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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杨骁暴戾的一面

克制?

忍耐?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种道理,杨骁未尝不知道。

但是,忍一时也越想越气。

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还忍?

还克制?

“给他钱。”

“主公……”

“给!”

被杨骁呵斥一声,李从益就不禁咬咬牙,心中很是愤慨。

但,碍于杨骁的命令,他也不得不耷拉着脑袋,掏钱给了那店家。

区区几十文钱,王二牛也拿得出来,只是气不过自己被污蔑,被诋毁成是那种会赖账的人。

而且,现在还被党项人借题发挥,对杨骁产生了不利的影响。

王二牛很是愤恨,怒火中烧,还想站起来争辩,却被杨骁摁住了。

杨骁脸色稍缓,给了王二牛一个安慰的眼神,让他稍安勿躁,随后缓缓的站起身。

那个店家收了钱,顿时喜笑颜开,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嘴角却难免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果然,就跟少帅(李光睿)预料的一般,新来的节度使杨骁是一個窝囊废,面对他这种平头百姓的“霸凌”,也只是一味地忍气吞声,不敢发作。

却不料,杨骁睥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店家,另外三碗臊子面的钱,本帅已经付了。”

“但,还有一笔账,本帅要跟你清算一下。”

“什……什么账?”

店家瞪着眼睛,张了张嘴巴,有些不知所措。

杨骁淡淡的道:“王二牛,是我杨骁的弟兄,大明军的牙兵,才不到二十岁,大好年华。”

“他应该跟着我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却因为你的污蔑,为了区区几十文钱,他险些开肠破肚,含冤而死。”

“难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说,这笔账我该如何跟你清算?”

闻言,店家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眼中尽是惶恐的神色。

他的身子抖动如筛糠,颤巍巍的说道:“节帅,你替他付了钱,便是承认他吃了五碗臊子面,如何能说小人是污蔑他?”

“有没有污蔑王二牛,不是你说了算。但你险些逼死王二牛,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杨骁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杨骁的兵,不容冒犯。”

“说,你想怎么死?”

显然,杨骁已经动了杀心。

一听这话,那店家被吓得肝胆俱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节帅,饶命啊!”

“你公然袒护自己的士兵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如此有失公允,难道节帅你就不怕遭到世人非议?”

“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杨骁摇摇头,嗤笑一声道:“在这里,本帅就是王法,本帅就是天理。你,又待怎样?”

“来人,给我把他的双眼挖掉,舌头割了,耳朵切掉!做成人彘,尸体悬于东门楼三日!”

“就地执行!”

“诺!”

一众牙兵旋即冲了上去,义愤填膺的摁住店家,一阵拳打脚踢起来。

更有牙兵已经握着战刀,按照杨骁的吩咐去做了。

不管那个店家如何求饶,如何怒骂,都无济于事。

他的一双眼珠子被挖了出来,舌头被割下,耳朵被切掉,一股脑儿的都扔到地上,血淋淋的器官使人触目惊心。

这还没完,店家的双手双脚又被砍断……

人彘这种惨烈的死法,不亚于凌迟。

见到这惨烈的一幕,附近围观的党项人,都无不作呕,一阵的不适,胃里是翻江倒海的。

原本跟着那个店家一起来的壮汉,还准备偷偷溜走,却被杨骁一把抓住了胳膊。

“节……节帅。”

“你是什么人?”

“在下……在下是明州蕃汉马步军都指挥使、刺史李光睿帐下的副都指挥使仆骨怀义。”

仆骨怀义认为他自报家门,杨骁也不敢对他怎样。

殊不知,这让杨骁更为厌恶。

“仆骨怀义,我记住你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多行不义必自毙。让他好自为之。”

杨骁挥了挥手道:“来人,割掉他的一只耳朵。”

“诺!”

仆骨怀义怒了,但是不管他如何挣扎,却被身边的一众大明节镇的牙兵死死的摁住,然后割掉一只耳朵。

看见自己那血淋淋的耳朵,仆骨怀义仿佛是戴上了痛苦面具一般,惨叫之余,以一种怨毒的眼神瞪着杨骁,又气又恨。

万万没想到,杨骁还真的敢对他动手!

就不怕激怒李光睿,激怒大明节镇内的党项人吗?

在一边的王朴见状,只能暗暗叹息。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杨骁这种做法固然激进,却未必没有可取之处。

杨骁原本就不是暴戾恣睢的人,之所以残忍杀害那个店家,以及割掉仆骨怀义的一只耳朵,还是想震慑李光睿,震慑那些居心叵测的党项人。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只是险些逼死了牙兵王二牛,仆骨怀义就被割掉一只耳朵,那店家更是惨遭“人彘”,横尸当场。

可想而知,他们要是做得再过分一些,杨骁并不介意在这里大开杀戒。

……

夜幕降临。

在节度使府上,杨骁正襟危坐,跟王朴、魏仁浦商议大事。

魏仁浦忧心忡忡的说道:“节帅,军中的粮草,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怎么回事?”

杨骁颇为诧异。

刘知远之前可是保证过,会给大明节镇牙军三个月的粮草,这就断供了?

这才多久!

魏仁浦苦笑一声道:“节帅,这次负责给我军督运粮草的,是苏逢吉。此人之贪婪,节帅你难道不知晓吗?”

“……”

苏逢吉是真的苟!

前线吃紧,后线紧吃。

有这样的人在,杨骁想打胜仗都难。

杨骁皱着眉头道:“再派人回去催促。”

“诺。”

魏仁浦答应下来,却还是面色凝重的摇摇头道:“节帅,千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们现在远离中枢,而苏逢吉就在官家的身边。”

“一旦跟他交恶,难保苏逢吉不会再官家面前,说节帅你的坏话。”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请节帅慎重。”

尽量不能得罪苏逢吉吗?

杨骁也是深感无语。

关键时刻,竟然是苏逢吉在坏事。

“看来,我们有必要自己筹措粮饷了。道济、文伯,你们可有对策吗?”

王朴沉吟片刻之后,便道:“主公,属下认为,可以预征明年的赋税。”

“以前在李彝殷治下的时候,定难军数万人,尚且养得起。何况我大明节镇的牙军只有两万之众?”

“不妥。”

还不等杨骁说话,魏仁浦就反驳道:“节帅预征赋税的话,说不定在李光睿的煽动下,境内的党项、吐蕃、回纥等异族都会趁机举兵作乱。”

“而且,我估计也收不上来多少的赋税。如若诸部酋长推三阻四,跟我们扯皮,这时日一久,最先撑不住的会是咱们。”

闻言,王朴也认为魏仁浦说的有道理,只是又提出一个主意。

“主公,何不向诸部酋长,本地的豪绅借一下钱粮牲畜,以暂时安度时日?”

杨骁笑了笑道:“文伯,这些人,也不是好相与之辈。”

“且不说他们能借支多少,镇内的高门大户,以及那些部落酋长,怕是都已经被李氏施压,不得不跟李氏沆瀣一气了。”

“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逼急了杨骁,他是真的会纵兵抢粮。

不服?

杀!

毕竟,军队是杨骁的安身立命之本。

没了兵马,杨骁什么都不是。

还有性命之危!

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

王朴想了想,向杨骁进言道:“主公,我们还没有山穷水尽,不必大开杀戒。”

“为今之计,主公可以想办法联合境内吐蕃、回纥、沙陀、室韦等诸部,一起向李氏施压。”

“李氏经略河套多年,一心维护党项人的利益,其余蕃汉诸部早就不满了。”

“再者说,党项人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顿了一下,王朴又道:“据属下所知,银州刺史李光远是李彝超之子,李光睿族兄,仰慕汉家文化,还有个女儿准备出嫁。”

“如若主公能跟李光远结下姻亲,拉拢他,再顺势破坏党项人内部的关系,未尝不可破局。”

“以此为突破口,或能收获意外之喜。”

听到这话,杨骁笑吟吟的说道:“文伯,向李光远提亲的事情,你去办。”

“道济,你就负责传我的命令,让诸部酋长,五日后,跟我一同会猎于贺兰山。”

“诺!”

王朴和魏仁浦当即领命。

……

翌日。

李光睿将银州刺史李光远,以及绥州刺史李光宪传召到自己的府上,商议对策。

他们都是刺史,但也可以待在明州,不必返回自己的驻地。

李氏当中,就这三个人的权势最大,基本上掌控着大明节镇的四万余人的藩汉军队。

李光睿一脸阴翳的神色,沉声道:“昨天在节度使府衙外发生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没想到杨骁这厮如此嗜杀成性,手段残忍。”

“他竟然为一个险些开肠破肚的牙兵而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割掉了仆骨怀义一只耳朵,还把阿史那做成‘人彘’,悬尸于东门楼。”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