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堂内稍坐了片刻,便见一下人领着一个人走进大门,只见此人年纪不过四十来岁,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像没有睡好觉似的皮泡脸肿,此人从一进门就老是皱着眉头,笑纹几乎在他的脸上是绝了迹似的。他穿着一个褪了色的蓝布大褂,清瘦的下巴壳,亮耸的肩膀,显得很没生气,此人便是着庆都县县丞,樊须,字子迟。
樊须进了堂下,朝高炳辰见了礼,这才问道:“不知大人唤下官是何事?”,高炳辰看了一眼凌自成,自是说道:“这位乃本官老师,前日不久返乡,昨日却是在乡下发现一件事,正好本官也是要询问一下。”
“不知大人所问何事?“樊须显得有些紧张,慌忙问道,”前几日是否有下河村里长前来县衙报备学堂事宜?“高炳辰很是直接的问道,”不曾有人前来县衙报备学堂之事啊“
孙仪涵听完看向樊须,心里嘀咕:’这家伙也是满嘴跑火车啊,看他这样子肯定也是知道此事的。‘
”前些日,本官也是前往临县拜会,县衙之内也只剩你才有权处理衙门事务,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学堂之事可是大事,你要是知情不报,那可是大罪过。“高炳辰说完,又是看了一眼樊须,此时樊须额头冒汗,脸色越发显得有些苍白了,”大人,下官却是不知此事啊“樊须还是在否认:
孙仪涵看了一眼樊须,站起身来对高炳辰说道:”炳辰兄,我想樊县丞也是一时想不起此事了,不若咱们查看一下帐簿,也好看看有无蛛丝马迹。“孙仪涵刚说完这句话,就见那樊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炳辰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忙命人去取帐簿。
不多时帐簿取回,高炳辰翻看起来,孙仪涵也想凑上前去查看一番,不过碍于这是县衙出账,也是不能随便让人查看的,高炳辰看的很是仔细,把这账本挨个看了一遍,这才收起,沉吟道:”都到这时你还要否认?“樊须见高炳辰黑着个脸,自觉事情败露,也是认了栽。
高炳辰见他不说话,冷笑一声道:“你不说,我便替你说好了,这账上记录你自去年总共支走二百百二十百两银子,用于各村镇学堂修缮事宜,此事我一时也无法辨别真伪,姑且不提,而今年年初至今你却是又支走了一百六十两银子,在这最近的一笔却是下河村修缮学堂之事,你当时支走了六十六两银子,我倒是想问一问县丞大人,这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
孙仪涵听完直咂舌,心里暗道:“这是贪污了啊,一共三百八十两银子,这可是巨款了啊。”就在孙仪涵心里嘀咕的时候,却听樊须说道:“我自知有罪,还请大人降罪吧。”
孙仪涵一脸诧异,这就认罪了,这事情处理的也是太顺利了吧,莫不是还有其他问题不成,此时也不是深究的时候,这县丞敢这么干脆地认罪,说明从他嘴里也是问不出什么了,先把眼前问题解决了再说。
高炳辰听得樊须认罪也是没有多想,他亦是被气得不轻,县里出了一个蛀虫,而且还是在县衙之内,这也让他这个县令脸上也是无光,用手指着樊须气道:“好你个樊须,樊子迟,你这蛀虫真是污了这县衙,来人啊,把这恶人先行收监起来,待我上报知府再做定夺。”说完自是有人将樊须带走关押。
“真是气煞我也,竟是县衙之内出了如此丑事,是我不查啊,我亦是难辞其咎。”高炳辰待到樊须被带走如是说道。
“炳辰也无需自责,如今朝廷内忧,各个地方亦是出了不少贪赃枉法之辈,你今后可要仔细了,莫要让这些枉法之辈有机可乘。”凌自成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话,此时见事情解决也是出口安慰了一下高炳辰。
“老师说的在理,今后炳辰自当严查,定不会让这些枉法之人污了我这县衙。”高炳辰说完又看向孙仪涵问道:“子谦兄方才又是如何知晓这帐簿有问题呢?”
孙仪涵微微一笑说道:“自那樊须一进门我便观他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两眼无神,形体消瘦,精神亦是痿靡不振,便料想此人定是纵欲过度所致,后来又听闻他矢口否认学堂之事,便想到他这县丞年奉不过几十两,却是能够经常吃花酒,此人必定是在县衙之内存有贪墨之事,遂查看帐簿必定是一目了然,因为每一笔用于学堂的费用必是会登记在帐的,做不得假,就算作假年底封账之时也是会露出马脚,因此这县丞也是不敢,又恰巧炳辰兄刚来此县也是不甚熟悉这就更是对他有利了。”
高炳辰他们听完亦是恍然大悟,“子谦大才,竟是想得如此细致,倒是让为兄甚为惭愧了。”
孙仪涵听完高炳辰的话笑着继续说道:“炳辰兄不必如此,还有一事,这樊须定不会是这幕后主凶,刚才帐簿所说,去年亦是有二百余两用于修缮学堂,料想上任知县也会知晓此事,不若炳辰兄对这帐簿所记村镇查看一番,看看是否学堂得到修缮,也好有个准备。”
高炳辰听闻,点头说道:“子谦所言甚是,想那县丞再是有天的胆子怕是也难以敢动学堂的念头,就如子谦所言,尽快去往村镇查看一番再作计较。”
凌自成、孙仪涵留在县衙用过了晚饭才乘车回程,到家时已过酉时。
孙仪涵回到住处,却见凌懿云正坐在桌前,“娘子还未休息啊,是在等我?”孙仪涵笑道,凌懿云听闻亦是一笑,回道:“我自不是在等你回来了,莫要自作情了。“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孙仪涵听完哈哈一笑,”娘子着实可爱,真不知娘子当将军时又是如何管下军士的,莫不是如刚才一般俏皮可爱。“凌懿云笑道:”官人可想知道?那我便与官人试试如何?“孙仪涵听闻转头看向凌懿云,只觉凌懿云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眼神亦是散发出一股英气,孙仪涵看的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真是不曾想到娘子竟然还有如此一面,只可惜啊,我还是喜欢方才俏皮,可爱的娘子。“凌懿云闻言脸一红,嗔道:”就数你油腔滑调了“随后又问道:”此次前去县里可还顺利?”
孙仪涵听完,便将白天县衙里发生的事又与凌懿云说了一遍,听完凌懿云亦是点头说道:”官人说的却是在理,幕后之人定是有的,不过此事也算是尚告一段了,也莫要深究下去,再趟浑水了。“
孙仪涵点头说是,二人说了一会话后,便也都上床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