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马腾心里很清楚,刘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选择,他在关中并非一家独大,大大小小割据势力比比皆是,他们获取马匹虽不如自己优势大,然谚云:“有钱可使鬼。”况人乎?手中有钱有粮,什么买不到?
何况还有凉州的韩遂在侧尽管凉州路远了些,可架不住凉州出良驹,刘景安能不动心?
是以马腾对韩广表现得极为殷勤,在马的价格上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并主动提出将交易地点定在武关,表示愿承担物资的运输工作可谓是诚意十足。当然,这么做也是为了垄断荆州贸易不给关中诸将插足的机会。
韩广这次来槐里见马腾收获之大远超预期,在槐里小住数日后,遂拜别马腾,满载而归。
与韩广相比,鲁肃却不得不面对任务失败,无功而返的局面。冬至过后数日,鲁肃仍未能说服诸葛亮,就更别提刘景了,无计可施下,只能向刘景请辞。
刘景挽留不得,亲至渡口送行。鲁肃乘坐的是荆州之船,自不必再绕开江夏,船只顺江而下,不倒一个月就回到了吴郡。
当江东君臣从鲁肃口中得知刘景提出的两个苛刻无比的续盟条件,一时间皆瞠目结舌若真照他说的做哪里还是结盟这不完全成对方附庸了吗?!
周瑜深感受辱,勃然大怒,起身道:“当年楚国自恃强大,与晋争霸,欺凌小国,曾因争桑而擅起边衅,兵伐吴国,终落得郢都失陷,楚王出逃的下场。”
周瑜又继续说道:“我江东与荆楚续盟固好,不过是因北方未定,欲结为唇齿之邦,以观世事,若刘景就此以为我江东软弱可欺,生出不轨之念,我江东十万将士,必擐甲执兵,以待其来!区区之楚岂足畏哉!”
“公瑾说得好!”徐琨拍案而起道“我江东兵精粮多三军用命,泛舟举帆,朝发夕到,士风劲勇,善战无前,刘景若敢兴兵来犯,定叫其有来无回!”
张昭出言道:“刘景,豺虎也!吞张津、噬刘表,兵锋无敌,鲜有败绩,诸君不可轻视。况且江夏大败而归,内乱也才平息,此时当以休养生息为上,劳师动众为下,依我之见,不如暂与刘景虚与委蛇,敷衍了事。”
孙权忧心忡忡,听了张昭老成持重之言,脸色稍霁,出言问道:“不知张公有何建议?”
张昭道:“刘景借豫章贼发难江东,我方亦可以此应之。将军不妨传令孙豫章,命其征剿境内贼寇,斩贼首送往襄阳,并稍给钱粮,使刘景难以发作。”
孙权暗暗点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如果刘景真有图谋江东之心,这办法是阻挡不了刘景的。孙权目光看向鲁肃,问道:“子敬,你来说说,刘景对江东究竟有没有非分之想?”
鲁肃想也不想道:“刘景所谋并非江东一隅之地,而是整个天下。今曹操称雄北方,刘景欲与之争衡,则必取江东、巴蜀,作为根基,否则无以抗中国。”
孙权心中苦笑道:“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与这等人结盟,结果为虎傅翼不说,而今更面临恶虎反噬的危险,何其愚蠢也!子敬、子敬唉!”
十二月末,辞旧迎新之际,正是政务繁忙之时,刘景今日却难得不在府中治事,而是候于汉江边,翘首以待家人的到来。
“来了”
一支由数十艘大型客船及战舰组成的船队,忽然闯入眼帘内,即将与阔别大半年的家人团圆,刘景心情止不住的激动起来。
这支船队,除了刘景的家人,也带来了其麾下群臣的家眷。
根据“保质”制度,守令、将士家眷必须要留于后方,以为人质。刘景如今已移治襄阳,群臣家眷自然要迁来襄阳居住。
刘和、刘饶不惧寒风,站在甲板上,不住向岸边的刘景招手。船只方一靠岸,刘和、刘饶就迫不及待的下船与刘景相见。
“好、好”刘景看着不满弱冠,却沉稳有度的刘和,心中欣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景原本计划让刘和在自己的起家之地酃县好好历练历练,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夺取荆北,如今移治襄阳,再将刘和仍在荆南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便让他随同家人一起北上,转任宜城令。
刘景又看向刘饶,笑着说道:“阿离,我在襄阳看中一青年才俊,认为可以做你的夫君。”
“哦?是谁?”刘饶好奇问道。她可是知道刘景眼光有多高,寻常青年才俊可入不了他的眼,不然她早就嫁人了。
刘景遥指身后人群中卓然而立的马良,道:“就是那人。”
刘饶顺着刘景手指望去,见是一個姿容既好,神情亦佳的美少年,顿时怦然心动,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竟然也变得害羞起来,小声对刘景道:“我全听阿兄的,阿兄替我做主就好。”
刘景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说破,随后正了正衣冠,径直上船拜见继母、嫂子。
嫂子赖慈依旧温柔,寥寥几句温言问候,就让刘景不由心安。侄儿刘群大半年不见,个子长高一截,面上已经脱去儿童的稚嫩,转变为英俊的小少年。
继母张氏表面上谈笑如常,心里则有些不开心。她觉得刘景如今占据荆交二州数十郡,刘和乃是他的手足兄弟,就算不分他一州,总该分得一郡吧?结果仍只给一县之地,何其薄也。
不过以刘景今时今日的地位,张氏已不敢随意摆脸色,只能憋在心里,一个人生闷气。
刘景并没有注意到继母张氏的心思,他现在满心都是妻儿,和母、嫂见过礼后,来到妻子邓瑗面前,揽住长子刘旂,对二人诉说思念之情,接着从邓瑗手中接过襁褓中的次子刘弼,见其大眼圆瞪,不哭不闹,十分可爱。
刘景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以数月之龄跋涉千里,容色如常,此儿将来必定不凡。”
邓瑗深以为然,和刘景感叹道:“我本念他初生体弱,不堪奔波,准备将他留在临湘,待满期岁,再接来襄阳。谁想离别之时,他在乳母怀中哭闹不止,众人皆言此子不愿与我分离,我试着抱他上船,果然哭声立止,这才改变心意带他北上。”
“此儿虽口未能言,却是天生至孝,真天赐佳儿也。”刘景听得感慨不已,心中爱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