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被带上了济州岛,这位朴判书一直处于心惊胆战之中。
带来的一百石粮食,就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保命用。
“一百石?”郑潮眉头一挑。
要三千石粮食才送来一百石粮食,这是没把他们虎字旗当回事,真当他不知道辽东的奴贼跟朝鲜国要一万石粮食的事情。
然而没等他开口,就听这位朴判书先一步说道:“这一百石粮食是下臣自掏腰包送予将军,与我王无关。”
郑潮一愣。
没想到眼前这个朝鲜国官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真的是下臣自己送给将军的粮食,与我王一点关系也没有。”朴判书以为郑潮不信,又急忙解释了一句。
郑潮看着他,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那个什么鸟王不愿意赔偿我虎字旗三千石粮食和三万两银子?”
“贵方要的太多,我王实在拿不出来。”朴判书面露苦色。
听到这话的郑潮脸色当即沉了下去,嘴里道:“辽东的奴贼要一万石粮食你们可以给,我虎字旗只要三千石粮食你们却推三阻四,这是瞧不起我虎字旗,既然如此,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尽管回去等着我虎字旗大军兵临城下。”
“不,不,不,千万不要发兵。”朴判书急忙出言阻拦,同时说道,“大金国的一万石粮食我王也没有答应,而且我王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粮食给大金国。”
虽然不知道济州岛上的人是如何知道大金国向朝鲜索要粮食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承认朝鲜国已经同意把粮食交给大金国。
大金和虎字旗一直在辽东地面上开战,若是让虎字旗的人知道朝鲜同意把一万石粮食送给大金国,他怕自己会走不出济州岛。
“我不管你们怎么对奴贼那边,我虎字旗的粮食一斗不能差,银子一两不能少。”郑潮威逼道。
朴判书苦着脸说道:“将军能不能缓一缓,我王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粮食,将军要是能宽限一年,我王可以多送将军三百石。”
朝鲜王把他派来济州岛,就没打算掏钱粮。
所以他也打算能拖一年算一年,一年后的事情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钱粮用不着给了。
“还有十天。”郑潮伸手手指比划了一下,嘴里说道,“十天之内见不到粮食,我虎字旗大军将会开拔去汉城,不信的话,尽管让你们那个什么鸟王试试。”
懒得再和眼前这个朝鲜国官员废话,他直接下达了最后期限。
“这!”朴判书心里发苦。
没想到虎字旗的人根本不讲道理,像大金国一样霸道。
“念在你上岛带来了一百石粮食,留你一条性命,送客。”郑潮让自己的护卫把这个朴判书带了出去。
既然是朝鲜国主动来挑事,那就别怪他大嘴巴子扇回去。
从郑潮的办公房一出来,这个朴判书被两名虎字旗战兵送回到了岸边的码头。
回到码头上的时候,船上的粮食都没有卸完。
随着最后几袋粮食被搬上码头,朴判书这才回到船上,命令船上的水手转向返回。
济州岛虽然开垦了一些土地用来种粮,可收成并不如意,只能勉强保证饿不死人,岛上又要养马,一匹战马对粮草的消耗相当于几名战兵的每日消耗。
若不是金州一带有不少熟地可以种粮,加上虎字旗打通了旅顺和登莱的通道,可以通过登莱运粮支援旅顺,不然根本养活不了虎字旗在辽东的这么多兵马。
所以对于粮食,郑潮从来不嫌多。
而且这么大一个朝鲜国,他并不担心会拿不出三千石粮食。
“通知陆战营,水师接下来会有一场陆战,需要他们做好准备。”郑潮让手下的参谋去给岛上的陆战营送去命令。
水师有专门的陆战营应对登陆作战,只不过人数并不多,一般都是用在岛上作战和对付岛上的海盗老巢。
对付朝鲜,郑潮十分清楚,朝鲜的水师几乎很难威胁虎字旗的水师舰队,最后能否让朝鲜掏钱粮,还是要看陆战的结果。
济州岛上,虎字旗开始做战前准备,而朴判书乘船一路返回汉城。
他连家都没有回,急匆匆的赶到了王宫。
见到朝鲜王李倧后,他把自己登上济州岛的一切诉说了一遍,而且着重提到郑潮的威胁。
“你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李倧气恼的道。
本以为自己的派大臣去了济州岛,就算不能免除掉对方索要的钱粮,能有减免一些,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户曹判书屁用没有,去了一趟济州岛什么都没办成,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臣无能。”朴判书态度很好的承认错误。
哪怕明知道这件事和他关系不大,但作为臣子,这种事情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李倧冷着脸说道:“你就是无能,司宪府和司谏院的人早就要罢免你,是孤一直再保你,可惜你太令孤失望了。”
“臣有罪。”朴判书跪了下来。
李倧冷言道:“你自知有罪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变出几千石粮食出来,对了,你就是户曹,粮食的事情理应由你解决,现在你给孤想一个办法出来,凑齐虎贼索要的三千石粮食还有大金国的那一万石粮食。”
“臣确实有个办法可以解决粮食的事情。”朴判书说道。
闻言的李倧神情缓和一些,问道:“什么办法?只要能解决粮食的问题,孤不仅免了你的罪,甚至可以让你接替右议政的位置。”
“臣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加赋,而且不需要加太多便可以凑齐大金国和济州岛所有的钱粮。”朴判书说道。
李倧迟疑了起来。
加赋确实能够解决眼前的麻烦,但也容易激起民变,哪怕他没有了解过下面的百姓情况,也知道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大明和大金开战之后,朝鲜曾遭受过大金军队的劫掠,后来付出了很大力气才使大金退兵。
“有没有其他办法?”李倧看着面前的朴判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