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各种东西归置的井井有条,看起来,邓大娘确实是一个持家过日子的人。
邓大娘身后的背影,让花峰有些恍惚,思绪瞬间回到那个雪夜。
那晚,妈妈骑着自行车带着花峰去姥姥家,回来的时候夜空下起鹅毛般的大雪,妈妈怕滑,下来推着车子,花峰坐在后面,看着妈妈的背影,就是这样一个背影,成了花峰对妈妈最后的记忆,那年花峰六岁。
当一个恍惚又熟悉的事物出现时,唤醒的是那些尘封的记忆。
看着邓大娘的背景,花峰心里五味杂陈,一丝酸楚涌上心头,眼睛变得有些湿润。
旁边的花伯碰了碰花峰,小声的问:“少爷,这东西还送不送了,我怎么看着这大妹子有些不对劲儿啊?”
花峰连忙掩饰一下自己,说:“我也看着有些不对劲儿,东西先找个不碍事的地方放着,一会儿再说。”
“哎。”花伯离开。
花峰几步走上前,说:“大娘,我不知道您这里的规矩,是不是我送的东西有些唐突了?”
邓大娘坐下,也招呼花峰坐下,萧峰站在邓大娘的身边。
邓大娘叹口气,问:“我听峰儿说,你爷爷是花善人花朋义?”
花峰点点头。
邓大娘又问:“你爷爷可曾当过兵?”
花峰想想,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我爷爷当过兵。”
“不知道就算了,怪我多心了。”邓大娘尴尬的笑笑,用抹布弹了一下衣服的土,站起来,说:“你和峰儿交朋友,大娘看得出来,你比他精明,比他心眼多,他呀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以后,他有什么事,你多帮帮他啊,天不早了,大娘给你们端菜去。”
看得出了,邓大娘心里有话。
你爷爷当过兵吗,就这一句话就可以延伸很多想象。
花峰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总想着要先把这次麻烦解决掉,然后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除了想办法挣钱外,他又多了一个想法。
“看来得提前出大招了。”
花伯把东西放好以后,见少爷像他招手,连忙过来。“少爷,有什么事?”
“花伯,咱家以前请客吃饭,一般的席面多少钱一桌?”花峰问。
“少爷,你以前不管这些事,怎么今天问起这个来了。”花伯有些惊讶。
“没事,我就问问,咱们手里现在有七百多两现银,在加上你手里有二百两,也就是小一千两银子,摆十桌够吗?”花峰知道这个时候经济并不发达,说起贞观之治最起码也是贞观十五年以后的事情了,这个时候的物价,他还真不知道。
“那要看的少爷你准备摆什么席面了,通常,一般人家普通席面,好一点的也就六两左右,鸡鸭鱼肉酒,就全有了。在高档一点,就不是自己做的了,一般就去酒楼定做,一桌大概在二十两左右,不知道少爷你要那样的席面。”
花伯介绍一番,花峰心里有个准谱,但这也是一般的价格,花峰邀请的人非富即贵,这些普通的食材肯定过不去,要是为了吃个新鲜菜,花峰有的是菜码,但就是不给他们弄。
“花伯,有没有再高一点的?”花峰心里的计划,已经慢慢成型,朋友在诚不在多,他要把他爷爷生前的那些生意来往的人,通通过滤一遍。
“再高一点的?”花伯想了想,说:“再高一点,在咱们县城是找不到的,得去相州府的东兴楼。他们那里是咱们这方圆百里最好的酒楼,东西都是最好的,一桌下来最少也得八十两银子,这里面不光是菜码,还有大厨,伙计,桌椅板凳,一切应用之物全部是他们的,咱们只出钱就行。”
“八十两一桌?”花峰斟酌了一番,想要堵住他们的嘴,就得让他们挑不出毛病。
“少爷,你问这些干嘛?”
花峰眯起眼睛,说:“请客吃饭,花伯,一会吃完饭,去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花伯心里虽然有疑惑,但是没敢问,下人听命行事就是。
“你去把我爷爷生前的朋友,生意上的伙伴,全都通知一遍,说我要请他们吃饭,记住,是全部,只要是跟我爷爷有过来往的,全都要请到,来不来那是他们的事,然后,东兴楼那边你最好亲自去一下,一定要好酒好菜。”
说着话,把身上的三百多两银子也给了花伯:“最后花多花少,让他们掌柜子写一张字据拿回来。”
花伯看看天,说:“你想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咱们这里什么时候庙会?”花峰问。
“还有四天。”
“那就后天。”
“行,我现在就过去。”花伯说走就走。
“花伯,你不吃饭了,吃了饭再去嘛?”
“少爷,赶早不赶晚嘛,早些把事情办好早些回来,您看这天上的天阳都变颜了,时辰已经不早了,不早点,我怕一会回来,天都黑了。”花伯虽然看着老样,但身体还行,架着马车一溜烟就走了。
“花兄弟,花伯干什么去了,这么不吃饭呢?”萧峰端着菜出来,见花伯赶着马车都跑很远了。
“他呀,是急性子,不用管他,他身上有钱,想吃什么路边吃点就行,待会儿给他留点,我回去的时候给他带回去。”花峰坐下打开一坛酒。
“也行。”
邓大娘端着肉出来见少了一个人,花峰又解释一遍。
三个热围着桌子吃饭,花峰夹着一口野猪肉放到嘴里,舌头味蕾立刻被肉香包裹,有肥有瘦,肥的不腻嘴,瘦的不塞牙,整盘肉炖的烂乎乎的,满院肉香,够人垂涎三尺。
吃下一口,喝下一口酒,咋么咋么嘴,说:“有点辣椒就更完美了。”
“什么是辣椒?我做的这个肉调料放的不少啊?”邓大娘问。
花峰拍着额头,心想这会儿哪有辣椒,辣椒等到明朝才有。
“不是,大娘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辣酒。”
其实这酒也不辣,度数一点都不高,花峰喝着这就连十度都没有,也就比后世的啤酒稍微强那么一丢丢。
“这酒也还行吧,不是那么辣。”
萧峰一旁边说,邓大娘拿着筷子在萧峰的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恶狠狠的说:“就你话多,花峰这孩子肯定不怎么喝酒,才觉得这酒辣,那像你,天天喝还喝不够。”
“哈哈。”花峰笑了,笑着笑着,就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泛酸,自己也好久没有挨老娘的打了。
想着想着,眼泪没有控制住,顺着两腮流了下来。
萧峰看见,问:“花兄弟,你怎么哭了?”
花峰擦擦眼泪,笑着说:“我是羡慕你,说错话还能挨老娘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