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编制的正式教师不可以兼职做副业？”
“对。”陈婉笑嘻嘻点头，她高兴极了。
方圆叹息：“这是什么鸟规矩？以后老师在线直播比比皆是好么。”
张志远给每个记者都封了一个五百块的红包，大家都说会把背景音乐掐了改口播。
回到办公室的张校长喜气洋洋地和刘学平还有两个副校长阐述学校发展的蓝图。
从目前的成绩来看，明年高考出三四个清北不在话下。
然后，就接到了教育局第六次打来的电话。
陈婉被匿名检举的材料属实，鉴于张志远在教委尚有几分力度，组织上同意如果陈婉肯放弃几家公司的股份，可以保留职位和教师资格证，继续任教。
方圆在回班级后只隔了一节课就知道了这件事，陈婉主动找他说的。
一天，方圆都没吱声。
他在想凌家这么做的意义是啥？不伤筋不动骨，纯粹恶心人？他们到底要干嘛？
想不明白，真的。
即便自己是重生者，但从经验从阅历从本钱从本事，他都不认为自己和凌厉是一个段位的。
不然直接明刀明枪diss对方就完了，何必暗戳戳用阴谋诡计挖墙脚，除了学校连家门都不想出？
有系统就好了，有金手指就好了。
回了家，陈婉哼着小曲正在沙发上抖着脚丫看书。
心真大。
方圆问：“所以，那就把股权转出去呗，随便找个人代持不就好了？”
“就你聪明呀？这么明显的漏洞谁会想不到，是要查的，是要签保证证明的。”
“那你的意思是？”
陈婉说：“与其到时候再让人翻旧账，不如现在直接就离职好了。”
方圆皱眉问：“那你不想当老师了？”
“方圆。”陈婉低下头，小声说：“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方圆没吭声，但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婉仰起脸，没哭，笑容满面：“别丢掉我。”
——
夏至后，日头一天比一天落山早，放学后没多久天就黑透了。
方圆家里漆黑一片，喘息可闻，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块。
因为吴文远的事，陈婉知道了方圆的秘密，可她不多说多问，只是默默地无比坚定地选择相信方圆，任何事都是毫无保留的相信。
有句话说的对，如果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你所有的原则和底线，让你放下尊严，不顾一切，那这个人就是你今生的劫。
方圆是陈婉的劫，同时也当他是自己当做命途中的救赎，但于方圆又何尝不是呢？
06年的世界人口有60多亿，这些人中还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孤单的么？
如果没有陈婉，这种游走在无比熟悉的环境里，看着无比熟悉的一张张脸，知道未来十七年时间线的种种，却口不能言、字不能书的感觉，他怕是会原地爆炸。
三个月前的冲动行为发生时，方圆对陈婉没有爱情，不怕她当自己是神经病。
但现在……陈婉已经成为了他的不可或缺，方圆想象不到没有她在，自己会不会重新变成一个封闭的圆。
没有倾泻口，再度炸开只是迟早的事。
她才是自己的救赎，她才是自己的金手指。
是这辈子上帝赐给自己的礼物。
而她只真空封存着那片染血发霉的柠檬当做宝贝……
方圆拉开书包，摸出来一个礼盒。
打开后，满室生光。
“本来是打算十号过节给你的。”
陈婉捂着嘴看着自发幽光的一颗眼镜片大的小号柠檬，眼睛都瞪圆了。
方圆说：“逼真吧？可贵了呢。黄水晶雕的，刷的夜光粉。要…两万多的。”
其实是二十万，这夜光粉是真的夜明珠磨碎的，黄水晶很纯，更贵的黄钻别说他买不起，也没这么大个的。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宝石的呢？
陈婉捧着它，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然后抱住方圆，笑意吟吟。
“臭小子，我没和你商量，今天已经把辞职信给学校了。
“我们不给学校找麻烦好么？我也不给你找麻烦。
“明天以后，我就不是那个身份了。
“臭小子，你可不能丢下我。
“不然，我就拿这颗柠檬砸你哟，不论你跑到哪，我都去砸。”
方圆把陈小婉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她跑了似的。
“会难过么？”
“一点儿都不。”
轻轻摇头，陈婉用脸蛋蹭了蹭他的手，她知道方圆实在心疼她，或许，还有一点自责。
柔柔的目光看着方圆，她说：“数学里面，1乘以0等于0，是因为0乘以任何数都等于0，还是因为1乘以任何数都等于原来的数字，这个问题重要么？”
方圆听懂了，摇摇头说：“不重要。”
既然是等式，那就说明是双向奔赴，没必要去深究哪一方付出的更多。
“陈小婉？”
“嗯？”
“你好香呀。”
——
“同学们，对不起。
“老师要去创业啦。
“不能陪你们走完最后一年，老师也很遗憾。但我相信，你们都会有一个伟大美好的锦绣前程。
“学校会让吴老师来担任你们高三这一年的班主任，你们要听话哟。
“老师感谢你们过去两年的陪伴，在你们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
“老师也祝福你们，祝男孩子们今后都事业有成，祝女孩子们漂漂亮亮，未来都能……得遇良人。”
陈婉的告别词朴实简单，她的文学造诣本来就不深，但见她笑嘻嘻地说出来，高三三班的同学们就是很感动很感动。
除了方圆，不论男女都红了眼圈。
陈婉平素平易近人，俏皮可爱真性情，稳坐五中花魁宝座两年多，深受学生爱戴。
她的离开产生的影响力远不止局限在三班。
下了课，好多她任课班级的同学都去数学教研组塞纸条和她告别。
最忙的不是陈婉，是‘娇花榜’组委会的几个人，大B哥和孙钰刚把新一期的榜单做出来，去除了离校的杨艺，加入高一的沈宁飞，名次都有变动。
这下可好，陈婉一走，又要重新做了。
他们不知道，方圆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两个月的时间，‘娇花榜’还要迎来更多次的变动。
——
“所以，你什么打算呢？”
李理有些替陈婉着急，就连李响都不啃鸡腿了，用手指呆萌地捅捅她。
方圆昨晚也问她了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不要你管，我已经规划好了。
陈婉的打算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可能是半个月，可能是一周。
这段时间她要调整状态，然后奔赴下一个职场。
她的下一个身份是物流公司的老板，科技公司的股东和……臭小子的家人。
与此同时，她打算减肥。
自己比他年纪大，可要好好保养。
锻炼问李响没用，李响怎么吃都不胖。
她上网去查，说锻炼减肥意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喜欢的食物买回家只看不吃。
于是，在中午收拾好行囊从学校由李理李响护送回家后，三个人就出去买菜了。
陈婉呆呆盯着面前的一只烤鸭，一动不动，像给鸭子守灵。
快一个小时了。
李响咽了好几回口水。
“打算？陪他到高考。”
陈婉的直言不讳，活生生镇住了其实原本就有所察觉的两个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