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娜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神色冷峻的冲着她说了一句,语气很是冷冰冰的。
这让娜扎一时气不过,异常愤慨。
“你!”
娜扎跺了跺脚,指着还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爬起来的胭脂马,娇声叱道:“你竟然还敢让我道歉?”
“你摔伤了我的胭脂宝马,还把我摔疼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闻听此言,年轻人丝毫不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适才若非是我,你的马险些撞死了人,铸成大错。”
“你还敢跟我呱噪?”
“你,你……”
娜扎的贝齿轻咬下唇,瞪着美眸,很是愤慨的看着杨骁,好似发怒的母豹子一样。
“恶贼,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吗?”
“我不管你是谁,什么来头,有错就要认,被打要立正。”
年轻人指着不远处一片狼藉的摊子,眼神冷峻,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你现在不止要向这个小姑娘赔礼道歉,这些摊贩的损失,你也要一一照价赔偿。”
随着年轻人的话音一落,原本还在街上看热闹的行人,还有那些蒙受损失的摊贩都围了上来,冲着娜扎指指点点的,嚼起了耳根子。
“好一個蛮女!”
“她是什么来头?听口音,还有身上的服饰,应该是回纥人。”
“哼,管她是什么来头。这里是凉州,不是甘州,岂容回纥人在此恣意妄为?”
“如若她再冥顽不灵,咱们就把她扭送到官府!”
“对!扭送到官府!”
群情激奋!
娜扎这种知错不改,目中无人的态度着实是把在场的百姓都惹恼了。
见状,娜扎不禁有些胆怯的倒退了两步,却仍是壮着胆子,抽出腰间的弯刀护着,防止突然有暴民冲上来殴打自己。
就在这时,娜扎的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高亢清悦的马蹄声。
娜扎回过头一看,来人正是她的父汗药罗葛狄银及其随从。
由于身处凉州城中,药罗葛狄银虽是甘州回纥汗国的可汗,却也不敢托大,在城中纵马驰骋,所以跟着娜扎的速度慢了一些。
“父汗!”
娜扎好似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见状,药罗葛狄银不由得眉头一皱,询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得知娜扎毁了不少街边的摊子,还险些撞死了人,药罗葛狄银眉头紧锁,却仍是决定包庇自己的宝贝女儿。
“诸位。”
药罗葛狄银朝着四周的百姓拱了拱手,朗声道:“我是回纥可汗药罗葛狄银。小女莽撞,驯马一时不慎误入街市,还请各位原谅,切勿与她一般计较!”
听说眼前这人乃是回纥可汗,这一下,许多百姓都为之噤若寒蝉,不敢吱声了。
唯独之前那个要求娜扎向众人赔钱道歉的年轻人,仍是面不改色,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药罗葛狄银放在眼里一样。
药罗葛狄银的目光一闪,也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
他是何人?
正是杨骁!
杨骁一时闲来无事,所以带着李从益、李继业、杨业等人到城中的街市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没想到,却碰上了这种事情。
杨骁岂能置若罔闻?
当然了,杨骁也并非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
只是以他的身份,如若能为凉州百姓平了此事,何不能给凉州军民留下深刻而极好的印象?
“狄银可汗,久仰大名。”
杨骁跟药罗葛狄银对视了一眼,神态不卑不亢的说道:“令爱犯了错,何不一人做事一人当?”
“仅凭可汗你这空口白牙的,一句‘小女莽撞’了事,你不认为自己如此行事,太过霸道,有失公允了吗?”
“放肆!”
还不等药罗葛狄银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回纥牙兵就忍不住冲着杨骁怒目而视,叱道:“你是何许人也,还敢教我们可汗做事?”
“莫非真以为我回纥人手中的刀不够锋利吗?”
说着,药罗葛狄银身边的一众回纥牙兵就把手摁在了刀柄上,只等着药罗葛狄银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拔刀出鞘,将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年轻人乱刀砍死。
“我剑也未尝不利!”
随着杨骁的话音一落,跟在他身边的杨业、李继业、李从益,乃至于乔装改扮,隐藏在人群中的牙兵都纷纷站了出来,跟那些回纥牙兵对峙。
此时此刻,阅人无数,见过大世面的药罗葛狄银又怎能没有意识到,面前的杨骁不是一般人?
“足下到底想怎样?”
药罗葛狄银挥了挥手,示意一众回纥牙兵稍安勿躁,然后把目光放在杨骁的身上,语气低沉的问了一句。
“很简单。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
杨骁淡淡的说道:“狄银可汗,你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部酋长,总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杨骁的这一番话,听在药罗葛狄银的耳朵里,很是刺耳。
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什么叫做“一部酋长”?
他药罗葛狄银可是甘州回纥汗国的可汗!
一国之君!
当然了,在杨骁这种名震天下,拥兵十多万的人眼中,药罗葛狄银的回纥汗国,其实不值一提。
一个小国罢了!
在杨骁的眼中,就是规模较大一些的蕃人部落。
药罗葛狄银忍不住脸色一沉,刚刚要回怼杨骁,不料这个时候,背后又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让开!”
“通通让开!”
药罗葛狄银回头看去,只见是手持长枪,腰间还悬着弯刀的官兵挤开了人群,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这群官兵不过十数人之众,却没有任何一个平头百姓敢于招惹,所以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他们走了进来。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药罗葛狄银的脸色颇为难看,却也无计可施。
“怎么回事?”
“是谁在寻衅滋事?”
为首的官差还没有问清楚缘由,就劈头盖脸的问了一句。
那样子,看起来很是不耐烦。
药罗葛狄银见状,却是端起了架子,轻咳一声,瞥了一眼这个为首的官差,道:“我是回纥可汗药罗葛狄银。”
“小女驯马不慎,一时闯入街市,毁坏了几个摊子,此人与此事毫无瓜葛,却死乞白赖的非要我们赔偿。”
“还请列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