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方圆首先想到的是凌家，第一时间给陈婉打了电话，陈婉说和蓝雨在家看士兵突击……
为什么？
不是陈婉、不是自己、不是其他在公司的头头，而是楚楚这个小透明？
因为安保？不大可能。
关小昭不会真的等方圆到，肯定是120先行。
找个理由糊弄走大B哥，去医院的路上邹安把沃尔沃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方圆脑袋磕了好几次窗户。
“你慢点儿，再快也是十分钟的路。”
“我着急尿尿。”邹安在火锅店到底是一次厕所都没去。
方圆心道活鸡儿该，没有理他。
一刀，一刀。
他想到了哪句诗：会将当风起，血染布衣裳。
自己不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么？可陈婉为什么就不是？
方圆皱着眉在车里换好了常备的便服，和邹安一起跑下车。
进了医院，邹安冲向厕所，方圆冲向急诊。
结果坐电梯的他还没有跑楼梯的邹安快。
柯绍在、周兴在。
刘菁菁也在，因为需要用钱。
警察也在。
关小昭脸颊是肿的，身上有淤青。
柯绍三人迎了上来。
刘菁菁沉稳些，跟他汇报情况。
关小昭前些日子以自己恋爱了为由从任逍遥宿舍搬了出去，楚楚留下了，因为省钱。
今天俩姑娘在宿舍也吃的火锅，方圆没多想为什么关小昭从火锅店出来又去楚楚那吃火锅，本能的觉得小昭这丫头是因为挣钱了，去东来顺买肉买菜，楚楚肯定做不出来这种奢靡的事。
有人敲门，说是网吧的新员工。
开门后两个丫头直接被三个匪徒按住了，钱包啊、值钱的什么都被抢走，其中一个起了色心，楚楚宁死不从，挣脱开后拿起桌上切水果的刀就给了自己一下。
这才吓跑了匪徒。
“给了自己一下？”方圆诧道。
邹安凝眉道：“砍对方，制服不了三个人的话，她俩也完了。楚楚那姑娘我见过，外柔内刚，能做出来这种事。”
方圆比他更知道楚楚能做出这事儿。
“扎哪了？”
刘菁菁说：“胸口。”
呼，还好，不是抹脖子就好。
楚楚胸那么大，应该没事儿的吧？
方圆问：“左胸右胸？”
刘菁菁指了指自己的衬衫扣子：“中间。”
“心脏？”
刘菁菁默然摇头，说她到的时候人已经在急救室了，她也没看见。
方圆看看别人，柯绍一直没吱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兴也摇头。
“扎心脏上能活么？”
方圆愣愣的问向邹安，邹安点头：“能，少。”
警察做完笔录，只留下一个人守在急救室外面，剩下的都走了，定性是入室抢劫，强奸未遂。
关小昭失魂落魄地走过来，环着自己胳膊，头发散乱，双眼无神。
方圆让周兴把外套脱了给她披上。
关小昭抬头，泪眼婆娑。
方圆说：“人看清了吗？认识吗？”
“不认识，带着三角巾，也看不清。”关小昭晃晃头。
邹安电话响了，接起来交流几句就挂断，冲方圆摇头：“青蛙去看了，也是老破旧，周边没监控，她如果没看清，很难破案。上门敲门，是踩过点的，知道楚楚是独居单身。”
方圆不说话了。
邹安想了想，看看关小昭：“那一刀下去，拔了吗？”
关小昭摇头：“没拔，我不敢。”
“那还好。还有，扎进去后，血是“噗嗤”喷出来，还是缓缓流出来？”
关小昭蹙眉回忆一番，说：“不是“噗嗤”喷出来，是一点点渗出来，但很多很多，楚楚睡衣都透了。”
关小昭边回忆边哆嗦，明显还处在深深的恐惧中。
方圆知道邹安是什么意思，止住他：“行了，已经在急救室了，等结果就好。”
一旁留守的警察听见邹安和关小昭的对话，噗嗤乐了。
方圆皱眉瞥了一眼，周兴立即大吼：“笑你妈！”
“你骂我？”他抖抖制服。
方圆拦住周兴，跟警察道歉。
邹安说：“乐观点，要明白一个常识，水果刀虽然锋利，但除非练过，很难一下扎准心脏，就算扎准了，刀锋也要恰巧顺着肋骨的缝隙扎进去，不被卡住，一个小姑娘想跟自己的骨头较劲，很疼，受不了。”
警察说：“专业。”
这时，急诊室的灯灭了，门被打开，大夫举着双手走出来，胶皮手套上都是血。
“家属是谁？”
众人都围了过去，家属？楚楚哪来的家属？
警察说：“跟我说就行，伤者情况怎么样？”
大夫隔着口罩微微摇头。
方圆心里的光暗了下去。
关小昭不知是吓得还是怎样，痛哭出声。
“还好，没扎着心脏，左肺叶穿孔，流血有点多。”
没事儿叹你妈气！
方圆问：“有没有生命危险？”
“病人没醒，要看今晚。你们谁去交一下手术费？要从血库调血。”
刘菁菁答：“交完了。”
“交够了？”
“押了十万。”
“差不多。”大夫转身回了抢救室：“那行，不用都在这守着，一会儿要转ICU观察。”
柯绍先于方圆大松了一口气。
方圆说：“我留在这。”
柯绍摇头：“你回去，你还得上课。我和浩子守在这，有任何事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方圆想了想，点点头，跟关小昭说：“你坐我车，我送你回去。”
关小昭猛点头。
柯绍又拦住他：“你走你的，我一会儿让刘姐送她，你看她现在，得洗澡换衣裳，要女人陪。”
方圆早知道他俩有勾搭，没说啥，转身带着邹安走了。
走之前交代了刘菁菁一句：“ICU一天一万多，押金多存点，药啊，医疗设备啊，都用最好的，主治、主任、护士、护工，你都要打点。”
刘菁菁应声：“这些我已经让行政小黄去安排了。”
方圆走了两步又唤来刘菁菁。
“所有签订正式合同的员工以后由咱们自己提供宿舍，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店长以上包括店长，两人一间，房租全免，水电减半，跟宋总那边也知会一声，物流公司也一样。
对了，记住，第一前提就是周围有监控，没有就联系物业，咱们自己安装。”
车上，邹安说：“你对员工不错啊。”
方圆淡淡说：“企业想成功，不是会挣钱，而是会花钱。钱就是用来花的，区别是有的老板知道怎么花，有的老板不知道怎么花。”
回去的路开的很稳。
方圆觉得这事儿从里到外透着蹊跷。
他问邹安：“谁有问题？”
邹安呵呵一乐：“关小昭。”
“为啥？”
“因为我是侦察兵。除了专业，还有直觉。”
他侧头看看副驾方圆怔怔的表情：“刚才吃火锅时你问我和那小胖子你帅不帅，我想说，还行，但加上身家和年纪，你确实挺帅。我和蓝雨一个营踩着尸体从林子里出来的，她对男人成见很大，但这段时间看你对陈婉的表现，她都说你这雇主不错。”
方圆听得不是特别明白。
但邹安只说：“楚楚如果能醒过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
医院里。
柯绍拉着关小昭去了后院，点起根烟半晌没说话。
关小昭不满地说：“咱俩不是已经完事了嘛，你干嘛还不让他送我？”
柯绍吐出一大团烟雾，隔着烟盯着朦胧不清的那张脸。
“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