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曾云风离开之后,这一老一少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玉佩,半天没说话。
曹姓女子出身大户之家,焉能看不出来这桌子上的羊脂白玉乃是上好玉料,而且上面雕的徽纹分明是出于名匠之手,玉佩上的饕餮,栩栩如生那眼中甚至泛着灵光,玉佩背面却是雕刻一个狐狸头,显得格外诡异。
吴伯看着这枚玉佩,拿起来对着女子说道:“小姐,你说这位客官是不是也同我们一样是流落在外的钱塘人!”
女子摇了摇头,“我看不像,肴肉应该不是他的家乡菜,可是他吃肴肉确实能吃出其中三味便知这道菜他是常吃。”
“他虽不是钱塘之人却定与钱塘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他执着吃肴肉就能看出来,那人定是他的心爱之人!”
女子这句话说的太对了,曾云风之所以能吃到肴肉这道菜,其实来源于他的一位妻子。
那位妻子就是杭州人,是为了给他换心,曾云风把自己的命都舍掉了。
当然对于曾云风来说,那也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
他太过自信满满,自以为那颗人造心脏足可以让他们两个白头偕老,可没想到天命无常,一次下海的过程中,就让他计划全泡了汤。
世界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有些时候,即使你想做某些事,但老天爷就不让你做成你也没办法,总是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让你无法达成目的。
即使曾云风有偷天之功换日之能可是仍然无法逃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曾云风不是不想长生,可是又惧怕长生,因为他非常清楚明白的知道长生必然有其代价,活得越长,受的痛苦和痛楚却是成倍的增加。
张三丰在武当山劝他修道,求得长生,可是曾云风却知道长生这种东西哪有那么简单,就算真的得到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快活的事。
在他看来,若是留恋世间的繁华曾云风早就可以做到,可是岁月和时间带去的是腐蚀的味道,却并不是想象中那种香甜。
时移世易,沧海桑田,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和悔恨,而不是满满的幸福回忆。
女子看着眼前的玉佩愣了良久,才说道:“吴伯,你看看这是不是饕餮令?”
饕餮令这三个字一出,吴伯心中一惊饕餮令三字在别人看来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对于他们与丐帮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如何能不知。
可是饕餮令江湖中得见的人可不多。
饕餮令三个字究竟代表什么,这代表着丐帮,代表那个他们咬牙切齿的嬴无垢,代表着那个暴力甚至无情的过往。
吴伯捏住了手中的玉佩,看着自己的小姐说:“小姐,那人有可能是丐帮中人,兴许是听着这事心中羞愧而去。”
戴着蓝色发巾的女子摇了摇头,“面上很坦然,并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只是有些尴尬。”
“要么就是他城府极深,要么就是这事与他毫无瓜葛,我其实更相信后者。”
“丐帮曾经是名誉天下的大帮,造福于天下民众,拯救了无数的流民,曾几何时,我也曾以为嬴无垢应该是匡扶天下,施仁义于天下第一个人,日后如果登临帝位,必然是恩德于天下。”
“可是谁能想到,我们曹家连同钱塘几大家族被嬴无垢狠辣的连根拔起,钱塘县也是哀鸿遍野。”
“可怜的我的父亲和母亲要流放琼山,不过好在张士德这禽兽没有丧心病狂,将全部人处斩,我父亲我母亲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吴伯把这玉佩给我!”
说着,吴伯将手中玉佩递给了女子,女子将玉佩捏在左手的手心,“我相信这位客官不是轻易食言之人,他既然说了便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可是小姐,咱们不能仅仅依靠于他,如果单单是等着他,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到那时老爷和夫人估计已经殁在琼山了。”
“不,我相信一个喜欢菜肴的人,心里一定不会多坏,他说的话,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感觉那么可信!”
“可信?不见得吧,小姐!”吴伯分明不信。
“吴伯,咱们搬家吧!”
“小姐!搬家?咱们搬到哪里去啊?”
女子笑了笑,“搬去舒城!”
“舒城,那不是找死吗,小姐,现在各个地方都在通缉我们,咱们要么就搬得远远的离丐帮越远越好,要么就渡过黄河去到北边!”
女子摇摇头,若说嬴无垢是是一匹猛虎,那么元廷就是豺狼,我爹的遭遇未必跟他们没有关系,到猛虎的身边去,总比到豺狼身边要强。”
“如今,丐帮失去了嬴无垢这批猛虎,舒城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定,如今这人能找到我们,未必后来人不会,与其仓仓皇皇到处逃窜,不如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也许时机很快就会到来。”说着,这女子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玉佩。
曾云风离开武当山脚下的城镇,之后一路远行。
他并没有去往书城,更没有去往武安城,而是去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君山。
如今的君山总舵早已是破败不堪,自从君山这些人被曾云风分流之后,就已经融入了丐帮之中,虽然丐帮之中仍有君山和舒城之分,可是都已是丐帮中人,再也没有人常住这君山总舵。
再次来到这里,却是与往日的情景有多数不同,曾经曾云风到达君山,这里虽算不上是世外桃源,但也可以让人安居乐业。
可是再到这这里时,这里却是苍苍茫茫一片,草都长得一人多高,如果说世间什么东西恢复得最快,那莫过于这世间的植物。
无论天下有多么动荡,又有多么难堪,可是只给它们一点点时间,它们就能重新恢复生机。
曾云风有些感慨地走上君山,一步步走进了丐帮当初的大堂之中。
看着那些椅子已经腐朽,四处都散发着破败的气息,随处都可见蜘蛛网,到处都结满了。
正当此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何人呐,竟然敢闯丐帮总舵?”
这句嘶哑的话语,好像是一把刀子在石头上摩擦,让人不寒而栗。
曾云风转头看去,这人满脸都是疙瘩,包包癞癞。
“哈哈哈.....”可这人看着曾云风眼中却是射出金光,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是那样的爽朗,那样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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