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挈诺河东岸,奥地利帝国意大利兵团前线指挥部。
“法国人还是那么自大。我们此时的兵力几乎是他们的一倍,他们居然还敢从前线撤兵。”
一名经历过反法战争的老参谋说道,但他的话立刻遭到一名同僚的质疑。
“法国人会不会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我们的情报上显示他们的粮食撑不了几个月了。
会不会是他们想在粮食耗尽之前引诱我们进行决战?”
这句话其实不无道理,因为随着其他战场的战事结束,法军处于全面收缩状态,所以奥地利帝国可以调集更多的兵力前往意大利战场。
除了奥地利帝国本身的部队,还有大量新兵,以及来自德意志诸邦的志愿军,仅在提挈诺河一线就聚集了超过四十万兵力。
仅仅是为了清理士兵们每天产生的120吨排泄物就需要一百辆粪车和三百名工人。
还好军营距离农场并不遥远,但很快最近的几个村庄中的化粪池就堆满了,清理工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兜售这些废物。
军队中的清道夫大多数都是弗兰茨之前接收的爱尔兰难民,语言不通的他们只能从事这种简单且容易被人轻视的工作。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爱尔兰难民来说,这已经是如天堂一般的生活了,最起码他们不用担心饿死。
奥地利军中也组织了爱尔兰旅,但军官基本都是奥地利人。
奥地利帝国的基层军官在长期的实践中大多都学会了不用语言和士兵们交流的方法,所以语言并不是问题,但《战场必回三十词》还是要学的。
“决战?他们敢吗?”
那位经历过反法战争的老参谋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富裕仗,他真不知道怎么输。
“这一个多月来法国人在河对岸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再加上提挈诺河的存在,想打过去哪有那么容易。”
“你个懦夫!对岸的法军才多少人!”
“你个莽夫!人多有个屁用!敌方占据了优势!他们就在等我们上钩呢!”
...
“够了!”
拉德茨基元帅制止了,部下们的争吵。
“这一次应该是弗兰茨大公的渗透战术起了作用。”
拉德茨基虽然还没有接到情报,但是依然有自己的判断。
只不过这在参谋们听来却觉得匪夷所思。
“那怎么可能。元帅阁下,我们派出的义勇军才不过万人,怎么可能让法国人如此大动干戈?”
“是啊,元帅阁下。一个中士,顶着一个司令官的虚名而已,他连站上棋盘的资格都没有...”
...
“我们派出的义勇军确实只有不到一万人,但是撒丁南部却有数万撒丁王国降兵和百万居民。
只要时机合适,一只蚂蚁也能影响全局。更何况他并不是一只普通的蚂蚁。
看看法国人对他的悬赏,恐怕诸位加一起也比不上人家的零头。
敌人的评价往往才是最真实的。”
参谋沉默了,确实他们连被悬赏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我们没有时间了,1848年8月1日,双方将正式停战。如果我们不能趁现在给法国人狠狠一击,那就只能看着他们全身而退了。”
“但元帅阁下,敌方的那些战壕、工事该怎么办?如果渡河部队不能站住脚跟,那么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大溃败...”
这一次说丧气话的反而换成了那位参加过反法战争的老参谋,拉德茨基元帅拍了拍老兄弟的肩膀。
“老伙计,时代已经变了。空艇部队已经部署完毕,他们将为我们开路。”
“天啊!别开玩笑了!元帅阁下,您真的相信那些气球吗?那些神棍嘴里有几句真话?”
其实奥地利帝国内部对于空艇这种东西也是半信半疑,他们真的很怀疑这些慢慢腾腾的大气球真有教皇吹嘘的那么厉害,甚至很多人认为这就是弗兰茨大公和庇护九世联手制造的一个骗局。
由于基础科技的缺失,此时奥地利帝国的空艇速度在无风条件下只有每小时六公里,飞行一百米通常就需要一分多钟的时间。
而哪怕是最愚蠢、最瘦弱、最懈怠的士兵跑完一百米也不需要一分钟那么久,所以很多军官都怀疑这种武器究竟能不能用于实战。
“我相信。”拉德茨基元帅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看帝国的新式火箭,你再看看我们仓库里的那些康格里夫火箭,后者与前者相比和点燃的木棍又有什么区别呢?
再看看那些钢制火炮和杠杆式步枪,这都是我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就像弗兰茨大公说的一样,‘我们要相信科学...’”。
见到老元帅已经有了决断,参谋们便没了异议,只是在研究出一个最好的进攻方案。
但是法奥双方停战、和谈却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毕竟此时奥地利军队还没有打进法国,总觉得双方的行为有些太过仓促。
第二日一早,奥地利帝国意大利兵团的所有火炮和火箭一齐向对岸的法军阵地射击。
毁天灭地的弹雨落在法军阵地之上,泥土飞溅,血肉横飞,有法军军官站出来试图阻止到处乱跑的士兵,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爆炸声淹没了。
一支重型火箭落入壕沟之中,瞬间整排的战士被炸成了碎片,血如雨下的场面让幸存者当场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奥地利炮兵使用的全部都是新式的开花弹,这可比过去的大铁球威慑力大多了,尤其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带来的震撼让人感到无比绝望就像处于地震之中一样。
末日的风暴逐渐停歇,到处都是硝烟和烧焦的味道,以及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事实上就在刚刚的炮击之中,拉德茨基元帅特意让炮兵重点招呼法国的厕所。
火药和大粪有没有搞头,答案是屎爆天星。
炮弹飞入粪池点燃沼气,巨大的爆炸让粪坑内的排泄物冲天而起,在之后几秒中制造了一场小规模降雨,噼里啪啦地落在附近法军的身上。
有人甚至被这些落地的粘稠物活埋在战壕中,那股恶臭很快就在法军的阵地弥散开来,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些法军军官想要指挥部队去填充前面的战线,但一张口便吸入了那恶心的气体不禁干呕起来。
但很快他们的嘴就合不上了,因为天空中无数狰狞巨兽正在缓缓向他们的阵地逼近,而河对岸的奥地利军队也开始全面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