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辽派信使一路狂奔抵达长安时。
张瑞正在府中愁容满面,盯着地图搜刮每一处可用之兵。
右扶风境内的步兵主力刚刚开拔至长陵县,抵达渭水沿岸,将会沿渭水一路东进,开赴华阴战场。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长街的宁静。
京兆尹府中所有文武都紧张的盯着大门外滚鞍下马的信使。
若张辽所部亦在华阴有所折损,局势就糜烂至难以挽回了。
信使一路疾跑到张瑞面前,拱手说道:“禀主公,张讨逆已解华阴之围。围困敌军上万人于华阴城下,请求主公速度发兵夺回潼关险隘。”
张瑞不禁一笑,问道:“莫不是传达有误?张辽所部五千人,却围困了敌军上万人?”
这不由让张瑞想起了一个笑话。
一名印军士兵对他的长官一名英国上尉报告说:“长官,我抓住了五名德军俘虏,包括一名少尉排长,四名士兵。”
这名英国上尉立即回复说:“干的漂亮,我的士兵。他们在哪里呢?快带过来给我看看。”
印度士兵连忙回复:“不行啊,长官。他们正要把我带走呢!”
士卒不懂张瑞的苦中作乐,连忙解释道:“主公,千真万确。张讨逆已斩首数千级,将敌军团团围困于营中,前往潼关险隘之路已畅通无阻。”
这次众人确认军情无误了,屋内顿时传来一阵欢呼。
贾诩立即建议道:“主公可下令风陵渡守军立即渡河南下,猛攻潼关险隘,打通道路,迎回中郎将高顺所部。”
张瑞点微微颔首,虽然不清楚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想到张辽这种人带八百人就能在十万大军中围困敌军主将孙权,带五千铁骑就能阵斩乌桓单于,俘虏二十余万。
现在他带五千战力冠绝当世的并州突骑,围困万余敌军。虽然听起来依旧不可思议,但相比他那些奇幻事迹,已经算很稀疏平常了。
于是便说道:“令风陵渡守军即刻南下抢夺险隘,令华阴守军予以配合。令徐荣星夜兼程,到华阴修整。”
如今华阴县的敌军已被张辽围困,徐荣就可以大胆进军了,没必要步步为营。
华阴县与长陵县仅隔了一个京兆尹,星夜兼程,一天疾行百余里,次日傍晚便能抵达。一旦战局有变,其略事休整便可参战。若战事平稳,其可为中军砥柱,在华阴一直修整。
随后张瑞亦带领亲卫赶赴华阴县,就在张瑞抵达华阴县的当天,风陵渡守军得到军令亦顺利渡过黄河,北方威胁潼关侧翼。
战场态势此刻错综复杂,彼此互相包夹。
吕布围困了高顺,张辽围困了魏续。
而尚未建成的潼关则成了两军决定胜负的关键。
哪方占据潼关便可以彻底断绝敌方的支援,阻绝对方粮道,从而不战而胜。
以高顺、魏续军营里的存粮而言必然都坚持不了许久。
这一点不用参军分析,张瑞亦能看得清楚,吕布亦然。
所以双方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盯紧了地图上的潼关险隘。
张瑞抬臂,重重挥拳砸到了地图上鲜红标记的潼关处,语气肃杀,鲜明扼要的说道:“为孤打通潼关!”
吕布亦拔出利剑,盯着麾下诸将呵斥道:“敢临阵溃逃者,立斩不赦!”
交战首日,贾诩便调派了裴俭、庞德、郝昭、成廉、樊稠、张济六名校尉发起狂暴攻势,每名校尉领三百甲士猛攻两个时辰,昼夜不息。
仅一天时间,山间土地就彻底被鲜血染红,远远望去,山腰中间像是绽开了一片妖艳的红花。
密集的火把将黑夜映如白昼,双方将士却奋命厮杀打的昏天暗地。
一连三天,张瑞就站在山脚下,面覆寒霜,看着一队队忠诚无畏的将士冲上山腰。然后一批批冰冷的尸骸被抬下山脚。
战局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山间的土地愈发猩红,覆盖的面积愈来愈广。
敌我双方都能看到山腰上激烈的战事。
张瑞脸色一天比一天铁青,魏续营中将士则一天比一天惨白。
已经如此惨烈了,鹰扬将军还在派士卒上去血肉消磨,鹰扬将士还能忠诚奋命。
就算最终没能夺回潼关,众人也觉得自己逃不回潼关以东了。
彼时积攒了一腔怨愤的鹰扬大军必然会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守营士卒身上。三军士卒扪心自问,绝对扛不住山上那种惨烈的战事,一旦被攻破大营,积攒了一腔怒火的鹰扬将军真的还能保持不滥杀、不屠戮的美德吗?
事实也正如魏续等人所料,张瑞如今已经眼睛一片血红,像极了择人而噬的猛兽。
负责汇报伤亡的赵丰,每次报告过后都会出一身冷汗,流遍全身的汗水就像淋了一场大雨。无比庆幸自己又在死亡的边缘活了下来。
又到了汇报的时刻,赵丰感觉像是被命运掐住了咽喉,深深吸了几口气,走到张瑞身后,轻声说道:“主公,及今日将士已阵亡一千三百一十七人,重伤两千六百人,消耗弩箭十六万三千,折损铁甲七百八十套……”
张瑞背负双手,望着远方山腰上依旧惨烈的战事,身形一动未动,仿佛充耳未闻。
良久才缓缓张口,声音嘶哑,问道:“将士军心如何?”
赵丰犹豫了瞬间,还是如实答道:“士卒已有畏惧之心,谈攻山而色变。然军心依旧稳定,绝无非议。对此,诸部军正皆愿以性命担保,绝无士卒诽军、谤军。”
说话间,记室参军王昶快步赶了过来,脸上带有喜意,说道:“主公,河内来使,袁车骑闻华阴战局吃紧,派遣大将颜良将兵五千前来支援,公孙奋武亦派遣大将严纲率军两千同行。”
张瑞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这天下诸侯并非皆是鱼目寸光之徒。
七千将士的加入,会极大改善张瑞如今兵力吃紧的情况。
“段文如今身在何处?”
“该部如今正沿大河西进,尚未抵达风陵渡。然,科学院首席执教马先生却在风陵渡口,连派两批信使,请求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