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周围人都明白了杨小涛的用意。
他，不知道哪种方法好。
他，不在乎谁的提议好。
他，想要的是一种碰撞。
一种思想的碰撞。
管志勇站起来，他明白了，为什么杨小涛能够让轧钢厂从一个小厂走到现在，成为机械厂了。
啪啪啪
周围传来掌声，这是对杨小涛最大的肯定。
当然，在主席台上的逄国机械的拍着手，心理不断回忆，他们研发科，有思想的碰撞么？
或许有，但，跟杨小涛有过吗？
这个，应该有吧！
等声音结束，众人再次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在杨小涛的身上。
这一刻，仿佛有一种渲染力，能够让人凝聚在一起的渲染力，将众人团结在一起。
“那么，咱们把问题摆出来吧。”
“管厂长，找个黑板过来。”
杨小涛挥手，同时对后面的人喊道，“李磊，上前面来，还有研发科的同志，都过来。”
随着杨小涛在前排挥手，研发科的人迅速起身，来到近前。
很快就有人将一块一米见方的小黑板搬过来，两个人抬着。
杨小涛接过粉笔站在黑板前，身前张红贤和李磊并排站着。
管志勇带着一群人无法靠前，就在杨小涛背后站着。
“那么，这次我来主持会议。”
杨小涛见周围聚满了人，也不在意，开口说道，“会议的内容就是，氧气顶吹转炉。”
说着将这几个字，写在最上方。
“张工。”
杨小涛看向张红贤，这让张红贤感觉受到尊重。
“杨总。”
“你应该知道这项技术吧，说说。”
“好。杨总，这项技术我知道一些，不对的地方大家指出来。”
张红贤缓缓开口，“这项技术应该是前几年出现在国内的，当时有人竭力主张使用这项技术。”
“后来就没了消息，我从其他炼钢厂那里听说，这项技术使用起来比起平炉更加困难，操作麻烦不说，还有严重的安全隐患。”
“您要知道，这要是往里面吹氧气，这搞不好就得炸了。”
张红贤一边说着，杨小涛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两行字。
操作困难。
安全隐患。
随后，张红贤说完，杨小涛看向李磊，“说说你了解的。”
李磊咽口唾沫，随后点头。
“我是从同学那里听来的，具体啥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我那同学说，用这种方法，理论上能够节省十分之一的时间，节省大量的燃料，能够提高效率。”
杨小涛点头，在黑板上写上两行，节省燃料，提高效率。
等李磊说完，杨小涛站在一旁，又在上面写上问题，好处。
“大家怎么看？”
“这上面，有好处，有问题。是不是将这问题解决了，就能获得好处？”
周围人互相看看，若是按照杨小涛这么说的话，确实如此。
“管厂长，你觉得呢？”
“杨总，如果解决这问题，真如李磊所说的话，那绝对是‘弯道超车’，为革命建设做出贡献。”
“嗯，那，咱们就解决问题。”
说着，杨小涛走到黑板前，“操作困难。那么我们需要操作什么？或者说，我们需要用到什么机器？大家知道吗？”
周围人互相看一眼，都是摇头，张红贤解释道，“杨总，我们不知道用什么设备。”
“嗯，大家看看，我们连什么设备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说设备操作困难，这是不是太武断了？”
张红贤低下头，心理有些虚。
他们，只是听别人说的啊。
“所以，事情不亲自试试，不亲自看看，怎么知道不行？”
杨小涛说着，在操作困难后面写上仪器设备四个字。
“那么，仪器设备怎么来？”
众人再次哑口不语。
“杨，杨总，我那同学，就在四九城，我可以找他问问。”
“好，不过不是找他，而是将他请来。”
“是！”
“这件事，今晚就去办，明天把人给我请来。”
“是。”
“好了，仪器设备暂定。”
“那接下来，安全问题。”
杨小涛抱着胳膊，“张工，你觉得安全存在哪些问题？”
“杨总，就是氧气吹入的时候，容易出现爆炸和溅射的问题。”
“嗯，这确实是个隐患，有没有办法解决？”
杨小涛环顾四周，众人沉默。
突然有个人举手，是个老工人。
“这位同志，请说。”
“领导，我们在家里用鼓风机，那东西不就是往里面吹气的嘛，大不了做个大风箱。”
“嗯，是个办法。还有吗？”
杨小涛在黑板上写下风箱。
“那个，还可以用管子连通，只要氧气罐子不靠近就能行吧。”
“管子！”
“对，用耐高温的管子，应该可以。”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周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
杨小涛觉得，这管子的方法不错。
“安全问题不是小事，但我们可以尽可能的考虑全面，避免问题的发生。”
......
傍晚时分，杨小涛看着黑板上写满的字，自己都无处下笔了。
“同志们，看看，这就是碰撞后的结果，无处下笔，思路太多了。”
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众人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黑板上的字，但每一个人，都觉得，心理的那条路，突然亮了。
杨小涛拿起黑板，跳上舞台。
“同志们！”
声音洪亮，周围人立刻静下来。
“我来做下最后的总结。”
“这，氧气顶吹转炉技术，并不是新技术。”
“在西方，在北方，十年前，他们已经用上了这项技术。”
下方众人心头一紧，原以为是新技术，却不想，落后了十年。
尤其是那些干了一辈子的老工人，更是深知钢铁对国家的重要性。
“我还要告诉大家，刚才李磊同志说的那些好处，都是真的。”
“那么，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我们现在才知道，大家心理都有杆秤，知道怎么回事吧。”
“知道！”
管志勇大声喊出来，脸上浮现出愤怒和不甘。
技术封锁！
众人心中清楚。
“知道！”
随后是更多人不甘的吼声。
杨小涛点头，“同志们，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这项技术已经成熟，已经是当前最好的技术。”
“同志们，我们已经落了后了十年，落后就要挨打啊。”
“革命建设的脚步就被加上枷锁啊。”
众人握紧拳头，杨小涛见火候差不多了，随即高声喊道，“同志们，这好东西，人家不会给咱，难道咱们就不用了？”
“去他娘的。咱们不缺胳膊不缺腿，咱们脑袋瓜字比他们少个孔？”
“既然不给咱，咱们就自己造，自己做，做出属于咱们国家的好东西。”
“对，咱们自己造。”
“对，不就是干嘛，不就是豁出去嘛，干。”
杨小涛最后的一句，喊出了众人的心声。
就是张红贤管志勇他们，也被杨小涛的说辞打动。
对方不给，那就自己造。
“现在，我宣布，红星钢铁厂，研发科，第一个任务，攻克这项技术。”
“是！坚决完成任务。”
“需要什么，找管厂长要。管厂长做不到的，找我，我来解决。”
“是！”
“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快，尽一切的快，尽可能安全的快。”
“机械厂需要你们，革命建设需要你们，尽快完成。”
“是！”
会议室中不断传来呼喊声，这让在外面的工人阵阵好奇。
晚上，管志勇在钢铁厂准备晚饭，杨小涛留下跟众人一起用餐。
等杨小涛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旺财跟大黑狗趴在窝里，只是小窝有点挤，两条狗只能紧紧贴着。
杨小涛对着旺财摇摇头，这家伙终于不是单身狗了。
咻咻
刚刚进屋，小薇就从门框上飞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抱怨。
“好吧，今后等有机会了，给你找个小精灵。”
“这会儿，就别去当电灯泡了。”
小薇咻咻两声，听不出喜乐，飞到架子上，又没了踪影。
回到屋里，杨小涛洗漱一番，躺在床上抱着媳妇，睡觉。
第二天，杨小涛上午照常来到机械厂，将昨天在钢铁厂的事情说了下，刘怀民对钢铁厂的事没有过问，任由杨小涛‘折腾’，只要能够保证及时供应钢材就行。
至于杨佑宁和陈宫，现在一心都放在排练上，那热情，从未有过的认真。
最后杨小涛提到的发电机，刘怀民没有在意，正好机械厂也要进行物资采购，就添了两台小型发电机。
当然，什么时候到位，就难说了。
上午去各车间转了一圈，了解情况后，杨小涛又带着逄国和王浩一起前往钢铁厂。
来的时候，正好吃中午饭。
不过，这次桌前确实多了一人。
“杨总，这是我同学，李俊明。”
李磊对着一旁的矮个青年介绍道，“俊明，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杨总设计师。”
“杨总，您好。”
李俊明有些紧张，身上穿着一件工装，看不出单位。
“你好李俊明同志，将你请来，冒昧了。”
“不不不，我本来也是在家闲着。”
随后几人坐下准备吃饭，李磊开始说起李俊明的情况。
原来，李俊明跟着原先的老师一段时间，做的就是氧气顶吹转炉的设计工作，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这项工作被叫停，现在好多人都闲置在家，他为工作这事，一直头疼着呢。
这次听李磊说起工作，立马就跟着跑来了。
“杨，杨总，您真的要做这个吗？”
李俊明捏着馒头，想要确认答案。
桌前，管志勇等人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项任务。
何况，他们可是向杨小涛打了保票的。
杨小涛点头，“对，这项技术，既然外国人能用，咱们就得有。”
“好，太好了。”
李俊明笑着，然后从带来的背包里抽出一摞图纸，“这是当初我跟老师一起工作时候，我们商量设计出来的构造图，后来我在家里没事，又修改一番。”
杨小涛见了立马将桌上的饭菜端到一旁，认真看起来。
看图，他是认真的。
也是专业的。
“不错。”
别的先不说，就这画图的功底，在机械厂里，也是位列前排。
而且，看这些图纸的设计，就知道这人是在上面下功夫了。
“李俊明同志，讲一下。”
“好！”
李俊明放下馒头，抹了把嘴，就在桌前讲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