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秀家被池田辉政说愣了,他将琉球北部诸岛给池田家最初的目的并没有想要其付出什么,本身就是出于拉拢池田的目的。
以至于听到池田辉政这么势力的反问后,秀家一下子愣住了不知如何回应。
想了片刻这才和池田辉政说明道“我先和你说清楚,我并不打算就此攻灭琉球国,而是打算让其向父亲上贡,因此会保留琉球的国祚。
而我给你的3万石,你也不能上报是你开拓的领地,这份土地你作为我给你税收的补充,但是不计入到世袭转封的知行中去。
如果今后时机成熟了,你也长期在大隅安置,那么我会告知你臣从琉球的具体时间,届时由你和我一同上报琉球本地的知行入账情况。”
池田辉政听得有些懵,向秀家问道“殿下既然攻略琉球,为什么还要保留国祚,开疆拓土得关白殿下赞许,岂不美哉?”
“原因很简单,我们缺乏对琉球国征伐的借口,琉球国毕竟是明朝的从属,如果我们贸然攻灭琉球,势必惹怒明朝,事情传到关白耳中,这就是擅开边衅之罪。
况且明朝统一完整,国势强盛,而明师又精锐敢战,以我日本现在之力恐不是对手。
再加上琉球距离九州较远,即便攻下也很难建立有效的统治。即便今日灭了尚氏王朝,明日还会有李氏、王氏起兵翻盘。
我方从九州出兵不止千里,未免鞭长莫及。与其做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儿,还不如以保留琉球国祚之明,让琉球往割地降服。”
池田辉政并不了解琉球的具体情况,但是听秀家这么一分析好像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同时池田辉政又向秀家问道“殿下让琉球各地以降,割的地给了我,那么殿下你又得到了什么呢?九州距离琉球千里之遥,距离冈山更远,殿下这么做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你看上的是琉球的土地,我看上的是琉球的贸易。”秀家对他解释道“琉球位于日本、吕宋、大明之中,是往来贸易重要的中转站。
如果占据琉球,就可以顺势向大名或者吕宋进行贸易,从而赚取利润。因为琉球拥有一张对明贸易许可的朱印状,想要与明贸易,琉球国祚绝不能灭。”
池田辉政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秀家想要吞下的利益在这里,他想了想向秀家提议道“如果真能这样,我愿与殿下协作,帮助殿下讨伐琉球。只是这个条件要变一下。”
秀家看了他一眼说道“但说无妨吧。”
“所谓永良部岛以北的琉球诸岛我一概不要,殿下如果想要迁移百姓镇守,殿下大可去做,左右不过是3万石的知行,4/5000贯的收入罢了。
秀家本以为他会再吃一份,谁承想池田辉政并不想要土地,于是好奇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反正这些土地并不是我的知行,如果转封之后也带不走,我想要殿下今后在琉球贸易利润的2成”
“必不可能!”听到池田辉政的条件,秀家反驳道“你可知道贸易的事有多少大名参与其中吗?就连关白和大纳言其中都有不小的份额,你又要两成利润,我不是赔本赚吆喝了?”
秀家仔细端详了一番池田辉政,他今日此来是为了拉拢池田的,不能反而恶了池田辉政。
于是秀家说的“我估算琉球的贸易收入,一年大约在20万贯以上,利润半之。我可以给你1成的分利,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条件了。”
池田辉政不清楚,秀家所说秀吉和秀长占股琉球贸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只能宁可信其有,况且即便只有1成,他都有超过1万贯的纯利收入了,这也比拿下北部5岛要赚的多。
所以他稍作思考之后便答应下来:“既然如此,大隅各地的港口欢迎殿下随时使用。”
秀家见与池田辉政谈妥之后,便向他说道“到时候我会有家臣与你联系,你从旁多多协助就是了。
只有一件事要再三告知你,琉球贸易之事事关机密,你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家臣于我对接。”
面对秀家的这个要求,池田辉政应承道“此事殿下尽管放心。”
秀家稍稍走远,又扭头看向池田辉政方向,心中不由的肉疼。
要不是大隅是前往琉球贸易节点之上最重要的口子,自己南来北往的船只根本绕不开他,自己才不会答应把琉球利润分润出来呢。
而且秀家对于琉球的事儿还不好对他隐瞒,毕竟琉球距离大隅太近,池田辉政又不是福岛正则这样的蠢蛋,随时可以派人去琉球确认情况。
如果秀家此时对池田辉政有所隐瞒,势必会影响自己和他之间的互信的程度,反而会对自己处置琉球造成不利的影响。
虽然在来找池田辉政之前,秀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池田辉政这一刀还是宰的秀家有些疼。
事情谈罢之后,酒宴还在继续,甚至因为很多小朋友酒喝多了,正在那边撒着酒疯,羽柴秀胜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石田左吉战场都没有上,就获得了4万石的知行,领地直接翻了倍。而我们这群人在前线舍身往死,才换来了多少知行?”
秀家听着声音有些耳熟,顺声望去,果然是羽柴秀胜这个大宝贝嘴巴又乱吠了。
羽柴秀胜话得到了周围同龄人的喝彩,纷纷你一言无一语的叙说质问着他石田三成凭什么或者倍增的知行。
秀家刚想进去劝解一二,却突然瞥见拐角处似乎藏着一个人,想那儿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是石田三成。
石田三成正听着墙根没有动弹,秀家在一旁出言提醒道“啊石田治部你怎么来这儿了?难道父亲大人那边不需要您伺候了吗?正好到我们这边喝杯酒水吧。”
听到秀家在外面叫到“石田三成”的名字,屋内的喧嚣声沉寂了片刻,似乎都害怕这个家伙回去打小报告。
但是喝醉了的羽柴秀次可不管这个,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说道“哪儿呢?石田小儿在哪儿呢?快把他带进来我要和他当...”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丰臣秀次按倒在地捂住了嘴巴,不让他再继续叽歪。
石田三成见自己已经暴露索性也不躲了,转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石田三成的丰臣秀次面带歉意的和他说道“实在对不住了石田治部,舍弟喝多了说了胡话,还望你不要介意。”
而秀家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石田治部总管军粮,为了我们能在前线吃得饱饭,可是大坂九州来回跑的,简直比之汉时萧何啊,应当重赏。”
在座的很多人并不了解明国的历史,不了解秀家口中“汉之萧何”是谁。
尽管他们觉得这个人名字起的很怪异,但是帮着配合秀家一起秀吹捧石田三成。
当然也有不愿意捧石田三成臭脚的,如福岛正则等人,他们不屑于顺着石田三成说话,毕竟本来就是对头。
但是他们也不会向羽柴秀胜这样肆无忌惮的攻奸石田三成,只不过在一旁避而不答罢了。
石田三成看着殿内的众生相,用略带嘲讽的口气说道“关白殿下本来叫我来通知山隈侍从面见。
但是我看他这幅模样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得关白了,烦请等他酒醒了之后转告一声,酒醒之后尽快到御殿见驾。”
石田三成很不待见这群在京都都能光着膀子喝酒的莽夫们,说完就打算离开。
还是丰臣秀次叫住了他问道“请等一下,石田治部,不知关白殿下找小吉有什么事?”
石田三成停下来正准备离开的脚步,扭头回答道“刚刚瑞龙院秀吉的姐姐来找关白殿下了。
她似乎是听闻了山隈侍从将要被转封九州的要求,前来找关白哭诉,想要其能在近畿附近就封,关白找他或许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石田三成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扫视了殿中这群人一眼说道“刚刚越后的使者来信,上杉少将已经抵达大津,或许下午就会到京都来与关白相见,我劝你们稍稍整理一下仪容,别叫越后的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在座的的大多是不满30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说不太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是当听闻上杉景胜即将到来的消息,也赶紧停下了正在做的荒唐事,三三两两的散去醒酒。
众人等了一下午,上杉景胜最终还是没有出现,据说是因为长途跋涉打算在大津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来面见秀吉。
对于这种小要求,秀吉自然并无不允,正巧众大名还没有散去,也可以拖着众人在聚乐第宣布对上杉景胜的赏赐,以宣誓自己的统治已经触及关东。
关键现在已经是9月16日了,本来打算在三日的宴请之后,天下大名各自散去准备转封的事宜,现在上杉景胜到了不得再好好喝上几杯聊聊家常?
这一来二去就到了9月20日,秀吉曾经的养子,德川家康的生身子小笠原秀贞与备前大将丰臣秀家妹妹的联姻就在9月27日。
男女双方背景都这么强势,天下大名又有哪家能不给面子?
左右也不差这几天,索性就在京都喝完了小笠原侍从的喜酒再走就是了。
反倒是羽柴秀胜酒醒之后被叫到了秀吉那边,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知道其此次加封作废,继续待在河内领2万石知行。
这倒也算是满足了他老妈瑞龙苑,希望子孙不要远封的愿望。
而其原本的九州山隈城6.6万石被交给了堀尾吉晴,他被准许保留播磨4万石中的1万石,知行合计7.6万石,并被赐予正四位下·带刀长的官位。
但是据说他秀胜回去之后,被自己的妻子阿江非常嫌弃,话语中多有责难之意。
但是秀胜不是德川秀忠,并不会对这个妻子百依百顺,他刚刚在秀吉这边吃了瘪,自然要把自己男人的雄风从阿江这边找回来,于是对着年仅15岁的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由于聚乐第东亲番大名们的藩邸并没有完全建成,于是秀吉让大名们就在聚乐第里面居住,结果当夜秀胜的怒吼声和阿江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聚乐第,甚至吵到了打算休息的秀吉。
秀家也被从睡梦中吵醒,被秀吉叫去开家庭会议。
秀家在侍从的服侍下穿戴好衣服,在秀吉侍从的引路下来到秀吉的居所之内,此时秀次、秀长、宁宁、淀姬、秀吉都已经到了。
宁宁和淀姬正在一旁安抚着还在哭泣的阿江,秀次秀胜两人跪在中间战战兢兢的等候秀吉的发落,而秀长和秀吉则板着脸看向两人沉默不语。
秀家从宁宁、茶茶和秀吉等人衣着就可以看出,他们明显是在睡梦中被惊醒,都来不及整理妆容就被迫出来管秀胜的家事。
而此时的殿内,也只有秀家一人妆容整齐的坐在秀长的对坐,等候秀吉对这个家议定一个主话题。
秀家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自己到来之前,秀吉和秀长都已经骂过秀胜了。
“说了这么多,我们希望你以后能对阿江好一点,他怎么说都是织田家的公主,嫁给你算是下嫁了,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话的是丰臣秀长,他见殿内陷入一阵沉默,就开口打算缓和一下情绪,毕竟骂也骂过了,总不能真离了吧。
而在一旁的茶茶听到秀长和稀泥的态度,眼珠子在眼眶一转,也跟着哭泣道“妹妹你真的命苦啊,当初关白殿下一定要你和离,说给你找一段好姻缘,结果让你受这样的苦楚。”
秀吉听到茶茶在一旁说道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才导致秀胜家暴阿江,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正准备继续盯着秀胜输出一番找回面子,却被一旁的秀长开口说道“小吉毕竟年级还小,比阿江也就大上4岁,为人处世方面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一起成长嘛。
总不能就因为今天这个事儿,就让两人和离了吧,这样的话对阿江的名声也有碍,恐怕很难找到更合适的大名了。”
茶茶听到秀长的辩解,反驳道“谁说找不到,殿内不就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茶茶所说的合适大名是谁,秀次早已完婚,取得是池田恒兴的女儿,这是秀吉在山崎之时为了拉拢池田恒兴定下的婚约。
现在虽然丰臣家盛而池田家衰,但是丰臣家也不能势利到让其离了腾位置吧,这样势必会引起织田旧臣们的反弹。
剩下的只有秀家了,但是秀家也不行啊,秀家要娶得是秀长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婿秀长越看越顺眼,怎没可能放手呢?
就在此事,秀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殿内哪有合适的大名?你若找到到,阿江改嫁了就是。”
听到秀吉的许诺,茶茶眼泪也不流了,哀嚎也不叫了,嘴巴都囔着指向秀家说的“冈山大将不是还没成婚啊,与阿江同是天正元年生人,年级上正也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