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个侍女离开雅间之后,李昉就把目光放在了杨骁的身上,笑吟吟的询问道:“令君大人,不知你平日里可有来过这醉花楼?”
“未曾。”
“那正好。”
李昉缓声道:“这醉花楼,乃是汴京有名的风花雪月之地。仙儿姑娘,更是最近半年,享誉醉花楼的花魁。”
“她每隔三日才会当众献舞一次,并以文会的方式,挑选一人为入幕之宾。”
“不知道令君大人你是否有兴趣?”
听到李昉的这一番话,杨骁的脸色不变,心中却是暗暗琢磨起来。
李昉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杨骁可不信李昉会无缘无故的找上自己。
话虽如此,杨骁却没有拒绝,跟着李昉、范质离开了雅间,来到一楼的大厅中,寻了一处前排的八仙桌边上落座。
这附近的达官贵人,或是富商巨贾也不少。
有年轻的,也有不惑之年的人。
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菜肴,以及瓜果、酒壶、酒杯,甚是丰盛。
“铛!”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道编钟敲响的声音,对面的舞台上,原本还被遮掩起来的红色帷幔,缓缓的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六个穿着一袭灰色霓裳的舞姬。
舞姬们的穿着颇为清凉,造型是同一款式的。
她们的额间点着一颗红色的痣,美人痣,顾盼生姿,惹人注目。
而被众舞姬围绕在中间的,则是一個妙龄女子。
此女身材高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由于洁白色的水袖遮掩着,还看不清楚具体的容貌,却也能从窈窕的身形中,略见一斑。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霓裳,水袖宽大且长,还露出了性感的肚脐……
有点意思。
杨骁的嘴角一勾,饶有兴致的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妙龄女子的身上。
她就是所谓的“仙儿姑娘”吧?
此时此刻,伴随着琴、瑟、箫等各种乐器的合奏,舞姬们都翩然起舞。
她们的动作时而轻快,时而柔曼。
尤其是被众舞姬众星拱月一样的仙儿姑娘,她的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子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
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人好似饮了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一舞毕。
“好!”
观舞的客人无不拍手叫好。
而仙儿姑娘和一众舞姬,只是向他们福了一礼,便款款而去了。
杨骁则是显得比较淡定。
他本人并没有多少的舞蹈天赋,只是他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罢了。
这时,舞姬们退下之后,醉花楼的老鸨子——
一个半老徐娘的老鸨子,缓缓的走上舞台,并笑容满面的看着在座的客人,说道:“各位贵客,又到了我家仙儿姑娘要挑选入幕之宾的时候了!”
“也不知今夜哪位客官,能得偿所愿?”
老鸨子一阵喋喋不休的话语,让不少的客人颇为不满。
“徐大娘!别啰嗦了!快些出题!”
“今晚我可是早有准备了!”
“对!出题!”
“谁都不要跟我抢!今夜我一定能成为仙儿姑娘的入幕之宾!”
老鸨子见状,不禁讪讪一笑,旋即挥了挥手上的锦帕,高声道:“话不多说,我家仙儿姑娘定下的规矩,客官们应该都是知道的。”
“以文斗的方式闯三关!”
“其中优异者,就能成为仙儿姑娘今晚上的入幕之宾。”
话音一落,老鸨子就吩咐两名龟公,抬上来一道屏风。
屏风上只有一行字。
老鸨子念道:“斜依高楼,伴春雨,静听琴声!猜一字!”
“各位贵客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猜出字谜之后,可将答案写于纸上。”
猜字谜吗?
这对于秦牧而言,不过是小儿科。
但,他对于这种事情,毕竟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李昉接过了侍女递上来的笔墨纸砚,却并未有所动作,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杨骁的身上。
杨骁则是自顾自的夹菜喝酒,仿佛置身事外了一样。
还没吃饱?
李昉深感无语,却也不敢说什么。
他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范质。
范质则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搞不懂杨骁的想法。
“咳。”
李昉轻咳一声,硬着头皮对杨骁询问道:“令君大人,不知你对这仙儿姑娘,有何看法?”
“是一个美人儿,而且舞跳得不错。”
就这?
听见杨骁对仙儿姑娘的评价,李昉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传闻中,杨骁好色,无nv不欢,难道都是假的吗?
李昉有些不敢相信。
坐在一边的范质眼珠子转悠了一下,便道:“令君大人,据我所知,这仙儿姑娘跟寻常花魁,可是截然不同的。”
“在下有幸,曾为仙儿姑娘的入幕之宾。她的容貌、学识、涵养,那都是无可挑剔。”
“此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能歌善舞,生的貌美,偏偏还不喜黄白之物。”
“视钱财如粪土。”
“我听说,不久前有一个富商豪掷千金,只为能跟仙儿姑娘单独相处,做她的入幕之宾,哪怕一次就好,却还是被仙儿姑娘拒绝了。”
“由此可见,此女绝不是一般的花魁啊。”
闻言,杨骁把手上的酒杯放到桌案上,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淡然一笑道:“文素,这似乎跟我……关系不大吧?”
“这……”
范质也傻眼了。
杨骁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怎么回事?
难道杨骁真的对秦仙儿这样的女子,毫不动心?
“文素、明远,你们忘了吗?我杨骁是武夫,舞文弄墨,着实是非我所长啊。”
原来如此!
李昉和范质对视了一眼,不禁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都不算事儿!
李昉笑了笑道:“令君大人,你忘了吗?我与文素,都是进士及第的人,虽无甚本事,文采也还过得去。”
“如眼下这字谜,在下已经有了答案。”
“令君大人你若有意成为仙儿姑娘今晚的入幕之宾,在下与文素,一定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