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家在如意山城等了4天,长宗我部家的旗帜终于在对岸的饭野山出现,两军相隔不足5km,第一夜两军都默契的没有发动战斗,各自在拔川两岸扎营休息。
第二日秀家将全军分为三阵。
第一阵(从左往右):青龙备(甲)、松山众(丁)、仓敷左备(丁)、朱雀备(甲)
第二阵(从左往右):上道左备(乙)、和气备(乙)、上道右备(乙)、铁炮备两个营(甲)
第三阵(从左往右):高松备(乙)、仓敷右备(乙)、邑久备(乙)
如意山本阵:旗本备,铁炮备配属火炮营。
秀家将实力最弱的松山众、仓敷左备安排在正中,实力最强的备队放在两翼,摆城3条长蛇阵应敌,必然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此时战国武将在打这种绝境之战时候,普遍会将最强的备队摆在正中,谋求中央击破,直达本阵的战略。
秀家将实力最弱的备队摆在中间,正是用了田忌赛马的办法。
当正中的两个丁类备队支撑不住时候,他们的阵型会向后退缩,三条长蛇阵变为鹤翼阵。
摆在两翼的青龙、朱雀两只常备只需要坚守阵型,此时大炮齐发阻断敌军中军的后续兵员,让第二阵中的直辖备队包围并绞杀突入阵中的长宗我部精锐。
等到这只旗头被剿灭,长宗我部的攻势必然会出现停顿,此时等在丸龟城的御野等备队齐出,配合正面战场彻底将长宗我部家击溃。
早上6时秀家已经在把川边布阵,等着长宗我部家攻来,之间对面的高级武士在交代着什么,片刻之后,2.2万长宗我部军都士气高涨,呐喊声响彻云霄。
对面确实如秀家所想,长宗我部家将最精锐的土佐众2500人由元亲叔叔亲吉率领,作为枪头向拔川东岸渡河而来。
此时正值冬季,拔川正处枯水期,15米宽的河道,水势只有中间较深不足3米的河道,水面将将没有没过脚踝。
土佐众冲的极快,片刻就到宇喜多阵前200步,显然亲吉对秀家有所研究,在上次高田一战被秀家的长弓杀伤的紧,此次作为突击先锋的土佐备,前面的足轻人手举着一面木楯,身后的足轻将头低下,企图用木质铁皮阵笠抵挡箭矢。
可是秀家此次却将由豪族众组成的备队放在了第一线,他们才没有受过长弓训练,等到土佐众冲到50步时,稀稀拉拉的箭雨才从松山备和仓敷左备中射出。
显然,这点火力并不能造成有效杀伤,只有零星几个倒霉蛋中箭受伤,队友直接越过他们继续冲锋。
50步的距离片刻就到,土佐众在阵前紧密的排在一起,使用枪衾,与松山备和仓敷左备互相拍打起来。
对面的长宗我部军带着一股雄劲,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血红,枪衾打的比平时还要迅速、稳定,许多武士、足轻,弯下身子,从枪林下穿过,想要近距离刺杀宇喜多军的第一排。
即便不断有人在穿越的过程中被长枪刺倒,也不断有人前赴后继的向松山备扑上来。
秀家于本阵举起望远镜看向第一阵,看着长宗我部军不同寻常的战力,他从土佐备的身上看到一种信念——决死之志。
想来对面的元亲肯定用“后路被断、粮食不足,此刻只有从拔川冲过去才有活路”这样的话语来激励这些想要或者回家的士卒。
土佐众之后是香宗我部亲泰统帅的3500阿波众,作为在中富川之战中表现亮眼的部队,香宗我部亲泰有绝对的信心紧跟叔叔亲吉击穿宇喜多家的阵线。
其左右两翼各跟着香川亲和的西赞岐众3000人和由吉良亲实、佐竹亲实率领的幡多众1500人、高岡众1000人。三人分别作为阿波中左右两翼,牵制秀家第一阵的青龙备与朱雀备。
元亲一上来就下了血本,直接将自己一半的实力摆了上来,从天空中看,长宗我部家的阵型仿佛一个三角形,矛头正是2500精锐土佐众。
战斗一开始第一阵的松山众和仓敷左备就陷入苦战,都不需要将领提醒,阵型就开始不住的后退,如果不是后面还有两队精锐看着,恐怕这两个丁类备队就要面临溃退的风险。
很快,宇喜多军的阵型开始变为鹤翼阵,土佐众已经冲入秀家绝对的阵中,上道左备、上道右备已经绕到土佐众两翼对他们进行包围,右翼的铁炮众也已经将阵型左转,铁炮装填,对着土佐众瞄准。
秀家看到局势像自己预想的一样开始进展,让身边的侍从清水半兵卫信也说道向西班牙人传令,对阵阵前500步开炮。
6磅炮有效射程只有500步,12磅炮为800~900步,两种火炮正好可以进行射击区互补,可惜此时散弹还没有发明,不然必定射出一片无人区来。
随着秀家指令送达,西班牙人根据早就标定好的诸元点燃了火炮“轰~轰~”
随着震天的巨响,分别重大5.5公斤和2.5公斤的炮弹脱壳而出,飞向长宗我部家阿波众的阵中。
坐镇饭野山的长宗我部元亲,被炮声惊的直接站了起来,看到对面飞过来的巨大弹丸在自己阵中砸出一条直线,路径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长子信亲不敢相信世间居然有这种东西,呢喃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炮声就是命令,随着本阵大炮的开火,上道左备、上道右备拼尽全力趁着突入大炮落点附近的真空区内,尽管没有合拢,依然半包围了土佐众精锐和部分阿波众,包围阵型成葫芦状。
而一直在右翼和1000铁炮众,也站在如意山延伸的土山上,摆出三段击阵型,对着陷入阵中的土佐备开火。
岛津家时常利用地利埋伏部队,引诱敌军追击后两面铁炮齐射,尽可能的杀伤敌军,这就是岛津成名战术“钓野伏”。
本质上来说并不高端,大陆那边都已经用了上千年了,只是此时宇喜多军和长宗我部军是在赞岐平原对阵,秀家能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布置出类似“钓野伏”的效果,属实不易。
如果说陷入阵中的长宗我部亲吉和香宗我部亲泰还不了解现在的局势,站在海拔143米的饭野山上的元亲却看到一清二楚。
为了将陷入阵中的精锐救出,他让自己的儿子信亲率领自家直辖的信美、长冈两队2000人增援左翼吉良亲实,力求击破宇喜多家右翼,攻入第二阵击溃其铁炮众。
作为宇喜多家绝对的精锐,负责右翼第一线守备的朱雀备在备队长高山氏宗的指挥下,前3排摆出枪衾阵与对面对挑,后面士卒纷搭弓射箭,火力覆盖敌军后方的农兵(类似三国全战的青龙队)
作为牵制秀家右翼的吉良亲实、佐竹亲实,此刻却反而被朱雀备牵制,队伍的阵型不断后退。
终于陷入阵中的长宗我部亲吉在收到左翼铁炮的轰击后,明白了自己已经陷入包围,这位老将展现了卓越的指挥才能,他没有命令部队后撤,而是亲自率领近侧众杀入第一线,企图从正面击破宇喜多家阵线。
这种思路类似于集中力量打碎葫芦的一侧的瓢壁类似,陷入重围时候,如果选择原路撤退,反而会损兵折将、越陷越深,此时不如拼尽全力,打穿瓶底,或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