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优秀的电影肯定是要张弛有度,收放自如。
指望从头到尾一路高潮是不现实的,相比于电影的稳中有升,那么拍摄的过程大概只能是一水的枯燥。
大部分的士兵龙套已经离开,只剩下一个连的驻军,帮助电影撑场子。
当然,大场面已经拍摄了一部分,现在就是不断的雕刻日常生活。
比如,被围困在要塞里的士兵,缺食少衣怎么度过寒冷的冬天。
史书上记载:城中“食尽穷困,乃煮铠弩,食其筋革”,把弓弩上用动物筋腱做的弦和盔甲上的皮革等都统统煮了吃了。
这体现了战争的残酷,董熹可以选择完全正面展示出来,也可以侧面反映。
甚至可以用幽默的方式,来让观众理解到汉军所处的背景是多么的无助。
谢霆峰等人扮演的“啦啦队”,其实就是匈奴的劝降队,他们身披大饼做的袍子,在两军阵前舞动。
也能让人感受到荒谬和可笑。
下午,正当董熹在和武尔善商讨着布景的问题,谢霆峰等人终于闪亮登场。
此刻的他们,已经完全是上妆的状态,身上穿着兽皮裙,脚上穿着草鞋,脸上还涂抹着鲜艳的颜色。
更扯的是,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张大饼,头顶还顶着一个“餅”字。
这副模样,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笑了出来,董熹更是眯着眼满意的点点头。
很明显,这最后的成品让他很满意。
不过虽然外观合格,还是要看表演的节奏,是否能引起大家的喜爱。
谢霆峰举着两把唢呐生无可恋的站在众人的身后。
原本趁着午休,他找到经纪人反映他不想演这种角色,但是却被经纪人告知,这是杨老板的意思。
所以,谢霆峰只能默默的忍受。
其他人手里也没空着,长得最高大的大巴因为需要擂鼓,所以拿着一把骨头做的锤头。
沙益则是两把饭铲子,陈冠稀和余文楽则举着两把简陋的摇铃。
“准备好了吗?”董熹站在他们面前,大声的问道。
“准备好了!”几人还未说话,教秧歌的王大妈抢先答道。
她这短短几个小时,挣了好几千块钱,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董熹点点头,挨个的捶胸鼓励,等轮到谢霆峰时,看着对方那张苍白的小脸。
董熹笑了笑:“唢呐练的怎么样?”
谢霆峰也勉强笑了笑,然后举手提问:“导演,我有一个问题。”
“哦,你说。”
“这个年代有唢呐吗?”
这话将董熹问的一愣,当初他是为了配合大秧歌才选择的唢呐。
但完全没有思考,这个年代唢呐普及了吗?
为了严谨,他决定暂时停止拍摄,打电话联系电影历史方面的顾问。
“蓝教授,我想请问一下,电影发生的年代,唢呐这个乐器是存在的吗?”
这问题也把负责历史方面的蓝教授问住了,他虽然是个教授,但也不是啥都懂。
不过挣这份钱,就要操这份心。
好在鱼嘎鱼虾嘎虾,王八嘎个鳖亲家,教授的朋友自然也是教授。
他很快找到专业人士,给董熹清楚的解析。
“唢呐发源地是波斯、阿拉伯一带,在公元3世纪时传入国内。
而公元三世纪是指公元201年~300年,处于汉末三国时期。
电影的历史背景则是公元74年,汉朝重新设立西域都护,任命耿恭和关宠为戊已校尉。”
这一连串的解释下来,董熹听明白了两个事情。
首先唢呐是外来乐器,其次电影发生的年代有可能就没有唢呐。
董熹沉吟片刻,最终决定抛弃唢呐这个设定。
电影虽然是改编,但是还是要尊重基本的历史。
“唉~可惜我练了那么久。”听到董熹的话,谢霆峰摆出一副遗憾的模样。
“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心里却在狂喜,就连其他人也是羡慕的眼神。
董熹瞄了他一眼,安慰道:“没关系,技多不压身,等到电影宣传的时候用得上。”
“那个,导演我……”正当谢霆峰想要询问接下来电影拍摄,他该怎么表演时。
话却堵在了嗓子眼儿,因为他看到有人拿着两只牛角号走到董熹身边。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起,谢霆峰顿时紧张起来。
果不其然,董熹拿着牛角号比划了一下,然后就走向谢霆峰。
“小谢,接下来你就用这个代替唢呐。”董熹怕他不理解继续补充道:“单手拿着怼到鼻子上。”
“这能够吹响吗?”内心的喜悦荡然无存,谢霆峰只想扇自己一巴掌。
“这玩意还不如唢呐呢,顶着两个牛角算什么?牛头人吗?”
董熹看到他表情,还以为谢霆峰的苦恼是吹不吹的响。
“别担心,你只需要将牛角号放在鼻子上,装个样子就行。”
虽然沙益会带领着大家唱劝降歌,但是肯定不会用他们的原音。
别说沙益那股东北大碴子味儿,就陈冠稀几人那半生不熟的港普也让人头疼。
所以,后期会找专业歌手来配这段歌曲,董熹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唱《天堂》的蒙古歌手腾格尔,他的声音高亢,苍劲有力,十分擅长表现深沉内在、悲壮豪迈的情感。
再不正经的歌词在他的嘴里,也会变得十分有韵味。
“九浅一深”的演唱技法,也深深契合董熹的审美观念。
“装个样子你懂吗?”怕谢霆峰听不懂自己的想法,董熹打着比喻:“就跟你们歌手在舞台上假唱一样。”
谢霆峰看着手里的牛角号,半天才涨红脸憋出一句:“我谢天王从来不假唱!”
“OK,先排练一遍。”搞定谢霆峰,董熹拍着手大声喊道。
几人站成一排,最高大的大巴举着鼓槌敲响了军鼓。
“咚~”的鼓声响起,其他人如同通了电一样,开始摇头晃脑。
不过,当谢霆峰面无表情的将牛角号怼到鼻子上时,众人笑场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