睛已经满是泪花。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