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机房。”
阿巴斯四下打量着,“或者一个计算机博物馆。”
“最早的通用计算机是1946年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建成的,人们叫它n,当时秘党就意识到那是个能改变世界的好东西,所以他们在这里原样复制了n,改名为。”芬格尔如数家珍,“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东西。”
“所以在1946年就诞生了。”凯撒仰望那些巨大的机柜。
“之后的几十年里,他们一直在用更新的技术强化她,直到把她变成了能够监控全世界的超级网络。”芬格尔说道:“她本身的处理器也越来越庞大,被放在图书馆地下的空间里,但底层的命令库却依然只能在这里被书写和修改。”
说着,他揭开防尘罩,激起大片的灰尘,“我们可以把图书馆下面的那些处理器看作的神经元,而这里是她的脑干部分。”
防尘罩下是一个老旧的控制台,显示器还是上世纪80年代的单色屏幕。
芬格尔接通电源,熟练地操作起来,绿色的代码飞快刷过,最后停顿住。
“拉丁文写的核心命令库?”阿巴斯问。
“对,这个系统是单独为她研发的,语言也是单独为她创造的,基于拉丁文,这个核心命令库的意思是...”
“我能读拉丁文。”凯撒打断了芬格尔,然后自己逐字逐句地翻译起这个简短的命令库,“第一条,保护路明非的生命安全第二条,若无其他保护路明非的方法,抹除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目标第三条,一切命令若与前两条冲突,则无效。”
“甚至包含了杀人的命令。”阿巴斯说。
第二条确实是个杀人命令,如果的判断是她除了杀人就不能保证路明非的生命安全,那么她被授权杀人。
抹除是个听起来很中性的词,但用在有生命的目标身上,就是抹杀,这在网文中的系统里不要太常见。
“根据第三条,她不会执行元老会的命令去全球搜索路明非,我们应该庆幸元老会还没有机会置路明非于死地。”芬格尔说道:“否则她有可能会判断元老会应该被抹除,然后那群老家伙就全玩儿完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凯撒问:“如果不能攻克的核心命令库,那我们等于跟敌人身处一个战壕。”
“不需要攻克,从外部你根本无法攻克的防火墙,但是在这里,修改这个核心命令库不要太容易。”芬格尔大力敲下回车键。
屏幕上出现了闪烁的光标,凯撒和阿巴斯都愣住了,这个光标意味着这个残酷且不留余地的核心命令库可以像一个r文件那样被修改。
芬格尔开始按退格键,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删除那些命令行,他神情高傲,动作格外潇洒。
“所有袒护路明非的命令都被删除了,从这一刻起,就为我们工作啦!”
蓝色的光柱从上方照下,半透明的女孩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
巨大的投影屏幕在她的的背后张开,屏幕上弹出无数的窗口,曾经被刻意遮蔽的信息全都涌现在凯撒和阿巴斯的面前。
有路明非和顾谶坐船进入马耳他时的照片有他们和芬格尔在小巷口放哨,诺诺在小巷里换衣服的照片甚至还有路明非在天台吹夜风,顾谶跟诺诺在一旁闲聊的照片。这是一架当时恰好从旁边经过的家用无人机拍下的。
在路明非自以为行踪很隐秘的时候,遍布各处的摄像头录下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通过卫星传输数据,集中到的数据库中。
凯撒不由自主地仰望天空。
虽然身在室内,但是他仿佛能感觉到一双巨大的、由电子流组成的眼睛在外太空张开了,静静地凝视着地球。
那就是的天眼,无声地观察着世界的每个角落,看着人类的喜怒哀乐和鬼蜮伎俩。
没有她不知道的秘密,也没有她不了解的人性,她只是有时故意沉默。
“所以在我们满世界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却从马耳他出发,坐着头等舱,堂而皇之地飞去了中国。就住在那个叫顾谶的男人家里,还以成功校友的名义在路明非的中学发表了演讲?”阿巴斯摇头叹气,“一条底层命令,就把整个学院都变成了瞎子。”
芬格尔也叹气,“还不是因为校长偏袒他,我也是身不由己,不然我早就把那孙贼抓回来了!”
“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此刻的位置。”凯撒快速地操作触摸屏,阅读给出的情报。
“在我跟陈墨童的最后通话中,我指示她驾车逃离,最好是通过边境口岸离开,那样可以避开我的追踪。”
“所以在我们到达这里前,你还跟陈墨童通过话?”阿巴斯问。
“当你们接近那部电梯的时候,我的逻辑分析告诉我,你们的来意是要修改我的底层数据库,那时候保护路明非这条命令对我仍旧是有效的,我做出的应对策略是告诉诺诺,他们应该开始逃亡了。”
“你跟陈墨童说了些什么?”
“你可以查阅我们的对话记录。”说话的同时,对话记录已经在投影屏幕上展开。
阿巴斯读完了通话记录,点了点头,“所以诺诺已经知道你变成了他们的敌人。”
:“以她的聪明,如果我再度联系她,她是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的,所以不要希望能借我的名义引出他们。”
“你给他们送去的那台手机里,存储着你为他们设计的逃亡路线?你指引他们逃往哪里?”
“我不知道,那是我很久以前就设计好的一条逃亡路线,当路明非成为学院的对立面时,他可以使用。设计完成之后,我就把关于那条路线的数据从我的数据库中永久删除了。”
“一台机器,为了对抗自己的追捕而设计的路线,是这样吗?”
“是的,一条连我都很难追踪的路线,他们还有一份我的拷贝在手,这会增加他们的成功率。”
“根据原本的第二条核心命令,我们是会危及到路明非生命安全的人,你是否也曾考虑抹除我们?”阿巴斯认真道。
“考虑过,但很遗憾的是,在校长办公室内部,我没有办法抹除任何人。”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这间办公室本来就是我的后门,你们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无法杀死你们了。”
“你们现在知道了吧?”芬格尔摇头晃脑,“我对学院是最赤胆忠心的!别看我一直表现得像是路明非的老铁,其实私下里学院的事儿我时刻都放在心上,两位大哥的事儿我也都记着呢!”
他很狗腿地说:“比如这狗贼对老大你的未婚妻那是色心不死啊!要不是有我在,他们这一路上...”
凯撒压根儿没理他,认真地盯着屏幕。
芬格尔又转向阿巴斯,难得他居然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