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之后被拉上拉的是一个与藤堂高虎年纪相仿的20多岁的青年,他们的名字唤作桦山久高。
在常规的问题问完之后,明石景亲扭头看向秀家询问秀家是否有问题要问。秀家饶有兴趣的问道“早上与我军对阵的第一阵是你所领的吧,年纪轻轻就能领500人,看来岛津家很器重你啊。
可是当你的备队被我正面突破之后,你的后队甚至没有想要上来支援你,居然直接把你放弃了,不知你有什么感想啊。
我见你是个人才,阵前崩溃全因备队素质不行和友军见死不救。你如果到了我的麾下绝对可以发挥你最大的才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向我投诚啊?”
虽说桦山久高是岛津氏的分家,桦山氏在岛津家内部也属于大族,拥有万石领地,桦山久高有足够的理由拒绝秀家的延揽。
但是秀家还是向他抛去了橄榄枝,原因就是看重他的能力,毕竟是后世能成为岛津氏笔头家老的人物,并且率领兵士攻占琉球的大佬,多少有些能力。
如果是寻常人延揽桦山久高,桦山久高拒绝再情理之中,但是现在延揽他的是丰臣秀家,座镇丰臣氏的第三把交椅的人物。
秀家认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岛津氏和丰臣氏的差距,在家丰臣秀吉此次灭岛津的信心尤为深重,秀家对于桦山久高的投诚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但是很遗憾,秀家的希望最终变为失望,桦山久纲拒绝了秀家的招揽的建议,秀家听闻之后直接冷了脸,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打了巴掌一样难受。
秀家今天已经接二连三的被三个人拒绝投诚了,再过去自己攻城略地之时,从来都是别人求着自己给一条生路,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气。
就在秀家准备对桦山久高和前面的山田有信等人一起下达处置令时候,殿外的穴山信君走了进来,在秀家耳边耳语道“殿下,岛津那边派了使者过来说想要和殿下议和。”
“议和?”秀家疑惑的问道“议哪门子和?”
自己只是临危受命前来解救臼杵城危机的人,要议和去找丰臣秀长和丰臣秀吉去啊,找自己来干嘛。当然嘴巴上上还是说道“让那边的人进来吧。”
进来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桦山久高的父亲——桦山忠助。
“外臣桦山忠助,奉本家兵库头之明,前来面见丰臣家总大将,还未请教这位大将名讳。”桦山忠助一见面便先自报家门说道。
坐在秀家右下手的明石景亲开口说道“坐在你面前的是关白殿下的养子,统御备前、备中、美作、伯耆、因幡、赞岐、伊予7国,正四位上·中务卿丰臣秀家殿下。”
在过去秀家看影视作品时候,听到下人向对方报出自家主家名讳时候报出一长串的名字就觉得好玩,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能有这种体验。
听到秀家的名讳之后,桦山忠助表现出了惊讶,但是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回应道“原来是备前的丰臣秀家殿下,殿下的名声即便是在九州都广为传颂,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在下的福分。”
秀家此时玩心大起,顺着他的话题开口说道“是吗,如果大人觉得这是福分的话不如就投诚于我把,这样你我君臣今后也好经常相见,而您的儿子也能时常陪伴在您的身旁了啊。”
桦山忠助品味着秀家话中的意思,猛的一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惊讶的问道:“你已经投降于丰臣氏了吗?”
桦山久高连忙否认道“绝对没有父亲,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作出背弃岛津家的事情呢?”
桦山久高是桦山忠助的第二个儿子,他的长子早夭,长孙亦早夭,这才有桦山久高继承家业的机会。
而桦山久高此时也确实是桦山家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是他的父亲忠助还是祖父桦山善久都对培养他倾注了许多经历,想要把他培养城岛津家家督的左膀右臂。
如今岛津家第一阵被突破,桦山久高被俘,桦山忠助急眼了,连忙请求岛津义弘换回桦山久高。
桦山久高的爷爷桦山善久可是岛津贵久的发小,桦山家对岛津家的发迹有辅助的功德。
再加上岛津义弘在获知丰臣家主力到来,并且颇具战斗力之后确实起了退兵的念头,因此就借驴下坡答应了桦山忠助的请求,让他作为议和的使者到宇喜多家这边谈判。
这也是桦山忠助刚刚误会桦山久高已经投降后这么激动的原因,毕竟:自己和你爷爷豁出了老脸想要把你救出去,可你已经居然背叛了主家了,你这叫他们父子俩的脸往哪儿搁啊。
桦山忠助也是激动过头了,冷静下来之后就认为自己的儿子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背叛出去的,但是又看向高台上的那个少年,内心还是产生了动摇“如果是他的话就不好说了啊。”
就在桦山忠助陷入思考的时候,秀家出言打断道:“好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体现父慈子孝,还是先来说一下你所带来的岛津那边的条件吧。”
桦山忠助回国神来,向秀家吐露出岛津义弘的请求“我家殿下愿意用宝马1匹,具足1领,刀一套,朱抢一柄换回被俘将领桦山久高的性命。另外愿意用一些物资换回被俘将士的性命,还望殿下成全。”
桦山忠助出来之前,岛津义弘确实找他谈了话。在他看来秀家从臼杵川上游而来,这就说明搔怀城的山田有信大概率已经战死,这才让丰臣家突破了防线。
他是不会考虑山田有信背叛的可能性的,毕竟山田有信面对4万大友军都能选择坚守,岛津义弘对他的品性绝对信任。
岛津义弘现如今看到对面的大友家军阵没怎么变动,显然丰臣家又派出了一只主力来援,只是他摸不清对面丰臣家的底细。
于是岛津义弘同意了桦山忠助的请求,并让他沿途探查一下对面丰臣家的军力布置。
只是这一路走来,越看越是心惊,这难道就是来自近畿的兵团吗?着甲率居然这么高,而且铁炮持有的数量居然和岛津这个铁炮的发源地不相上下。
桦山忠助一路走来越看越心惊胆战,他本来以为最前面的那只备队已经是丰臣家的精锐,谁承想后面的好几个军阵的士兵素质居然不相上下,而且数目粗略计算之下大概有万五之数。
这就相当于这1万5千人的丰臣军从上至下皆是精锐!
岛津家从萨摩起家,沿途兼并了许多家族,本质上依然是老战国体制的大名。对于其麾下的家族在军制上并没有多少管制,因此其军势是有些参差不齐的。
岛津家在最近的5年里崛起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整理领地,特别是肥后、肥前、筑前、筑后这四个国家,岛津对于这四国百余万石领地的统治实际上是实行羁縻统治的,对于麾下大名的军队更加没有资格进行要求。
抛开这些不谈,即便的岛津家自己的萨摩众在装备上也远远不及他现在所见的这只丰臣军。
要知道铠甲在战国时期可是极其宝贵的资源,远比一个足轻的性命来的珍贵,因此绝对不会有一个大名会在普通足轻的身上浪费这么珍贵的战争资源。
虽然桦山忠助所见的宇喜多军足轻身上穿的具足形制不一,甚至有数百年前的竹制胴丸穿在身上,但是这好歹也是铠甲不是。
萨摩当地因为武士子弟太多,以至于武士出身受过军事训练的人都不能做到人人着甲了,更别说那些卑贱的农民出身的足轻了。。
在一路观察下来,桦山忠助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想要歼灭这只精锐仅凭岛津义弘手上的2万多人是不够的,必须要集合自家主公岛津义久负责的东路军合力歼灭才有胜算。
在桦山忠助思考的同时,秀家也在思考岛津家带来的条件“你只来换一个人吗?我这边还有两个岛津家的俘虏呢。”
秀家所说的自然是山田有信和指宿忠政,原本秀家打算把他们都嘎了,但是现在如果能用来换些物资,秀家也就打算借驴下坡了。
很快,俩人又被带了上来,秀家对着桦山忠政说道“别的先不谈,这两位好像是搔怀城的守将,想要还回去,我要和桦山久高一样的条件。”
桦山忠助心里苦啊,交换桦山久高的条件是桦山家自己出的,他也没料到山田有信和指宿忠政居然没有战死,活蹦乱跳的被敌人俘虏了。
桦山忠助只能向秀家表示,自己需要回去反馈给岛津义弘意见,再向秀家回告。
至于为什么不见土持久纲,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打仗打到这种份上了,总不可能所有主将都活着吧,现在没有被带出来,必然已经是战死了。
可惜了土持家满门忠烈,为岛津家鞠躬精粹而死,现在他所领的松尾城2万万多石只能被岛津家伤心的收回来了。
至于下级武士和普通足轻的赎金,桦山忠助表示愿意用每人500文赎回来。秀家一听这个价钱不是打发叫花子嘛,当场表示了拒绝。
随后秀家表示“除了这三人外足轻大将俘虏2人,每人一领具足,一柄武士刀来换,足轻组头俘虏6人,每人1挺铁炮来换。
普通足轻作价每人5贯赎回,搔怀城和福良城下两战一共俘虏356人,合计1780贯,不接受银钱,一律用铁炮30贯/挺进行折价,凑整60挺。
另外岛津家必须退出丰后国内,这也是议和放人的前提。”
秀家的要的条件非常刁钻,他想要将这些人放回去,不然就得在这里和岛津家来一场打仗。
可是臼杵城边上的空地就这么大,没有足够两军完全展开的战场。同时此战一旦开打极有可能转变为决战。
正如秀家之前所说的,在丰臣秀吉到来之前,决战决不能展开。
此战一旦战败,秀家必然背上主要责任,前几年的付出全部化作流水,一波改易转封是跑不掉的。
此战一旦战胜,影响了岛津家抗争的想法,让其对丰臣秀吉的实力产生高估,导致丰臣秀吉几十万主力到了九州,岛津就来投降了,你让秀吉怎么半?
难道要在这么多大名面前拒绝岛津的投降?那秀吉可就不占理了啊。
所以在秀家看来,如果岛津家想要退,现在把他们放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最后秀吉闻起来大可以用备前兵刚到九州,兵士水土不服战力不显,已经没有继续扩大战果的可能。
同时对面的岛津家又给了自己赎金,自己就选择了顺势答应下来,将他们驱逐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要钱而要铁炮,也是为了不留下把柄,毕竟现在没有流水线的工程,一只铁炮的锻造需要一个师傅连续工作20日左右,秀家用66门铁炮也可以说是削减了岛津的军备嘛
桦山忠政最初只想来赎回自己的儿子和一些士兵罢了,谁承想秀家不仅开出了超额的条件,更是要求岛津家退出丰后领,这哪里是他能做主的啊。
所以桦山忠助只能向秀家求饶道“请殿下容我回去禀告兵库大人再行定夺,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先行赎赎回权左卫,请中务卿殿下宽宥一二。”
他本意秀家会在这里纠缠他一下,谁承想秀家非常大方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对他说道“回去告诉岛津义弘,不管答不答应,福良、大岩等、津久见等城我会自己来取。”
“哈衣,殿下的话,在下一定带到,谢殿下宽容。”桦山忠助说完,就拉起身旁五花大绑的儿子退了出去。
在俩人退出去之后,加藤嘉明出言询问道“冈山殿下真的要答应岛津家的议和吗?”
看到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他又出言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这好像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在这里全歼岛津逆匪,成就殿下的不世之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