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啊!”
汉军的圆阵中,虽有不少的武士支起圆形盾牌来格挡吐蕃骑兵射过来的箭矢,却难免有疏漏之处,导致圆阵中的汉军士兵被箭矢射中,非死即伤。
相对于进攻性十足的吐蕃骑兵,汉军将士则是尤其善于打防御。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矛”与“盾”的碰撞了。
孰强孰弱?
如果汉军的圆阵露出任何的破绽,被撕开一个口子,则汉军是必败无疑了。
好在,杨业并没有指望着一味地防守挨打。
“轰隆隆!”
就在汉军的圆阵岌岌可危,有被冲垮的危险之际,卫峥终于是带着汉军的骑兵队伍赶来了。
数以千计的汉军铁骑兵以及党项骑兵,蜂拥而至,好似滚滚洪流一样,从吐蕃军的左右两翼包抄了过去。
原本还在铆足了劲,猛攻汉军圆阵的吐蕃兵,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攻——”
“杀!”
坐在马背上的杨业,看见卫峥终于率军赶到,顿时大喜过望,挥舞着手上的铁枪,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汉军的鼓角声一时间传遍了整個旷野,气冲霄汉。
本来还在被吐蕃兵压着打的汉军将士,立马就扬眉吐气了。
他们嗷嗷直叫,撒开脚丫子,对吐蕃兵发起了反冲锋。
一名汉军武士朝着最近的一个吐蕃骑兵冲了过去,“铛”的一声,利用手中的圆形盾牌,挡住了对方的攻击,随后一咬牙,战刀一挥,就砍伤了马腿,迫使马背上的吐蕃骑兵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
“噗嗤!”
这汉军武士也是彪悍异常,直接扑了上去,一刀割断了吐蕃兵的咽喉。
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背后就被一支长矛刺穿。
马背上的吐蕃骑兵狞笑着,发了狠的双手攥着长矛,似乎是想把这汉军武士挑飞起来,或是把长矛硬生生的拔出来。
但,他低估了这名汉军武士的顽强意志力。
汉军武士一把攥住了长矛,仰天长啸,头上的战盔随之被甩飞出去,披头散发的,随风飘动。
然后汉军武士竟然把手上的战刀投掷出去。
“噗!”
那战刀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马背上吐蕃骑兵。
只可惜,被投掷出来的战刀还是差了一些准头,伤到了吐蕃骑兵的胸膛而已。
如果再往上几寸,战刀就能划伤吐蕃骑兵的咽喉了。
最终,这名汉军武士口吐鲜血,怒目圆睁着,还是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气绝身亡。
而那个吐蕃骑兵,还想把长矛从对方的尸体上拔出来,却还是办不到。
因为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把钉头锤,“噗嗤”一声,居然猛然砸到他的后脑勺上。
瞬间血液、脑浆子混杂在一起,吐蕃骑兵两眼一抹黑,就这样倒在了这片深沉的土地上……
激战半个时辰之后,吐蕃军终于不敌,彻底土崩瓦解了。
吐谷浑佐助原本还想朝着卓啰城的方向逃跑,打算继续凭借卓啰城这座坚固的军事重镇,负隅顽抗的。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石坚是假降,还率部倒戈相向,跟汉军里应外合猛攻吐蕃军,导致李彝殷也不敌,不得不弃守卓啰城,逃奔兰州。
……
“这李彝殷倒是能逃。”
日落西山之际,卫峥、杨业等人已经率兵进驻卓啰城,接管了城防,严禁闲杂人等出入,并把城中所有的吐蕃军民控制起来。
此时,卫峥还带着杨业等一众将领,登上了卓啰城的城头。
他环顾四周,扫视着被扔在地上残破不堪的吐蕃旌旗,发出了如此讥讽的话语。
李彝殷的确是真的能逃跑!
他从大明镇的绥州逃到了灵州,打了败仗,又辗转逃奔河湟谷地,接着又来到卓啰城,还跑了……
对于李彝殷这只老狐狸,卫峥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
“将军。”
这时,跟在一边的杨业禀告道:“此役,我军斩首吐蕃兵四千有余,俘虏超过两千。此外,卓啰城中的近五千吐蕃百姓,也被我军俘获了。”
卫峥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杨业,询问道:“重贵将军,我军而今还剩下多少粮草?够支用多久?”
闻听此言,杨业暗暗盘算了一番,旋即回答道:“粮官上报,军中还有麦米三千二百六十石,粟米一千六百五十二石,草料接近于无,可食用的牛羊不多。”
“不过,在缴获了卓啰城中吐蕃人的屯粮和牛羊之后。”
“末将粗略估计了一下,我军的粮草和可食用牛羊,至少够支用两个月之久。之前损失的粮草,可谓是都补充回来了。”
卫峥笑了笑道:“打仗,最先要考虑的,还是粮草问题。”
“我们原本只是想赌一把,赌对了,可喜可贺。”
“然,卓啰城之战,我军折损的将士也不少啊。”
“战死了近五千人!”
顿了一下,卫峥的脸色颇为阴翳,沉声道:“如此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绩,让咱们如何跟主公交代?”
“这……”
卫峥的这一番话,让杨业不禁迟疑了。
打仗死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汉军在卓啰城之战中,阵亡的五千将士,有一半其实都是党项人……
不在汉军的编制!
作为攻城的一方,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伤亡代价,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传令!”
“把所有战俘,包括卓啰城中的吐蕃百姓,全部斩尽杀绝。将他们的首级垒成京观!”
听到这话,杨业不禁勃然变色,哆哆嗦嗦的劝谏道:“将军,不可。”
“那可是七千吐蕃军民,怎能说杀就杀?杀降不吉,将军你这么早,日后吐蕃军碰上咱们汉军,恐怕会顽抗到底,不敢弃械投降了。”
“至于卓啰城中的吐蕃百姓,何其无辜?他们怎有如此杀身之祸?”
面对杨业的反驳,卫峥只是摆了摆手,面色严肃的说道:“重贵将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城中的吐蕃百姓,他们帮助吐蕃军守城,致使我军伤亡惨重,他们该死。”
“我就是要以此京观,告诫所有吐蕃阿柴部的军民。凡有抗拒王师者,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杨业的面皮子颤了颤,依旧是有些难以接受,叹气道:“将军,如此大事,是否要先禀告主公一声,请主公裁决之后,更为妥当?”
“不必了。”
卫峥摇摇头道:“我相信,倘若主公在此,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此事,乃我卫峥为之。如若出了任何后果,或是主公怪罪下来,由本将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
“唉。”
既然卫峥把话说到这份上,杨业又岂能继续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