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小涛他们吃饭的时候，西北哈密城中，杨佑宁也在吃饭。
不过，他吃的很不是滋味。
西北的环境，西北的情况，远比他想像的困难的多。
并不是人来了，机器来了就能生产。
也不是说，有了订单，就一定能挣钱。
建厂子，需要考虑的太多太多。
没有足够的支持，一腔热血，早晚凉凉！
这段时间，他们在这里已经了解情况，工厂也正式启动了。
只是这里的机器啊，唉！
原以为会很快投产，却不知，这些机器大部分都是淘汰下来的残次品，不少还是内陆不用了运过来的。
有的操作起来简直就跟老爷车似的，用一会儿修一会儿。
而且规格型号跟机械厂用的都不一样，工人还需要上手熟悉。
没有统一的标准，哪怕来的工人技术再好，也容易出错啊！
若是杨小涛在这还能阻织人修一修。
他嘛，算了还是，没有那本事。
现在，杨佑宁越发认同杨小涛在工厂里推行的那套执行标准了。
因为机器不给力，这里的生产经常陷入各种问题中。
首先是生产的产品，这次来，他们带来了全套的红星发动机图纸，但机器不足，资源也不足，就是人手也不充足，那些工人的技术，若是去了四九城，就是一分厂也比他们强。
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了，若不能解决困难，就是待到过年也是这样。
“没办法了，找人吧！”
……
“唉！底子太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同样的感慨在西北政府驻地中响起。
王胡子看着窗外，听着钱书记的感慨，无奈摇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主要的还是缺人啊？”
钱书记无奈说着，若是有足够的技术工人，就跟当初轧钢厂那样，就是用手搓也能把产品搓出来。
但在西北，地广人稀不说，优秀工人更是缺少。
若不是有内陆过来支援的同志，这边的建设还得延后。
“咱们不能只等机械厂想办法，他们那里任务不比咱这轻快，尤其是现在！”
王胡子说着，对于机械厂的情况了解不少，人手同样紧缺。
“杨厂长怎么说？”
“他也是觉得人手是大问题，不过正在协调机器，想着先把机器理顺了，人才没有就慢慢培养！”
“他已经联系机械厂了，准备抽调仪器设备，同时让部分同志过来，利用制造二厂的机床，就地生产设备！”
“杨厂长的办法不错！也是尽力了！”
钱书记点头，两人沉默片刻，突然钱书记想到什么。
“我记得，这些年不少犯错的人调来调去的，这其中应该有些技术工人。”
闻言王胡子摸了下刚刚长出来的胡茬。
“不太好吧，这些人的思想觉悟…”
钱书记却是摇头，目光严肃。
“在咱们这，你还怕他们翻了天？”
“再说了，为国家为革命做贡献，才是他们最好的改造方式！”
“咱们不用多，百十人，先把架子搭起来，等同志们成长起来，就容易了！”
王胡子捉摸片刻，最后点头。
“这也算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那行，回头我就去看看文档，有什么人才，都调过去！”
“好！”
两人商量好对策，最后又头疼起来。
机械厂二厂的厂长，到现在还没决定拍板。
不是不想拍板，而是，没人啊！
“我看这样，让机械厂他们自己决定吧！”
钱书记闻言点头。
......
西北农场。
天气转暖，万物复苏，大地也敞开怀抱，等待着辛勤耕耘的人们。
农场一角，一道肥壮的身影从屋子里出来，看看天色，又紧了紧领子袖口，然后环视左右，肥嘟嘟的脸颊上带着三分兴奋。
看左右没人，迅速从脖子上取出一枚哨子，含在嘴里使劲吹着。
哔哔哔哔
尖锐的声音在周围传荡，登时让安静的农场变得躁动起来。
不少人从屋子里出来，有的还披着外套，睡眼惺忪。
“刘队长，您这也起来的太早了吧。”
一人不耐烦的说着，刘队长却是撇撇嘴，“还早，太阳都老高了，赶紧去拿个窝窝头，准备上工了。”
刘队长一本正经的说着，对于眼下的工作十分积极。
当然，他积极的来源是身上的名称，中队长。
他，刘海中终于当上官了。
没错，这人就是从四九城发配到这里劳改的刘海中。
原以为来这里就跟坐牢似的，度日如年，却不想凭借七级锻工这个身份，以及在这农场，生火敲打两锤，补个锅打个农具啥的，让他迅速崛起，成为了这一片农场中的中队长。
在机械厂辛勤半生都没尝到的官瘾职位，总算是在这里尝到了。
这让他觉得，来到这里也不错，起码实现了毕生追求的梦想！
还可不是机械厂那种小组长，管个三五人就了不起了。
而是一个农场上千号人中的队长，管着百十人呢。
要是搁在一般的小厂子里，那也是主任级别的啊。
“快起来，起来干活了。”
刘海中见其他人都从家里出来了，又看看身后，门推开，二大妈领着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出来。
三人同样是一副农家打扮，手上拿着工具，懒洋洋的出门。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一家，在这西北算是团聚了。
至于刘光齐，没人再提起。
扫了一眼刘光天和刘光福，两人身子一哆嗦。
在这里，刘海中不仅是他们的父亲，更是监督他们干活的中队长啊。
这官不大，但为官之道却是用的麻溜。
什么铁面无私，什么大义凛然，什么以家人作则的～
反正在刘海中的带领下，他们一家算是成了队里的“焦点”，有事没事，就得争先，美其名曰，带头作用！
“刘队长！”
正要带人吃饭出工，突然身后传来场主的声音。
“场主，您找我？”
“嗯，唉。老刘啊，恭喜你了。”
场主感慨着，让刘海中心中一动，莫不是将这场主的位子让给他？
那可是场主啊，多风光啊。
正幻想着美好，突然就听到场主开口，“我听到消息，说是在机械厂工作过的，有过经验的技术工人，一律前往哈城支援建设。”
“我记得你是机械厂的七级锻工来着，就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去？”
“这可是个很好的机会啊。”
场主认真说着，身旁刘光天跟刘光福也是双目瞪大。
不用想，住在工厂里，肯定比在这农场强啊。
就在他们以为刘海中会答应的时候，刘海中却是一脸严肃的拒绝。
“场主，我是有罪之身，在这里已经是上级给的改造机会了，怎么还敢奢求其他？”
“我会在这里，努力的改造自己，让自己成为一名坚定的革命战士...”
身旁刘光天刘光福以及二大妈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啥时候，自家老头子（老爹）这么能说会道了？
最后，场主欣慰的离开，刘海中一脸幸福的继续带人去干活。
走在隔壁上，刘海中看了眼失望的刘光天和刘光福。
心中冷笑，自己好不容易爬上来，哪能放弃？
至于机械厂？
跟他有啥关系。
然而，刘海中自觉这次没有问题，能够继续留在农场“发光发热”，“指挥”众人为革命建设的时候，一封调令下来，让他再怎么想，都成了泡影。
等众人忙完，傍晚回到农场看到场主递上前的调令时，刘海中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不仅如此，刘天、刘光福二大妈三人同样难以接受，因为让去的只有刘海中一个。
他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干活。
只是，刘海中在农场这段时间为了体验一把当官的瘾，可是没少得罪人。
他这下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他们娘仨在这里可得受人白眼啊。
一瞬间，一家人都变得无比沉默。
四九城，机械厂。
刘怀民着眉头，手上的烟灭了又点，烟灰缸里的烟头一堆，这一天的工夫吸了一个周的存火。
当然，在他身前还有几个，陈宫，王国栋和杨小涛。
三人面上都不平静，显然是被困拢纠缠着。
“老陈，还能拿出多少东西?”
刘怀民开口，陈宫对此早有准备，“东西只要挤一挤都会有的，一分厂那里可以腾出来着，三车间也能挪出来部分，加上二车间紧急生产的几台机床，应该不成问题。”
“缺人手吗?”
“这现在各车间里都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使，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哪还有富裕的?”
“再说了，从四九城去西北，这事谁听了会愿意?”
陈宫说了眼下情况，尤其是最后一句，刘怀民也是头疼。
放着优渥的工作，跑西北去吃沙子？
这样伟大无私的人有，但机械厂里有没几个。
“人还好说，大不了让同志们轮换，将那边的同志教出来就是了。”
杨小涛见没人说话，便开口，几人听了点头，这算是当下最后适的办法了。
毕竟，出差是有补贴的，尤其机械厂对待外出的待遇，在四九城里也是少有的好。
杨小涛继续开口，“机械器材也容易，让人去西北造，再将一批替换下来的送去，暂时也够他们用的。”
“往后一点点置办就是了。”
王国栋点头，“这事老杨正在操办，不过，还是要人来协调！”
“对，当下我们要考虑的是，谁来当这个厂长，谁来协调这些事！”
杨小涛说完，众人都点头，却不说话。
因为这厂长，不好当。
刘怀民看了眼陈宫，陈宫摇头，“别看我，不是我矫情拿身份说事，实在是当不起这责任！”
“你们也清楚，这西北那一片，考验的可不仅仅是工作能力，还有各方面的统合，调度，甚至还要组织人手参与保卫工作！”
“说句不客气的，咱们这厂里，只有老刘最适合，老杨和我顶多算半个。”
“没有大规模调度的经验，谁去了都是两眼一抹黑，只会好心办错事。”
陈宫说着，最后看向杨小清，“当然你算不算一个还得看情况!”
杨小涛给个白眼，到他这自己连个完整的人都不算了?
至于王国栋，他有自知之明，此时需要保持沉默。
“唉，谁想到事情这么麻烦啊!”刘怀民感叹一声，“要不，我去一趟!”
“可别，这边事也不少呢!”杨小涛赶紧开口制止，要是刘怀民也去了，那这机械厂的事不得全压他头上?
“若是要有经验的人，我这到是有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