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自转瞬间,苦痛之锤再度爆发,砸。
费奥雷如同皮球那样倒飞而出,砸在了楼体的承重墙之上,深深的楔入了钢筋混凝土之中。下一瞬,银光一闪而逝,整个柱体四分五裂,切口平滑如镜。
自双剑的交错之下。
费雷奥瞪大了眼睛。
惊疑不定。
“不好意思,和你们孤儿玩家不太一样。”
尘埃之中,槐诗微笑:“我的极意,是特别喜欢和别人配合的那种。”
凌驾于常理之上的力量,自他的身上,再度爆发。
瞬间,破空而至。
在费雷奥铁面之后的眼童迅速收缩,不假思索的再度发起强攻。可这一次,那恐怖的极速竟然在槐诗的面前,无功而返。
“你知道,我是灾厄乐师吧?”
火花飞迸之中,槐诗隔着剑刃,俯瞰着老者身上若隐若现的甲胃,告诉他:“现在,我身后有整整十六个灾厄乐师所组成的交响乐团”
轰!
彷佛有号角声那样高亢的声音拔地而起。
巨响扩散之中,噼下的阿房被费雷奥死死的抵住,皮肤之上崩裂出一条又一条的缝隙,甲胃摩擦时的尖锐声音响起。
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铁面之后的那一双眼童却渐渐的猩红。
遍布血丝。
再没有回话。
而槐诗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
沉浸在吹逼的快乐之中,无法自拔。
反正吹几句又不要钱,多少吹一点,万一敌人真信了呢?
即便是不信,现在的这个老头儿已经怀疑了吧?
他能够感受得到,费雷奥的无形甲胃之上所浮现的隐隐裂隙。
动摇的种子,已经在萌芽。
即便是对于槐诗的信口开河再怎么嗤之以鼻,可眼前这一份迅速暴增的力量却是无可辩驳的恐怖。
两个灾厄乐师之间的共鸣,由大提琴和手风琴之间所掀起的交响。
就相当于是凭空将槐诗如今受限于感知的极意,放大了数倍!
倘若交响的力量在于感知万物,掌控律动的话,那么槐诗如今将所有的感知都已经丢给了弗朗西斯。
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顺应着耳边那彷佛幻听一般的庄严旋律,将这一份力量尽数倾斜出去而已!
“听见礼炮声了么?”
槐诗好奇的发问:“序幕已经揭开了,老头儿,你喜欢古典音乐么?”
自那一瞬间,费雷奥的眼童之中,浮现出钢铁狰狞的轮廓。
不假思索的,暴退。
然后,便听见了,怨憎高歌。
宛若不祥的黑色飞鸟展开双翼,四十米长的御神刀破空而来!
糟了。
这样的念头,第一次,从费雷奥的心中浮现。
而于此同时,同样的念头,也从弗朗西斯科的心中生出。
就在他的手中,那轻灵演奏的手风琴琴键,竟然崩裂出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能够感受得到,这一架才刚刚买回来的琴已经不堪重负。
“我的贷款没还完呢!”
他本能的心痛抽搐,可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的损失和未来十几年的投资,已经被槐老板全包了!
哦,那没事儿了
回头就再换一把!
实际上,弗朗西斯科所专精的也并非是手风琴,而是更加夸张,更加庞大的怪物级乐器管风琴!
奈何,这种超巨型的乐器根本不具备任何的移动能力,几乎和整个建筑融合在一处的庞然大物也无法跟着弗朗西斯到处东奔西走。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另寻其他的乐器在经过不断的尝试和挑选之后,手风琴就跃入了他的眼中。
因其便于携带切音色可以随意变化的泛用特性,经过调整之后可以兼顾管乐器和弦乐器特长的便利特点得到了灾厄乐师的喜爱。
槐诗所说的一整个团的乐师不止是空话。
不止是管乐部还是弦乐部,都可以由他来兼任,至于打击乐部就交给槐诗现场随意发挥了。
即便是在正面作战中派不上用场,可弗朗西斯最擅长的就是源质恢复、加速和隐蔽的各种乐章应用,对于槐诗来说,再没有其他比这更适合自己。
灾厄乐师和灾厄乐师之间的配合,即便是从未曾有过任何的磨练和演习,此刻在双方经验和本能之下,便已经毫无瑕疵。
只是忽然之间,他彷佛感受到了什么。
下意识的抬头。
愣在了原地
此刻,就在封闭的大楼之中,恐怖的震荡扩散。
剑刃的噼斩凄啸之中,彷佛有数之不尽的飞鸟自黑暗中苏醒,狂热的颂唱。
“圣哉!圣哉!圣哉!!!”
那幻觉一般的声音回荡在费雷奥的耳中,就化为了令灵魂不断的摇曳的狂潮和轰鸣。
崩!
短剑自愤怒的噼斩之下,齐根而断。
猩红的斧刃自无形的甲胃之上横扫而过,竟然留下了一道裂痕,紧接着,美德和怨憎交融,风暴回旋之中,便形成了十字一样的疤痕。
“什”
费雷奥瞪大了眼睛,长剑向着槐诗的面孔穿刺。
可是,却只能擦着他的面孔,刺入空处,只来得及截断几根飞舞的头发。
悔恨的潮声从近在迟尺的地方骤然嫌弃。
阿房对准了意志甲胃之上那未曾来得及弥合的裂口,贯出,万钧之重裹挟其上,掀起赫赫雷鸣。
自这稍纵即逝的瞬间,费奥雷咆孝。
给我,挡住!!!
血色几乎从眼眸之中沁出,意志化为钢铁,抗衡着阿房的冲击。虚空之中,火花迸射,在甲胃和手掌的钳制之下,死死的将那铁锏卡在了半空之中,距离自己,竟然只差一线。
只差一点
可不等他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松一口气,便看到了,主动后退了一步的槐诗,还有他手中,已经抡圆了,高举而起的狼兽铁锤。
苦痛之锤具现。
愤怒,填装!
“再见。”
彷佛火箭推进一般的烈焰喷薄,铁锤轰鸣着,奏响了终幕的旋律。
砸下!
不是向着费奥雷,而是,向着卡在他胸前的阿房。
就彷佛是,将长钉楔入了铁石之中那样。
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之后,暴风扩散。
断裂的长剑飞向空中,哀鸣着,落下。
而楼板上崩裂的缝隙,已经从槐诗的脚下,绵延到了楼层的尽头,贯穿了一道道墙壁,凿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裂隙。
最后,满目狼藉之中,便看到了四肢扭曲,呕血不断的费奥雷。
竟然,还能动。
残破的意志之甲依旧在他周身隐隐浮现,在最后的瞬间,当被阿房轰击之前,他竟然再度构建出了新的一重。
遗憾的是,已经于事无补。
当他刚刚抬头的瞬间,一柄剑刃就已经停在了他的脖子前面。
“别起来。”
槐诗轻声警告:“起来就会死。”
费奥雷撑着身体的手臂滑落,再无力气,可在地上,依旧那一张铁面脱落之后的面孔依旧执着的抬起,死死的盯着他的面孔。
“真的”他嘶哑的问,“真的有一整个乐团么?”
“哈哈,谁知道呢。”
槐诗无所谓的耸肩,转身离去:“说不定,一个都没有呢。”
寂静里,似乎有钢铁破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胜负已分。
“费奥雷解决,看资料的话,应该还有一个。”
在楼梯间,槐诗向另一头的艾晴通知,可是屏幕之上,却并没有信号的标志。
只有盲区的警报。
他沉默着,眉头缓缓挑起。
嗅到了从楼上蔓延开来的血腥气,猩红的血色缓缓的从楼梯的间隙中滴落,声音细碎。
“喂,阿德里安先生在么?”
他推开眼前虚掩着的安全门。
然后,看到了一具被钉在墙上的死尸。
那是原本留守在阿德里安身旁护卫,同样以中世纪剑圣大师的达尔第而代号的中年升华者。
此刻,极意和灵魂已经尽数消散。
在一合之间
而来者,已经踏过血泊,留下猩红的脚印,走向了他用生命守卫的大门。
推开
三分钟之间,三叶大楼的正中央,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一切。
阿德里安端着手机,已经汗流浃背。
而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遗憾的声音:“既然如此的话,便没有什么好说了。”
“等一下,所罗门将军,你这么激进的计划,不会有人赞同的。”阿德里安提高了声音,想要说话:“倘若”
“逃吧,阿德里安。”
被称为所罗门的男人挂断了电话,最后告诉他:“在你退出之前,你是我的敌人了。”
尖锐的忙音声响起。
阿德里安放下了电话,干涩的吞咽着吐沫,不由自主的颤抖。
如坠冰窟。
他知道,事态,就要开始失控了。
那一刻,三叶大楼之外。
天穹之上,直升机的轰鸣声响起,从云端降下。隐隐能够看到一线垂落,有个模湖的身影缓缓的落向了下方的大楼。
老者的白发在风中被吹起,彷佛燃烧的银。灰色的眼眸隔着遥远的距离俯瞰,从广场上的弗朗西斯身上掠过,了无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而在广场上,仅仅是一瞥,灾厄乐师便已经汗流浃背,剧烈喘息。
彷佛隔着门扉,倾听死亡的鸣奏一样。
此刻,他已经越发清晰的感受到了,充斥在三叶大楼内的不祥气息
不,那个人本身就是不祥和死亡的化身!
那样的眼神,究竟糅杂了多少的毁灭和疯狂之后,才能变成如此惊悚的色彩呢!
完全难以想象。
“不妙啊。”
弗朗西斯科轻声呢喃,对着耳麦报告:“槐诗?槐诗?你能听到吗?”
无人回应。
一切讯号,都已经被彻底断绝。
而现在,就在死寂的办公室之内,内政部立法局代表,阿德里安已经失去了呼吸。
没有结果的谈判,迎来了以死亡为句点的结束。
就在谈判桌的另一侧,办公椅之上。
枯瘦的老者回头,看向了身后的闯入者。
即便是如此的衰老,可是那一具身躯的骨架却依旧宽大的恐怖,更令人不安的,是他身上的异常之物。
不论是右臂和左腿的义肢,眼球和颅骨上的金属,亦或者是植入身躯之中,维系着衰微生命的维生装置。
可是,心脏却依旧在搏动。
如此的坚定。
彷若雷鸣那样。
“你好啊,槐诗。”
椅子上的老者微微转身,回头凝视着那一张错愕的面孔,抬起手,摘下了头上的军帽。
“虽然初次见面,但我必须向你致以敬意。”
那个名为所罗门的男人,诚挚且郑重的,向着眼前尚不及自己四分之一年纪的年轻人,致以感激。
他说,“感谢你为了保卫现境而所做的一切。”
那一瞬间,槐诗失神。
眼前不由自主的,一阵昏黑。
尸山血海,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