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工作的何雨水此刻有些走神。
这段时间家里很不顺,因为肚子不争气,所以婆婆总给他脸色看,加上还有个不省心的小姑子,天天在后面联合起来欺负她。
丈夫别看在外面是个说一不二的汉子,但回到家里面对老娘和妹妹,根本就没有一点丈夫的担当。
她不是没去过医院做检查,可去了好几处医院,结果都是很正常,没有问题。
平日里跟丈夫行事也没有不妥的地方,丈夫的本事他还是清楚的,加上在纺织厂这女人扎堆的地方,耳濡目染下,对自己丈夫的能力排个名的话,还在不少人之上呢。
可就是没有孩子,就像冥冥之中,注定似的。
没有孩子,成了她的心病,也成了她与丈夫之间的感情危机。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没说啥,但离婚这件事天天被婆婆挂在嘴边,她也对这份感情充满了迷茫,甚至心里升起,当初那么匆忙的选择离开四合院,到底是对还是错?
回过神来的何雨水手上动作不停,认真的看向面前个头跟她差不多高的女人,对方和善的说着,但看样子就知道,这不是华夏人。
何雨水只是愣神片刻,就恢复过来。
之前工厂已经有过培训,那就是要态度和蔼,有些事情可以说,但涉及到紧要内容,就说不清楚不知道。
作为纺织厂的一名老员工,平常也接待过不少领导的参观,所以对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
面对询问,何雨水很快回答,“你好!”
见何雨水反应过来,水源枫依旧保持微笑,仿佛对这种情况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请问您在这里工作了多久?”
“嗯,差不多三年了吧。”
“您这是在,扯线吗?”
“对,这是将线拉到织布机上。”
“我可以试试吗?”
水源枫跟何雨水的互动很快引起众人的注意,周围立马围过来一群人。
面对水源枫的要求,何雨水有些为难。
这机器可不是小事,万一被搞坏了,她的责任可不小。
甚至将她辞退都可能。
如今还能在她婆婆家立足的,也就这份工作了。
见何雨水有些为难不说话,水源枫连忙表示,“你好,我在江户纺织厂实习的时候,也操作过的。”
可何雨水哪知道江户是哪里,见周围人越来越多,更是不敢答应了。
“既然这位同志想要试试,那就让她试一下。”
关键时候,正在工厂里走动的翟厂长跟赫总几人走过来,问清楚状况后,大方的说着,本身也没多大事。
何雨水这才点头,将地方让出来。
水源枫立马客气上前,随后试了一下,就开始操作起来。
随着水源枫的操作,越发熟练,让何雨水也放下心来。
而赫总几人见了,也带着人继续参观。
此时,许多参观的人员都散开,开始跟纺织厂的女工进行交流,负责工厂保卫的同志则是认真巡逻着。
尤其是那些雄性小日子,这些家伙可不见得都是好人。
可得保护好自厂里的白菜。
等周围人渐渐散开,水源枫一边看着机器,一边跟何雨水聊了起来。
当然,大部分都是水源枫在说,而何雨水因为出身问题,加上四合院的磨砺,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
“我这次来到这里,看到了许多事情。”
“也碰到了许多优秀的人,他们有的是工厂的工人,有的是学生,有的是老师,给我很多感触。”
“我们之间,或许有过争吵,有过矛盾,有过伤害!”
“但我相信,这世上就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只要我们用心,只要我们多交流,多联系,互相理解,我们会将怨恨化解,成为最好的朋友,亲人!”
“我坚信!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会成为重要的奠基人!”
“而时间,会证明这一切是多么有意义!”
水源枫信誓旦旦的说着,虔诚的模样,突然让何雨水的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没有化解不了的怨恨吗?”
“多理解,多包容?”
离开四合院后,她才发现,生活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
在婆家受尽委屈,何尝不是娘家不硬气?
就隔壁院里,家里小妹嫁过来被丈夫打了一巴掌,结果娘家弟兄五个一股脑的跑来,一人扇了一巴掌,那男的连话都不敢说,家里人也没了敢吱声的。
后来那女的别的不说,起码在家里算是站起来了,在院里说话也硬气。
想到这里,何雨水看着面上的女孩。
真的能够化解仇恨吗?
若是真的,那个人之间的恩怨,又算什么?
何雨水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她想回去看看。
看看那个出生长大的四合院,跟以前有没有改变。
“这块布可以让送给我吗?”
当水源枫亲手将一块白布织好后,对着何雨水提出自己的要求。
何雨水反应过来,犹豫片刻,最后才点头。
“可以!”
“那太感谢您了!”
随即两人将布取下,然后又在何雨水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布条裁成两半。
然后递给何雨水一半,“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何雨水摇头。
“过两天我们要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我要做一个条幅,为队伍加油助威。”
“你要不要做一个?到时候也去现场,为你们的队伍加油?”
何雨水摇头,“不用了,我这里还有工作要忙。”
她不知道什么篮球比赛,甚至对这些根本不了解。
而且这什么比赛根本不配她能够参加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何雨水拒绝,水源枫也没出意外,她看的出来,对方并不太热情。
将布条收起来,水源枫再次露出笑脸,鞠躬感谢着,“十分感谢您!”
何雨水忙摇头,“不客气,不客气!”
水源枫笑着离开,何雨水继续工作。
当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何雨水跟同事告别,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
只是刚出了大门,神情恍惚,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士自行车,虽然只是一辆二手的,虽然上面有着浓重的历史痕迹,虽然跑起来总有响声…
却是一直陪伴着她。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脑海中浮现出水源枫自信的话语,何雨水内心的动摇越发强烈。
“或许,他会变好呢!”
自己在心里打气,随后调转方向,骑车往四合院走去。
……
来到胡同口,何雨水停下车子,心里很是忐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何雨水的心越发复杂。
离开这么久了,本来已经断掉的线,现在想重新连起来,总觉得心头不顺。
可让她就此离开,又觉得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瞧一眼吧。
“听说了吗?”
“四合院又搞幺蛾子了!”
就在何雨水靠近胡同口的时候,街角几个大爷大妈正坐在一起乘凉。
听到四合院的事,何雨水立马来了精神。
动声色的将车子放好,然后背多些蹲下,好像在修车子。
“啥幺蛾子?不就是那几个不清不楚的嘛,他们四合院里谁不知道,这几颗老鼠屎,谁搭理啊。”
“那倒也是,这四合院出了杨小涛这么个能人,别说幺蛾子,就是出了事,也能给摆平了。”
几人信誓旦旦的说着,对刚才岔开话题的老婆子集体讨伐,主要是他们胡同里也跟着杨小涛小了不少光。
“我当然知道杨小涛了,我这不是说事嘛!”
老婆子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不知道啊,上次的事,可是有眉目了!”
“啥眉目?”
“嘿,我听他们大院的三大妈说,最后这许大茂家丢的鸡是棒梗偷的。”
“可那秦京茹去了派出所,不知道怎么说的,那棒梗混小子竟然放出来了。”
“啥?这小贼派出所不管了?”
“咋管?人家说连襟,懂不懂?”
“再也么说,也是亲戚呢。”
旁边有人嗤之以鼻,嘴里很是不屑。
何雨水在一旁听的糊涂,许大茂的连襟?谁是他连襟?
难不成?
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何雨水继续听着。
“那许大茂怎样了!”
“他那一脚可是真狠,要是傻柱生不了孩子了,非得掐死他。”
“怨得了谁?要是他不替贾家出头,哪有这么多事?要我说,傻柱是真的傻,又不是他的孩子,自己跟秦淮茹再生一个就是了,现在好了,白受罪,还没落好!”
“可不是,这许大茂家里配的医药费最后还不是落在秦淮茹手里。倒腾过来倒腾过去的,最后受罪的还是傻柱…”
“赚便宜的还是秦淮茹,还是贾家!”
“那怎么了,人家愿意,跟他爹似的,就是好寡妇这一口!”
“你没看他今天回来那样子,一副大爷的模样,还装个人似的,其实啥货色谁不知道啊,活该被人吸血…”
“说得对,以前还觉得傻柱这人还凑合,现在看来,脑子不好使,跟杨小涛那条龙比起来就是耗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甭说了,傻柱这人,没救了…”
几人说着说着,最后意见出奇的统一,那就是傻柱,比以前更没救了!
浑然没有发现一旁的何雨水,正用力攥着车子,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她已经将情况搞清楚了,理顺了。
心,也死了!
她的傻哥跟秦淮茹结婚了,还要养着贾家老老小小。
没了房子,就住在易中海家里。
身上又多了两个老家伙!
呵呵
他现在跟入赘有啥差别?
还是一人养两家。
这样的傻哥,心里还有她这个妹妹?
这次更是为了贾家住院,最后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这样的人,这样的傻哥,这样的套路,这样的四合院,不正是自己离开的原因吗?
虽然这一切在她离开时,在她断绝关系时,已经早有预料。
但真到了这一步,原先不该有的念想,彻底放下了。
呗呗…
远处一辆吉普车缓缓停在路边,何雨水抬起头,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冉老师,回来了!”
“李大爷,王婶,还没做饭呢…”
胡同口的大爷大妈热情的打着招呼,冉秋叶手上挎着包,跟众人简单招呼后往家里走去。
“哎呀,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冉家这姑娘,命真好!”
“是啊是啊,你说咱们院里当初那么多小姑娘,咋就没个看上杨小涛的?”
“起码也能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怎么没有,我跟你们说啊…”
众人再次八卦起来,直到此时,才有人注意到何雨水的存在。
只是何雨水背对着众人,加上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众人的印象有些模糊。
起身,何雨水脸上没有任何色彩,更没有任何犹豫,赶着车子,往一旁走去。
渐渐消失在街道上。
直到离开好远,在无人拐角处,何雨水才停下车子。
将怀里那块两尺长的白布取出来,手指用力捏着。
“什么化不了的怨恨,什么时间会改变一切,哈哈,哈哈!”
“理解?宽容?”
“都是扯淡!都是狗屁!”
用力撕扯着白布,何雨水将其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又是一阵脚踩蹂躏,直到心里的气发泄出来,这才骑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