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历史上一样,曹操前脚才退出河北,袁尚、袁谭后脚就打了起来。起因是袁谭以追击曹操为由,向袁尚索要兵马、铠甲。
袁尚可不傻,对方明显是存着吸他的血,以壮大自己的心思,若两人兄弟和睦还好,现在两人面和心不和,早晚必有一战,他岂会做出资敌的蠢事来,所以既不许兵,也不给甲。
见袁尚一毛不拔,袁谭不由勃然大怒,谋士郭图、辛评为了一己之私,从中挑拨离间,直接导致袁谭愤而起兵,反攻邺城。
双方大战于邺之外门,袁尚尽管年轻,却骁勇善战,前大挫曹操之锋,今又大败袁谭之军,袁谭连黎阳都不敢再回,引败兵向东逃往渤海南皮。
渤海郡属冀州,乃是袁绍的起家之地,地域广大,人口众多,名为郡,实则与州无异。袁尚怎肯让袁谭窃据,不久即亲率大军追至南皮,袁谭再次大败,不得不放弃渤海,退保平原。
平原郡属青州,却位于黄河北岸,是青州的一块飞地,袁尚收复渤海后,乘胜南下进攻平原,誓要将袁谭彻底逐出河北。
袁谭自恃年长才高,袁尚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无知小儿罢了,尽管屡战屡败,犹不肯认输,在得到别驾王修的支援后,更不肯回河南,据守平原,死战不退。
然而袁谭到底是孤军,不比袁尚背靠冀州,兵多粮足,到八月时,袁谭渐渐有些顶不住了,思来想去,竟听信谋士辛毗的意见,试图借曹操之手,压制袁尚,辛毗自告奋勇,为袁谭出使许昌,向曹操求和、请援。
殊不知辛毗早已有脱离袁谭,归附曹操之心,其一入许都,立刻将河北情报全部告知于曹操,并献上攻取河北的方略,力劝曹操应袁谭之邀,出兵河北。
荀攸、郭嘉等心腹谋臣也都认为二袁相争,乃自取灭亡,平定河北的时机已到,因此曹操当机立断,再度出兵攻打黎阳,击袁尚之必救,解袁谭之困厄。
就在曹操率军北上救援袁谭之际,荆州却在忙着秋收事宜。
荆南地区在连续两年获得大丰收后,今年荆南多处皆生水患,导致谷物歉收,所幸前两年天公作美,加上刘景又曾禁酒节粮,因此民有余粮,国有积蓄。
荆北地区去年饱经战乱,短短一年时间很难恢复元气,好在南乡郡被刘景收归治下,关中流民聚集沔水两岸,广种粟麦,今年收成不错,收租三十余万斛。
荆南之稻,皆送往长沙屯储荆北之谷,皆运往江夏积存,一时间,舟船充塞江面,辎车填满道路,首尾相衔,络绎不绝,这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事实上早在去年时,刘景“拒绝”与江东续盟固好,襄阳众臣便猜出刘景有吞并江东之志。
不久刘景对外透露了接下来的战略方向,正是江东,荆州上下围绕这个计划开始全力备战。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首先是清剿境内寇盗、蛮贼,既可消除内部隐患,又能起到练兵之效。
清剿行动足足持续了大半年时间,称得上硕果累累,不仅地方大安,更收民三万余户,得精兵五千,引为部曲,以供驱驰。
同时刘景又命人尽起储材,兴修舟舰,开矿冶铁,锻造铠兵,通市关中,购买战马,经过大半年全力生产,军资器械,堆积如山,足以支撑大战之所需。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有东风,也要创造一个出来。
八月底,荆州秋收基本结束,驻扎在各地的大军开始源源不断向襄阳、江夏、长沙聚集。
就在这时,忽有豫章贼越境入寇长沙安城,旋遭歼灭
今年以来,豫章太守孙贲唯恐刘景借豫章贼之事向他发难,开始对盘踞在诸山谷中的山越、贼寇展开疯狂进攻,甚至为了取得最大效果,联合胞弟庐陵太守孙辅一起行动,不可谓不卖力。
然而豫章境内多山,尤其是与长沙交界处,有着诸多山脉,延绵千里,山越、贼寇往山中一钻,一时间又哪里剿得完。
豫章官兵的围剿,逼得山越、贼寇不得不将目光转向西面的长沙,此时只要刘景让防线稍稍卖个破绽出来,引豫章贼自投罗网,如此东风自然就到手了。
有了开战借口,于是刘景大招群臣会议,不但两府安南将军府、刺史部大吏悉数到场,四方屯将也大多赶回襄阳出席会议,包括驻守武关的韩广。除了远在荆南的刘修、习珍等将外,惟有江夏的甘宁、刘祝,正整训兵船,全力备战,未曾回来。
刘景今日脱去褒衣危冠,改服戎装大冠,按剑坐于高堂之上,目光环顾堂下数十名文武。
将军府军师诸葛亮、右长史桓阶、左司马庞统、右司马李严、东曹掾王粲、西曹掾韩暨、主簿蒋琬、主记刘廙、司直司马芝、从事中郎韩嵩、傅巽、崔钧,参军事杨仪、刘敏、庞林
偏将军刘宗、裨将军蔡升、韩广、黄忠,上庸太守中郎将刘亮、中郎将马周、魏延、霍峻、冯习、高翔、文聘、于征、单日磾,校尉申仪、梅敷
刘景以军事起家,在整合了荆北才俊、流寓之士后,如今麾下当真是战将如云,谋臣似雨。
大堂内如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刘景开口。
终于,刘景声音响彻于堂内:“我自起兵以来,南取交州,北并江汉,所向无敌,未尝遇阻,惟豫章贼常入寇为患,杀之不尽,斩之不绝,实在可恨!”
刘景愤道:“豫章贼之所以屡禁不止,关键在于背后有人扶持,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豫章太守孙贲。去年鲁子敬来使,我让其转告孙仲谋,罢免孙贲,清剿豫章贼,补偿长沙损失,结果等了大半年,只等来几颗所谓的贼帅首级。近日,豫章贼又入寇安城,简直欺人太甚!我决意亲率大军,进讨豫章,诛杀孙贲,彻底根绝匪患!不知诸君有何建议?”
刘景虽意在吞并江东,但却不能明说,哪怕以豫章贼为借口出兵,理由也稍显站不住脚。
而且,孙权的正式官职是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孙贲则是征虏将军,领豫章太守,两人虽为君臣,实际上并无统属关系。
刘景只言讨伐孙贲,表达的意思是此次出兵只针对孙贲一人,无意与孙权为敌。若孙权派兵支援孙贲,便是他主动挑衅,到时刘景就可名正言顺攻打孙权。
诸葛亮率先发言道:“孙贲此贼,先是攀附逆贼袁术,攻烧州郡,戕害守刺后窃据豫章之地,心怀不轨,侵扰长沙。之前荆楚未定,只能暂时忍之。今荆楚已定,兵甲已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将军不可再放任孙贲继续为害,当尽快统帅三军,沿江东下,夷灭此贼!”
庞统颔首道:“将军素有振兴社稷之心,欲北上中国,入卫王室,孙贲此贼,非除不可。”
韩嵩忧道:“孙贲,孙权之兄也,豫章,江东之外屏也,我军攻打孙贲,孙权必定来救,届时大战一起,连年兵伐,士卒亡多,仓库殚尽,何益于国家?”
韩嵩乃刘表旧臣出身,又心向朝廷,所以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与诸葛亮、庞统等人截然不同。
“不然。”王粲立即出言反驳道:“当初越王无彊妄信谗言,无故兴兵楚国,最终兵败于楚,身死国灭!孙权若袒护孙贲,无彊的下场,就在眼前!”
“王东曹岂不闻兵者,国之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韩嵩当即和王粲争论起来,不想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顷刻间便遭到诸葛亮、庞统、邓芝、李严等一众人的围攻,甚至就连年轻且无资历的杨仪,也敢公然跳出来打他的脸。气得韩嵩险些背过气去,他一向自负楚国之望,何曾遇到过今天这样的窘迫。
眼见双拳难敌四手,韩嵩急忙以眼神示意傅巽,傅巽却装作没看到,嘿然不语。
傅巽过去确实倾向于许都,可那是因为刘表无王霸之才,非拨乱之主。与之相比,刘景龙章凤姿,英杰盖世,同符高、世,真可谓乱世明主也。
当今之乱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既然有幸遇到明主,傅巽自然想要尽心辅佐,共图王霸之业,异日名刻竹帛,垂于后世,荫及子孙,岂不美哉?
“唉!竖子不足与谋!”见傅巽不吭声,韩嵩不由暗骂道。不过他也意识到了,荆楚上上下下皆有意征讨豫章,此乃大势所趋,自己出言反对,完全是螳臂当车之举,根本改变不了结果,所以韩嵩索性不再开口。
其实堂下之人,也不乏抱有和韩嵩一样心思的人,无奈他们势单力薄,加上亲眼目睹韩嵩的遭遇,哪还敢表达真实想法。
见韩嵩钳口沉默,堂下再无反对声音,高坐上首的刘景再度开口道:“既然诸君都认为豫章可伐,近日我将亲率水步大军,进讨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