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对心之怪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缺乏概念的白马探和服部平次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找到了同样的震惊。
他们就站在越水七槻的身边,当然已经看见了女孩坠楼,但反应明显都赶不上这位对面前的场景提供了一臂之力的越水七槻,短短几秒钟,电光石火之间,一切已经发生了。
柯南眼睁睁地注视着仰面跪倒在地上的越水七槻,刘海的脸上明显多出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东西,睁大了双眼,感觉自己的思路几乎要连起来了。
所以说,那些怪盗之所以会是那样的装扮,其实是与他们的能力密不可分的……
并不是他们喜欢装扮成什么样子,甚至恰恰相反,那些装扮,是为了掩藏能力真实面貌的幌子……
柯南一边观察着一边靠近,就在他想要伸手去触碰越水七槻的肩膀,确认对方的状态时候,剧烈的气浪燃烧了起来,一瞬间,就将跪在地上的越水七槻吞没了。
“越水……!”柯南一惊,想要将落入火焰中的她拽出来,自己却已经被猛烈的风掀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喂,柯南——”服部平次抬起手本能地遮住脸,也因此错过了抓住飞出去的柯南瞬间的机会。
“哎呀,真是不巧。”
就在柯南以为自己会重重撞在什么地方,摔出个好歹来的时候,熟悉的、柔软的织物缠绕了过来,将他及时地拽住了。
红色的围巾将他小小的身体柔和地卷住,慢慢放到了地面上。
“Joker……”几乎是在围巾碰到身上的一瞬间,柯南就知道是谁来了,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围巾探过来的方向。
又是某个海岛,又是某个封闭而闭塞的空间。
还偏偏,又是唐泽缺席的时候。
不知道小侦探再次陷入了内心撕扯,唐泽两手插兜,微笑着走过来。
他身后是装扮得形象各异的怪盗团成员们,几乎不需要唐泽做什么指示,已经很有默契地挡在了侦探们面前,将他们与越水七槻所在的方向彻底分割开。
视线被众人拦住,彻底看不见了越水七槻的身影,刚想要抗议的服部平次确认了一下两方悬殊的人数差距,脸色微变:“你们……他可没告诉我,你们有这么多人的啊……这是要干什么,踢足球去吗?”
刚想开口说点有逼格内容的唐泽差点被他这句无厘头的踢足球逗笑,清了清嗓子,好歹是忍住了。
侦探团和怪盗团的史诗级会面,可不能搞的太谐。
“那真是对不起了,比起无忧无虑的高中生侦探,显然怪盗的工作是要更忙碌一些的。”唐泽耸了耸肩。
他这句话是在调侃和回答,但站在他身后的怪盗团团员们却笑不出来。
确实,谁说不是呢……
“心之怪盗团吗?”白马探的视线飞快从众人身上划过,很快转过来,定定落在了唐泽的身上,“所以你就是,Joker?”
比起因为事态的变化震惊,暂时还没回过神的服部平次,他显然是要镇定的多的,对上唐泽脸上遮住了双眼的布条时,双眼甚至快要迸射出光芒。
与不止一个侦探打过交道的唐泽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给他任何回应,来了神的侦探怕是要没个完了。
于是他假装完全没听到的样子,也不再装腔作势的寒暄了,打了个响指,示意其他人按计划行动。
满肚子疑问的白马探和服部平次立刻被围住了,下一秒,来自面具的几重debuff立刻笼罩住了两个第一次进入认知世界,对他们的力量毫无防备的侦探。
两个人一声没吭的仰面倒了下去,和地上已经被花瓣淹没的时津润哉作伴去了。
“是不能让我们看见的东西吗?”看着joker向自己走来,柯南脚下微微后退了半步,脸色勉强还算镇定。
“是,‘有些秘密,光是知道本身,就是一种泄露’。”唐泽对他的问题回以微笑,看在这位算是怪盗团的大客户的份上,稍微给了一点游戏体验。
虽然让你看到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你稍微问两句,也算是保全了侦探的尊严吧。
“……越水七槻和你们是不一样的。”知道自己也逃不过被击晕的结局,柯南在最后勉强争取了一句,“你不要,擅自就……”
他见过不止一位怪盗本人,甚至说,其中的数位,他自己就是整个案件的亲历者,几乎是看着他们如何从仇恨中诞生,一步一步走上了悬崖,头也不回地抛下过往的自我,走向世界的背面。
而越水七槻,虽然已经能从她的行为上察觉到许多端倪,但她到底只是言辞锋利了一些,并没有对时津润哉做什么。
她或许确实也是一位复仇者,但他不希望越水七槻因此而被他人决定未来。
她的人生还没有走到断绝的时候,不应该就那样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放心吧。”唐泽抬起手,在动手把对方同样沉睡之前,遮住了柯南的眼睛,“睡个好觉,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晚安,侦探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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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也搞定了。”松田阵平看着唐泽亲手给柯南放倒,还很尊老爱幼地没有放任对方直接撞地上,而是手动放平了,才转过身,看向身后已经从烈焰中站起来了的越水七槻。
有唐泽这个甚至能统筹整个怪盗团配合战斗的控场大师在,他是不担心地上那几位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会发现什么的,在这边的世界,能瞒住唐泽眼睛的人大概是不存在的。
“所以,这会是一个难得的,自己‘醒来’的案例?”宫野明美偏了偏头,“这边的世界壁垒会薄弱成这样,真是想象不到呢。”
他们在蓝色古堡已经亲眼见过了,在午夜时分能直接走进的、通往认知世界的画像,可像是这个岛上这么夸张,直接跟着薰衣草的花香和花瓣就能走入雾中的情况,依旧出人意料。
“应该和这边的认知世界还在生成,所以情况尤其特殊有一点关系吧。”浅井成实思考着,顺手拿下了弓箭,将不远处的阴影射了个对穿,“越水七槻自己可以走进来不让人意外,至于其他几个,大概是被她卷进来的吧。”
准确一点单说,或许是被她刚刚觉醒、尚未确立到底是殿堂的主人、印象空间的控制者还是真正的面具使的能力所裹挟,跟着一起掉进了这一侧。
“那么说来,达成了特定的条件,其实现实里的人是很容易一不小心跑到这边来的啊。”还算是普通人的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万一这次我们没有来,越水七槻又没能发现认知世界的本质,这几位侦探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根本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松田阵平瞥了自己这位很会抓重点的发小一眼,不得不承认,他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想要进入认知世界,途径或许有很多。
异世界导航也好,或者达成某些特殊条件就能开放的通道也好,归根究底,认知世界与现实相连,虽然它诞生于人的心智,是相当唯心和不可理喻的,但它确实一直客观存在。
是客观存在的地方,就总避免不了小概率事件的发生。
比如精神过分强大,以至于在无名荒岛上触发了空间异变的复仇者,比如好奇心过分旺盛,在特定的时刻不慎误入了这边的侦探……
但想要离开这里,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了。
他们能自由进出,仿佛壁垒并不存在,只是异世界导航提供的便利,如果没有它的辅助,或许,想要离开一个殿堂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彻底攻略它,让它消散于虚无,才有回归的可能性。
可即便是他们这些面具使本身,要不是有唐泽准确无误的科普和引导,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摸索出正确的道路啊……
“所以,说不定某些神秘的失踪案并不存在人为因素,也是某种,‘自然灾害’呢?”岛袋君惠歪了歪脑袋,“有些东西会变成口口相传的‘都市传说’,也有自己的道理吧?”
“不,你们都没想到最可怕的情况。”唐泽听着他们的讨论,将侦探们摆好盘,拍了拍手站起身。
越过他们走向已经站起了身的越水七槻前,他小声描述了一种可能性。
“他们算是运气最好的那一类了。被制造了空间的觉醒者本人带进来,而她本人本身意志力就足够强烈,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已经自己完成了觉醒。所以,就算我们不来,很快这片薄弱的空间也会被越水七槻自己击溃,那他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现实世界,除了多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这本身就是极为特殊的情况。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一不小心触发了条件,被卷到了,完整的‘印象空间’里去了呢?就算他是神通广大,手眼通天的天才,要怎么让那个世界消散,找到回家的路呢?”
刚刚还在兴致勃勃讨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之间,却又不得承认唐泽的说法绝非无稽之谈。
“那或许,这样的倒霉鬼,还在那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不知所措地徘徊吧。”想象着那样的场景,诸伏景光不禁感慨,“应该,不会真的有这么倒霉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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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柯南低下头,不出意外地看见自己被摆成了双手合十仰躺的姿势,十分安详的、平展展的躺在床上。
真是,似曾相识哈?这家伙摆人还是这个样子。
无语地松开手指坐起,柯南并不意外地在身边看见了同样姿势安详的服部平次,正同样一脸懵逼地睁开眼,慢吞吞地坐起身。
很显然,将他们直接踢出去了的怪盗们是真的像说的那样,准备让他们当作无事发生,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
“好敷衍的方式。”服部平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出意外地摸到了撞在地上留下的小肿块,嘶了一声,“嘶,我就知道,那个角度肯定是要撞出包了。”
受到了VIP待遇的柯南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掀开身上的被子爬下床。
他作为服部平次带进组的挂件,自然和服部平次是住一个屋的。
想都没想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在第一时间走出了房间,并且同样看见了正从房门中探出头的白马探。
“你也被送回来了啊。”看见对方正在按揉脑袋上的某个地方,服部平次感同身受地感叹。
“而且是非常不绅士的方法。”重新整理好头发,白马探转过头,探究地看向了不远处的走廊。
走廊的另一面,是时津润哉和越水七槻的房间。
他们进入那边之前,会走到那边,正是因为节目组是将他们按顺序分配成了一个半圆形,这一侧是他和服部平次,转过去是时津润哉和越水七槻,最后则是明智吾郎。
“所以,越水七槻所说的那个案子,真的就是她所‘经历’过的。”服部平次摸了摸下巴,思绪成功接上了昏倒前的所见所闻慢,成功得出了结论。
如果不是对这个场景感同身受,越水七槻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更不会有如此的愤怒和痛苦。
她很可是见过她所描述的那个场面的。
险些自杀身亡的女佣,在浓烈的薰衣草花香中吊死了的富家小姐……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柯南没好气地敲了他的胳膊一下,“而且,冤枉了她的人很可能就是时津润哉。不,如果现在告诉我整个节目就是她参与策划的,我说不定都会相信。”
没办法,巧合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那间坐落在花园里的别墅与现在的旅馆有所区别,他们在那里看见的很有可能也与现实中的不完全相同,可房屋的构造确实是很相似的。
“确实是哦。”
越水七槻的声音响起,三个人不约而同停止了脚步,齐刷刷看过去。
与原本的打扮一般无二的越水七槻扶着敞开的窗户,就像是那个从高处一跃而下的女性一样,侧坐在放着薰衣草花盆的窗台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海岛,轻声说。
“这个节目,确实是我拜托日卖电视台的各位帮助我完成的。时津润哉,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付出代价。”
她用的词语并不友善,但语气却很柔和,她的侧脸在海风中显得温和而平静,那些愤怒和隐隐的、燃烧般的情绪,仿佛彻底离她远去了。
“你……”服部平次张开嘴,想要问点什么,看了看越水七槻的样子,后面的话却又问不下去了。
这要怎么开口问,问你是不是接受了怪盗的招揽吗?真的假的,侦探直接问怪盗?有这么直接面刺寡人之过的问法吗?
“放心吧,我依然会是个侦探。至于其他的,暂时还不重要。”越水七槻释然地笑了笑,回忆起了十个小时前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