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火炬!”
“奏会歌!”
37个国家的代表团排列在场内,脚下是铺好的绿荫草皮,他们以及所有观众都向通道口望去。
只见在“金刚制靴”、“”、“星河音响”的广告牌包围中,三名运动员小步跑了出来。
手持火炬的是许海峰,后面跟着女排五连冠的张蓉芳、跳水冠军高敏,穿着李柠那身赞助服装。
大白背心,白裤衩。
小旭一捂眼睛,太丑了,广告牌也丑,早知道做好看点了。
这个环节一直秘而不宣,今天才正式亮相。三人绕着跑道跑了一圈,又返回起点,登上观众席。
爬上一截截台阶,最后到一个巨大的火炬台上。
这年头没有花里胡哨的点火方式,特淳朴。许海峰向观众展示火炬,跟着转身,点燃下面的引火装置。
热量上升,迅速传导,直至顶点。
砰!
白天的火焰不那么鲜明,但体育场上空的云层,似猛颤了一下。这颗经过2亿人亲眼见证的火种终于完成使命,让亚运圣火在此刻升腾。
11000只信鸽同时放飞,万羽织成巨网,覆盖在工体上空。
“哗哗哗!”
大家激动且自豪。
一次亚运会,一场开幕式体育在老百姓心中过于沉重,总是跟国连在一起。而外人不会了解,他们等待这份自豪已经太久太久,期盼这份强国之梦更是太久太久。
火炬点燃,运动员宣誓,退场。
四个出口,分出四人各带一组。锣鼓队已经守在通道口,往里是舞蹈队,再往里是武术队。之前看的大呼小叫,这会全在哆嗦。
“非哥,我上个厕所!”
吴经蹭的站起来。
“你不刚去过么?”
“没尿出来,这次肯定有。”
“小小年纪,肾就这么不好”
许虎骨酒非予以鄙视,回头赞道:“还是老侠客厉害,稳如泰山。”
“呵呵,我也去个厕所。”于承惠实诚人。
啧!
许老师索性喊道:“上厕所的赶紧去,别临阵磨枪啊!”
“非哥,哪个枪啊?”
“非哥这么正派,肯定是真枪啊!”
“哟,真枪是哪个枪啊?”
大伙哈哈一乐,略有放松,结果前面“咻咻”哨音响,锣鼓队一下冲出去了。
他们这一冲,大家的弦瞬间又绷紧。
许非可没本事给一千人减压,只能和程东一遍遍检查,确保道具不会出错,期待他们平时的苦练没有白费。
而趁着空档,他悄悄溜到前面,在出口处望了一眼,猛地又缩回来。
只觉四面八方全是人海,乌压压当头笼罩,锣鼓铙钹齐鸣。数百条汉子,裸着臂膀,穿着古代士卒装,上下翻飞,惊天动地。
一时间,竟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之感。
十来分钟的节目很快结束,紧跟着碧水风荷。五百多个女孩子舞着白纱,盈盈款款的步入场内。
武术组排到了最前面,许非根本不看外面了,靠着墙,腿肚子一直在抖。
程东带着另一组在隔壁,摸出根烟,看看四周又别在耳朵上,过了会又想抽,又别上
外面歌声响起,于文华开始唱,说明临近结束。工作人员大步跑过来,“快快,出场准备,到你们了!”
此刻,许老师发现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挥挥拳头,“入场!”
四组人马鱼贯而出。
音乐一起,数百人一起高喊,举着大旗入场,到中间骤然一分,化作一道道洪流向八方延伸,汇成一副云头图案。
跟着大旗挥舞,又似云卷云舒,随风浮动。
末了队形再变,全部散开,横二十,竖二十一,红色旗面如波涛翻腾
许非站在跑道上,看不到精彩,也找不到错误,眼前穿梭游动,好似一个人,又似一个整体,根本捕捉不清。
他能做的,就是努力让思维清晰,待大旗队下场,连忙招呼武术队。
在场外就排的整整齐齐,好像几条线插入场中,吴经抿着嘴,板着脸蛋,直挺挺戳在最前头。
音乐骤然一变,吴经啪的一起势,身后五百多人齐刷刷延伸下去,口中大喝:
“哈!”
“哈!哈!”
全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拳拳有力,生龙活虎。
耍了一趟拳,数百人变幻队列,围成若干圆圈,同时后面推出三个移动舞台。
音乐又一变,升降台一开,先露出两根长翎,跟着是满头珠翠的绒球花盔等脑袋出来时,忽地一顿。
许非和程东魂都吓飞了,还好台子继续往上爬。
只见那穆桂英穿蟒扎靠,翻身涮腰,花枪舞的上下翻飞。耍了几招后,旁边的台子也升起,却是位大武生。
轻捷矫健,跌扑翻打,勇猛炽烈。
俩人为一组,右侧亦然。
那川剧变脸,紫堂堂的面庞,一张脸从绿变红,从红变白,由白变黑,几张脸谱过后,嗖地恢复原样。
这比军乐队、太极拳好看多了,一票老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斯国一!”
“!”
“nderful”
水袖过后,中央台子升起,于承惠提剑亮相。
别的节目都是一窝蜂堆人,许老师却很注重节奏。大旗是开胃菜,打拳是延伸,四位曲艺名家是个人之美,也是铺垫,就为了引出后面的醉剑。
原本是先舞醉剑,再舞双手剑,彩排发现时间过长,忍痛割爱。
只见老爷子身形欲倾,步伐凌乱,剑器歪歪扭扭,在快摔倒的时候却猛地一刺,以左脚为轴,整个人翻转过来。
这一翻,好似太白醉酒,水中捞月。
一路醉剑就势施展,闪展晃忽,如颠如狂,赏心悦目。紧跟着,那帮武术少年也在圆圈内对战,十八般兵刃眼花缭乱。
耍完了两边一开,各入一群狮。
南狮写意,北狮写实,在引狮人的指挥下,慵懒倦起,眨眼呵欠。一侧绣球翻滚,纵腾跳跃一侧小狮戏大狮,大狮逗小狮,尽享天伦。
末了聚到正中,摇头摆尾,普天同庆。
“!”
“斯巴拉稀!”
“erfet!”
老外哪见过这个,惊呼不断,观众也在议论:
“我就觉着前面缺点啥,这才叫过节呢!”
“就是,这多热闹啊,还宣传我们文化。”
“”
主席台上,曾到艺术中心视察的那位大领导笑了笑,这小子搞创意确实有一手。
通道内,许非完全不晓得外面评价,只想让自己尽快平复。
程东更完犊子,喘道:“穆桂英卡那一下,我,我特么都要上不来气了!卧槽,我还活着么?”
“活着呢,就腿有点抖。”吴经道。
“你特么更抖,还有脸说我?”
“表演完的尽快散场,别占地方,别占地方。”
工作人员无情驱赶,却也没办法。
许非领着大家出去,pipi瘫倒一片,刚才的节目可以说把他们都榨干了,心理上的压力更大,终于如释重负。
“先休息一会,盒饭马上送来了。”
“盒饭?非哥你准备吃的了?”
“大家相识一场,临别还能让你们饿着?”
他招招手,“歇够了把道具收拾收拾,咱们任务算完成了。我告诉你们啊,虽然他们在内,我们在外,连现场都看不了,但其中有我们的贡献,每个人都不可或缺。”
“非哥我知道,螺丝钉嘛!”
“我不难过,我就挺舍不得你的。”
“对啊,我们也舍不得。”
“滚!要那帮小姑娘说,我还心动点,你们就算了。”
许非筋疲力尽,又要了根烟,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们是亚洲的儿女,我们有宽阔的胸怀,让世界洒满春光”
已到收尾阶段,场中升起一个充气式的巨大会徽,会徽呈穹顶状,顶端站着熊猫盼盼,一群人在下面载歌载舞。
数万只气球互相簇拥着,冉冉升空,浮动出无数美丽的幻想。
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这是一个辉煌的时刻,它在亚运历史上记下新的一页,它将成为我们生活中一段永远美好的回忆”
许老师望着夜空中飘起的气球,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