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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我在书写你的命运200.故事

阿巴斯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雪就在他旁边的小床上。

她的小脸仍然苍白,但呼吸匀净,趴着睡得很沉,姿态像娇憨的小狗。

“她醒过一次,我给了她一杯热牛奶和两片烤过夹黄油的面包。”旁边有人说:“你可不知道船上烤过的面包有多难得,他们每天只供应四个小时的暖气。”

凯撒坐在床边的躺椅上,把奶酪球高高地丢出,再用嘴接住。

他大概一直守在这里没有挪窝,略显疲倦,阳光般的金发也有些暗澹。

“谢谢。”阿巴斯低声道。

“不必谢我,我也没做什么,除了喊喊‘阿巴斯冷静’和‘阿巴斯停下’。”凯撒笑道。

“受伤的人多吗?”阿巴斯问。

“所有人都被电流灼伤,幸运的是没死人,连轮机长都活下来了。”凯撒顿了顿,“从没见你发这么大火。”

“因陀罗。”阿巴斯缓缓道:“这个言灵的副作用就是让我的情绪不稳定,以往释放之后,我会立刻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让情绪慢慢地平复。”

“原来是这样。”凯撒点点头。

这么解释就合理了,言灵‘因陀罗’类似于中国古代的‘雷法’,是至刚至爆裂的言灵,威力巨大的同时也很考验释放者,很容易造成类似‘邪魔入侵’的情况。

阿巴斯经常冥想,应该也是想用呼吸法让自己保持平静。

古代的曰本武士会使用某种‘心法’来平衡杀人造成的戾气,越强的武士越是在禅宗上有所造诣,应该跟阿巴斯的情况类似。

“不过我心里,本来也没有那么平静。”阿巴斯望着船舱的顶部。

凯撒微微一怔,然后道:“没有人的心里永远平静,井水都会有波动的时候。你的体力还没恢复,别想得太多。”

“不该趁机试探一下我的想法吗?”阿巴斯敲敲自己的太阳穴,“那也许能解决你的疑惑。”

“我的疑惑?”凯撒收起笑容,直视他的眼睛。

“你花了那么多时间来监视我,应该是对我起了怀疑吧?我在那个阳光厅里等你,本来是想跟你聊聊天的,但刚说了一个开头就被那艘黑船给打断了。”阿巴斯平静道:“我可以理解你怀疑我,毕竟路明非也是你的朋友,他说的话对你会有影响。如果学院里真的藏着几个龙王,我也应该上怀疑名单,我没有可查的过去,跟大家格格不入...”

“完美,你最令人怀疑的是你的完美。”凯撒在沙发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作为一个屠龙者,你太完美了,我在你身上挑不出任何缺点。可但凡是人类就会有缺点。”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大家也没必要再委婉,阿卜杜拉·阿巴斯如果一直傻傻地任他监视,这才是奇怪的事。

“看起来完美的人,只是把缺点藏得很好。”阿巴斯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危险还没过去,我们得相互信任。”

凯撒:“这算是忏悔吗?”

“不,只是忽然间想找人说说话,但我的朋友不多,能听这些话的人更少。”阿巴斯顿了顿,“我记得跟你说过,我在一间孤儿院长大。”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仿佛年老的吟游诗人点燃火堆,神秘氤氲的气氛降下,一场魔法就此展开,时间开始倒流。

……

“我的家乡是个小镇。我不知道我是否出生在那里,但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在那里生活。”阿巴斯轻声道。

凯撒点了点头。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档桉中当然会记载学生的出生地,阿巴斯的出生地是中东地区某个边远的小镇。

卡塞尔学院多半的学生都来自混血种世家,这些学生从降生的那天开始,名字就被卡塞尔学院收录。尽管有些人的父母并非秘党成员,但他们也并不排斥把孩子送去秘党的学院接受教育。

毕业的时候,这些孩子仍可以选择回归家族而不是加入执行部满世界屠龙。

凯撒就是典型的桉例。

至于那些从千万人中筛选出来的难以追踪血统来源的学生,通常评级不会太高,因为很可能他们父母其中一方完全没有龙族血统。

但也有例外,比如路明非,再比如阿巴斯。

这个生在中东小镇上、无父无母、眼神深邃的男孩基本没有接受过系统化教育,却展现出极强的血统优势。他就像那种埋在矿砂中的巨钻,如果不被发现,一辈子都默默无闻,可一旦现世,就会放射出璀璨的光彩。

“镇子的位置在当局和反对派的管辖地之间,双方经常在附近起冲突,有时能听到枪声,也会看到军车开过。镇子上像我这样的流浪儿还不少,今天想来,他们的父母可能是死在武装冲突里了。”阿巴斯接着说了下去。

听起来并不是那么令人愉悦的童年,很难想像那样混乱的地方却走出了这种高尚如贵族的年轻人。

“流浪儿们得聚在一起才能活,我们结成帮会,给自己起各种威武的名字。我们跟在那些带食物回家的女人后面,忽然冲出去把她推倒,抢了吃的就走。

有时候冬天路上结冰,那些腿脚不好的老女人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可能是摔断了腿或者摔断了腰,我们站得远远的,吃着从她们那里抢来的面包,指着她们大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

镇子上的警察很少,拿我们没办法,镇长一直说要凑钱找雇佣兵来,把镇子上打扫干净,要被打扫的垃圾就是我们,然后我们用石头砸碎了镇长家的窗户作为报复。”

阿巴斯缓缓讲述着,“但我们还是怕雇佣兵的,他们有枪,孩子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就会被送去当儿童兵。我们每个人都搞了一把小刀揣着防身用。

雇佣兵一直没来,街边却贴出了广告,说无家可归的孩子可以去城外的某个地方落脚,有温暖的床铺和火炉。

可我们都野惯了,怎么会相信那种广告?那种广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女巫立了牌子邀请孩子去她的糖果屋。

冬天来了,我们越来越难弄到食物,有时候会连续饿上几天几夜。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广告,起意去看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