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做完,太阳已经升到空中,天完全亮了。
罗简没跟着他们下楼,独自坐在木椅上。
严恪把东西留在这里,让她保管,无非就是那些药,虽然不知道那些药有什么作用,但显然,绝大部分都不能用作伤药。
这一包东西就放在白色工作台上,由于桌子太狭包裹还漏了一个小角在桌外,掉下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走过去,把包裹往里挪了点,这要是掉下来,指不定严恪拉她为这些东西陪葬呢,就算是她爸的关系也不管用了。
让人失望的是,桌子真的太小了,不能完全容下这堆东西。
罗简把这些东西放在地上,轻轻堆在自己面前,像对待绝世珍宝一样。就在她放好后准备走去窗边看观察楼下的状况时,包裹的带子居然松了。
她想重新系好,敞开的口子里露出来的东西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两人年轻女孩正搂着肩膀站着,其中一个站在石头上比着两人身高,似乎正为自己高一点而得意,而另一个微微侧着脸,对身边那人露出无奈的表情。
那是她和赵晓楠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在沙滩上,那是赵晓楠和罗简一家一起去海边度假,照片还是罗习融帮忙拍的。
她和赵晓楠的合照并不多,每一张都印象深刻。
所以,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在旧停车场时,她就检查过这些药也没有损坏,很显然那时候并没有这张照片,而现在,却出现了。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了,有人放了进去。
这些药是严恪的,也是他很宝贝的很看紧的东西,外人不轻易看了去,更不用说接触了。
所以,这些东西只能是严恪自己放的,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罗简捏着照片,手指骨都泛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又联想到,严恪照顾自己是因为她爸的嘱托,有没有可能这张照片是用来认清自己长相的呢?
严恪没见过自己,拿着照片认人很正常。
这么一想,很合理,非常正常,也解释通了。
楼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声势异常浩大,就像是两军冲锋陷阵的战火,蔓延着令人不安的氛围。
罗简迅速走到窗边,推开玻璃窗,往下看。
只见彭宇嵊拿了一根削尖了头的钢棍,利用推击机,像烤串一样,把下面那些丧尸串起来,死死的钉着。
最后,插在树干上。
深埋进树干里,任凭它们挣扎扭动,都无法摆脱做成肉串的命运。
彭宇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扭头往上一看,正好对上了罗简的目光,他往上摆手,叫她关窗,示意她别看。
罗简不听,非要看。
自从那一日起,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环境是,心态也是。
以前她连杀鸡剖鱼都看不得,现在有了个质的飞跃,直接上升到看别人串人肉串了。
关键是,除了一点的恶心想吐,她竟然还能平静的看完整个过程,也是让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估计是丧尸闻着人味来了,一大群一大群的涌向这边,从楼上看,那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这数量,把他们这些人埋在它们身下都能被活活闷死。
严恪和张星看着远处而来的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早就想过这一幕,幸运的是,这一幕还是在他们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为了死守一楼楼梯口,他们把各种能用上的挡板都用上了,就为了守住这第一道防线。
树下那些丧尸像是感受到了鼓舞,个个蠢蠢欲动。
一楼平台全是丧尸,几乎看不到尽头,不少奋勇抗敌的同学没有躲过毒手,身上青一片,紫一片,裸露出来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非常吓人。
罗简在楼上心惊肉跳,看着楼下一个个同学往楼里躲,一堵堵筑起来的围栏被摧毁、被践踏,最终成了丧尸闯进门的路。
这样可不太妙啊...
五楼只能看见丧尸进入一楼的视角,并不清楚它们到底有没有踏进一楼,更不清楚它们会不会上二楼。
下面三层楼,挤满了学生。
据彭宇嵊提到,大概有好几百人困在这。
但楼外的明显不止几百人啊,难道这栋楼就此被攻破了吗?他们还能防守得住吗?
这不只是罗简心里的问题,更是摆在在场每位学生迫在眉睫的难题。
罗简忍住想往下走的心,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楼下。
这时,彭宇嵊上来了,他问:“怕吗?”
罗简笑了笑,这笑容没有任何的意味,单纯的只是一个面部表情。
她说:“怕”
她可怕死了,她逃亡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彭宇嵊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这是他从杂物房里翻出来的,严恪一个,张星一个,李起和刘闻共用一个。
“别怕,不会有事的,信我”
他的表情很认真,丝毫没有因为这句夸下海口的话而显得不可信,相反,还给人安定的感觉。
很神奇。
罗简往窗外眺望,远处有高楼大厦,绿林湖海,往上还有蓝天白云,这一切都好像与平时无异。
如果忽略下面的骚动的话。
“估且信你一回吧”
彭宇嵊听到罗简的回答,他走到窗边,和她看外面的景色。
说实话,这景,一点也不好看。
彭宇嵊掐紧了对讲机,眼底翻涌着看不清的情绪,只道:“等它们全都踏进预想中的范围,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下一秒,严恪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可以引起第一波爆破”
彭宇嵊拿起对讲机,放在嘴边:“李奇,动手”
话说完,罗简耳边覆了一双手。
整耳欲聋的爆破声并不会被这双手阻隔,地上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眼前灰尘翻涌,树枝炸得满天飞,还有处在爆炸中心的十几人直接飞了起来,啪一声掉在了地面。
这种只能在电视剧或电影里看见的场面,就这样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她面前。
彭宇嵊轻声问:“被吓到了吗?”
罗简呆住了,听到这个只是摇头,没做其他反应。
很快,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分别从不同方向,不同位置同时进行着,就跟放烟花一样,只一眼的功夫,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遗留着的火药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