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来了,洪承畴自知可以轻松一些。
但他没有隐瞒任何东西,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包括派往曲阜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面前的钦差。
钦差听完之后对他说道:“接下来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事情。”
“不管什么事情巡抚衙门和我都会竭力配合。”洪承畴保证道。
钦差说道:“接下来我需要你以巡抚衙门的名义,下一份缉捕公文,然后派人和兖州府当地的官府捉拿孔胤植。”
嘶!
洪承畴听到钦差要捉拿的这个人,倒吸了口冷气。
“钦差要抓的这个人不会是和衍圣公重名吧!”洪承畴试探的问道。
钦差摇摇头,说道:“不是重名,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衍圣公,这一次我来山东就是要抓他归案。”
“不知衍圣公犯了什么罪?钦差从京城赶到山东来抓他。”洪承畴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钦差。
他早就知道虎字旗对曲阜孔氏并没有太尊重,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虎字旗这边居然要把曲阜孔氏的头面人物衍圣公给抓了。
听到这话的钦差诧异的望着洪承畴,说道:“不是你上奏本说曲阜孔氏和这一次蛊惑读书人闹事的幕后黑手,抓人的理由还是你指出来的。”
闻言的洪承畴好悬没有喷血。
“钦差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上奏说从关押起来的那些读书人口中得到口供,提到曲阜孔氏参与其中,但仅凭口供就抓那位衍圣公,会不会不是太合适。”洪承畴担心地说。
孔胤植没什么,但衍圣公实在不好抓。
“已经掌握了证据,你放心大胆去抓。”钦差说道。
洪承畴眼珠子登时滚圆,他道:“钦差刚从京城过来,而且我送去京城的奏本也没多少日子,钦差这就查清楚案件的始末了?”
在他看来,从奏本送去京城,到钦差来济南府,这一来一回就把中间的时间全都占了,钦差不可能有时间查清楚案子。
钦差自然请出来洪承畴话语中的意思,他道:“证据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只能告诉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确认这次读书人闹事的事情与曲阜孔氏有关,所以你只管放心大胆的下令去抓人。”
“那好,我给兖州府的官服下令,让他们配合钦差到曲阜去抓人。”洪承畴见钦差说的这么肯定,他也只要同意去抓人。
钦差道:“不仅要给兖州府当地官府下命令,这一次抓人你也要去。”
“我也要去!”洪承畴眉头皱了起来。
官府抓人不算什么事,但抓衍圣公的这种事情他打心里不愿意掺和。
不管衍圣公有没有问题,可只要他出现在抓人的现场,还是他把衍圣公抓走,以后仕林中他的名声将会变得非常臭。
是在是衍圣公这个名号非比寻常。
钦差道:“对,你也去,而且这一次抓人以你为主,我会配合你,帮你查漏补缺,不给孔胤植逃走的机会。”
“曲阜一直以来都是孔氏把控,肯定有不少终于孔氏的心腹之臣,我看不如调动军队,兖州府有一支守军,可以调动这支兵马。”洪承畴向钦差建议道。
钦差一摇头,道:“这一次不允许动用各地守军,只依靠地方官府的力量。”
闻言的洪承畴知道自己避不开了,只能亲自去曲阜抓人了,但心中好奇钦差掌握了关于孔胤植的什么证据,好奇的问道:“不知钦差抓人的证据是什么?衍圣公在仕林中的地位不一般,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上门抓人。”
“抓了人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一次你和巡抚衙门的任务就是竭力配合我去抓人。”钦差没有告知洪承畴抓捕衍圣公的证据。
这让洪承畴心里多少有些太舒服。
但他也不好冲这位钦差发火,只能把火气压在心底。
同时也想要看看,等抓了衍圣公之后,钦差会拿什么证据出来。
原本还抱着讨好钦差的想法,这时候也都没有了。
钦差只在济南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便让洪承畴签署了行文,然后由洪承畴带上一队捕快差役赶往兖州府。
从济南府到兖州府的路并不短,哪怕乘坐马车也走了几天才到。
兖州府是普通的府州,当地的知府是从陕西调过来的一位县长。
洪承畴亲自赶到了兖州府,见到了知府,又拿出了巡抚衙门要求兖州府配合抓人的行文。
兖州府知府十分配合洪承畴去曲阜抓人的行动,为此还派出了兖州府的一众捕快配合抓人。
从兖州府一出来,立刻赶往了曲阜。
此时,山东巡抚衙门来曲阜抓人的消息早已传到曲阜。
消息还是从济南府传出来的。
洪承畴一行人来到曲阜。
曲阜城门口早有孔氏的人等候在这里,为首的便是衍圣公和孔氏的几位族老。
马车在靠近孔氏的这些人时停了下来。
洪承畴从马车里走下来,一步并两步的朝衍圣公等孔氏的人快步走去。
“还要劳烦衍圣公在这里等候,本官实在是过意不去。”洪承畴面上歉意的说道。
衍圣公回道:“抚台亲自来曲阜,我作为孔氏的族长理应提前带人来城门这里迎一下抚台,这也是我等众人的本分。”
“衍圣公见外了。”洪承畴陪着笑了笑。
衍圣公抬手朝城门里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嘴里说道:“抚台请,我已在宅中背下了薄酒,还请抚台赏脸。”
“搁在平时,我肯定要去叨扰,可今日实在不行,本官有公务在身,不宜饮酒。”洪承畴拒绝了衍圣公的要求。
他来曲阜就是抓人的,怎么可能和要抓的对象一起喝酒,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遭受拒绝的衍圣公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虽说抚台以前在陕西为官,但我神交已久,这一次有了机会,还请抚台给我这个衍圣公一点薄面。”
“没想到衍圣公还记得本官曾在陕西做官的事情。”洪承畴脸上的表情不变,但心中十分的不高兴。
他在陕西为官做的是前明的官,他不信衍圣公不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