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城,连府。
天街夜色凉如水……
连府门前,连城灭与李良并肩而立。
一顶轿子自街角转出,缓缓而来。
连城灭望着轿子,眼中神色复杂。
眨眼之间,轿子已来至连府门前石阶下,缓缓下落。
轿夫压轿,轿旁一名丫鬟顿首打帘,左手悬空而滞。
许久,一只纤纤玉手自轿中伸出,皓腕凝霜雪。
玉手柔荑,洁白如月,腕间系着一串铃铛。
玉手轻搭于丫鬟手上。
帘幔微动,一妙人自轿中步出,白纱裙,目光清冷,容颜姣好。
偶一抬头间,正撞着连城灭目光,眼中好奇之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冷漠。
连城灭不敢怠慢,忙趋步下台阶,拱手作揖道:“潘小姐,请!”
潘小姐点头致意,并未答话。
连城灭做了个“请”的手势,闪在一旁。
潘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入连府。
府中自有仆人带路。
潘小姐与他丫鬟走在中间,连城灭与李良跟在后面。
一行人井然有序,府门关闭。
大厅中早有人等候,连清风坐在首位,铁叟道人坐在侧位。
仆人先入,通禀完毕。
潘小姐当先走了进来,疾走几步,来至连清风面前,冲其盈盈一拜,颔首作揖。
潘小姐道:“前日伯父寿辰,家父身在外地,不及赶回,心下不安,今日特命小女前来赔罪。家父说,过几日家父忙完公事,自当亲到府上,面躬谢罪。家父还说,人既未到,这礼则是万万不敢不到的。伯父,这是礼单,您老过目…”
说着自丫鬟手中接过礼单,双手奉上。
连清风哈哈大笑,早有下人将礼单接过。
连清风看都未看一眼,自座位上起身,几步来至潘小姐身前,边拍着潘小姐肩膀边大笑。
连清风道:“哎呀,潘兄真是…哎呀…早晚都是一家人,又何必为我破费呢?”
这一句话瞬间将潘小姐闹了个大红脸,羞赧地低下头。
一旁的连城灭皱皱眉头,也有些不适。
满屋众人除潘小姐和连城灭还有仆人丫鬟外,皆是哈哈大笑。
李良自然未笑,他向来不会笑,只是嘴角抽动一下,便再无反应。
众人笑罢。
连清风道:“快,快,坐,坐,侄女,你愣着干嘛,到这儿就像到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见外…城灭,快给潘小姐倒茶啊…”
连清风白了连城灭一眼。
连城灭一言不发,唯唯诺诺,如提线木偶般,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杯,搁在潘小姐手旁。
连清风道:“侄女,此次前来,就在伯父家多住几日,我让城灭陪着你四处逛逛,上次你来,也没能多待上半日…”
潘小姐道:“伯父的好意,侄女心领了,只不过,这怕是不合适…”
连清风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城灭,明日你陪着英英在城里好好转转,为父公务繁忙,就不陪你们去了。英英,今日,你便多陪陪你伯母吧,得知你要来,这几日她是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念叨的我呀,耳朵都起茧子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
随即,连清风吩咐排摆酒宴,为潘翠英接风洗尘。
次日,连清风陪潘翠英闲逛,暂且不提。
……
……
近几日,李梦龙只觉头脑愈发昏沉,精神不振,身体时而奇痒无比,时而剧痛难忍。
夜里常噩梦缠身,惊醒时冷汗涔涔。
有时清醒,有时恍惚。
清醒时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目不能视,俨然废人。
恍惚时反倒能言,能闻,能视。
且时时昏睡不醒,一日能睡大半日,却仍觉渴睡。
而这一切起因,皆源于“怪人”。
因为前日,“怪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