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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镰刀手(求月票)

苏老头还在慢慢消化这个消息,他的儿子先坐不住了。

“不是夏总,按你的意思,苏泊尔有价值的仅仅是一个上市的壳?”

苏显哲觉得有被冒犯到,卖壳的都是些什么烂企业。

而他们苏泊尔营收、净利润,连续几年都是保持高增速的,距离戴帽还隔了特么十万八千里。

夏景行说的这话,真的侮辱性极强!

看着沉吟不语的苏曾福,脸色不悦的苏显哲,在一旁旁听的皮条客王昌荣选择暂时作壁上观,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表面虽然平静,但他内心很震惊。

他没想到,夏景行居然在下这么大一盘棋。

他觉得,外界那些看衰乃至笑话远景资本的人迟早要被打脸,这位爷明显很懂我大股嘛,这招腾笼换鸟、涅槃,浴火重生玩的很溜啊!

一看就是老镰刀了!

夏景行虽然还没说后续,但王昌荣已经自动脑补出来了。

并购苏泊尔、重组资产、做大市值、慢慢割韭菜

夏景行看着脸上有些不喜的苏显哲,解释道:“倒不是真的只看上了苏泊尔的壳,苏泊尔稳定的业务和现金流,也是我们极为看重的。

因为在资产重组过程中,我们需要一项极为稳定的业务给我们做压舱石,方便我们做下一步的动作。

所以这也是我们没有选择其他戴帽的上市公司,而独独看重苏泊尔的原因。”

苏曾福现在也回过神来了,他收回刚刚在内心想的那些话。

这哪里是实业企业家啊,明显是想祸祸股的镰刀手。

亏他还以为夏景行是打算振兴中国实业,当一名实业大亨。

只能说,现在社会越来越浮躁了,赚过快钱的人,再也没心思自己播种,净想着干一些杀鸡取卵的事,人心不古啊!

“夏总,如果你抱着这样想法的话,我可能没办法把苏泊尔卖给你。”

苏曾福一脸郑重的看着夏景行,都直接挑明了,不再用“战略投资”当幌子,直接称之为“卖”。

夏景行微笑看着老头,对方说这话,全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老头原本打的主意就是慢慢套现,一点点割韭菜,长一茬割一茬,种植有道。

而远景资本是想资本运作,杀鸡取卵,这不符合他们的战略预期,也容易打乱他们的部署。

“苏泊尔注定转型艰难,过一两年,别说增长了,还能维持现在的业绩就不错了。”

夏景行眼神凝重的看着苏老头,“一家占有40国内炊具市场的龙头,苏泊尔已经接近了天花板,涨无可涨。

在瞬息万变的商业竞争中,不进本身就是一种退步。

我们看重的是苏泊尔眼下的业绩稳定,但不可能去指望苏泊尔给我们赚来可观的回报。

苏总,我们也不打哑谜了。

你坦诚,我也坦诚。

苏泊尔的价值注定有限,不然你也不会转移控股权了。”

苏显哲摇头,目光凝视着夏景行,表情冷漠,“夏总,你这话就偏激了,我们是想引进战略投资者,实现双赢的目的。

而不是贱卖企业,把我父亲一手打造的品牌给糟蹋掉。”

“不错!”

苏曾福看着身体随意靠在对面椅子上,笑呵呵看着自己的夏景行,脸上充满了一种缅怀,缓缓开口:

“1969年,当了八年兵的我从部队退伍后,成为了陈屿镇办社队企业供销员,后来又成为了陈屿农机厂供销员、厂长。

1989年,我不满足于农机厂只生产压力锅配件,顶着股东退股和被镇领导免职的压力,想方设法筹集300万元资金,引进了一条压力锅生产线,开始转型为沈阳双喜压力锅厂贴牌生产整锅

1994年,双喜停止跟我们的合作,国家也打破了“价格双轨制”,民营企业的生产原材料成本降低,我们和国企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主动、被动两重原因,迫使我创立了苏泊尔,走上了艰难自创品牌之路

1995年,成立第二年,我们就卖出了200多万口压力锅,超越一票国企同行

1996年,苏泊尔销售量达400万口,而当时全国整个市场的需求量也不过1000万口。

我们从创立,到成为行业龙头,只用了两年时间。

这一步步走来,我是如履薄冰,也对“造锅”事业产生了深深的感情。

夏总,你能理解我对苏泊尔品牌的这种深厚感情吗?”

老头表情激动,声音也变得高亢激昂许多,“这是我的根啊!

所以,非常遗憾,我们只能拒绝夏总你了。”

王昌荣眼看谈崩,赶紧出来打圆场,“苏总,你先别急嘛,夏总也没说要雪藏苏泊尔啊!

即使远景资本控股了苏泊尔,也肯定还是要继续造锅、卖锅啊,这么大一块业务,不可能说扔就扔吧?

夏总不是说了嘛,只是可能会再多加一些业务线,使得公司体量更大,市值更高。”

王昌荣暼了夏景行一眼,递了一个眼神,“夏总,你说是这个理吧?”

夏景行对王昌荣点了点头,领了对方的好意,目光再次扫向苏曾福,声音平静的说道:“苏总,我非常理解你对苏泊尔品牌的这种情感。

你从转业军人到乡镇企业职员、企业家,再到民营企业家,一生都和“锅”结下了不解之缘。

你大可放心,假如远景资本控股苏泊尔后,炊具、小家电、厨电的业务线和品牌,我们会继续保留的。”

苏曾福不说话,夏景行这么干,不是很合他们心意。

这意味着,经过几轮稀释后,他们持有的百分之三十多股权,没办法再吃到发展红利。

夏景行摆明是想把苏泊尔当作一个融资平台、捞钱机器,他们小股东未来能讨得了好?指不定会怎么炮制他们呢。

他基本已经可以预估未来的惨状了,一家家公司被并入上市公司苏泊尔,业务、各项财务数据短期内膨胀,市值飙升。

但维持不了多久,就可能会“砰”的一声爆炸!

资本运作,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稳赢的,而且心思都去搞资本运作了,怎么可能做得好实业?

到时候,他们已经让掉了控股权,公司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下,事情的发展,他们预测不了,非常的不可控。

这种情况下,保守起见,他是不敢把远景资本引进来的,因为容易被带进沟里。

夏景行看着连连摇头的苏氏父子,微笑说:“那不妨换个方案吧!”

苏氏父子抬头,眼里全是不解。

夏景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们一次性把所持有的60股权全部卖给远景资本,这样的话,我们便利,你们也不需要再操心。”

“夏总,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不缺钱,也不想草草的引入控股方。”

苏曾福摆手,一脸笑意的看着夏景行,他还有话没说口:这么卖,不就亏了吗?

“按照今天的收盘价,一次性收购,半年内彻底交割完全收购款项。”

夏景行微笑,“像我们这么爽快的投资者,你找遍股都没几家。”

王昌荣在一旁捧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苏曾福摇头失笑,他觉得低了。

他们现在股价还不到7元股,一年多前的上市发行价可是1221元股。

“溢价10。”

苏曾福还是摇头。

夏景行长吐了一口气,“溢价20。”

“夏总,这不是钱的事!”苏曾福轻笑。

“溢价30。”

夏景行表情平淡,犹如一台没有感情的加钱机器。

因为时间不在他这方,牛市说不清哪天就来了,还有赛博集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

这种时候,只能拿钱砸晕对方,同时打消掉对方跟在后面蹭“发展红利”的想法。

苏曾福沉默,扭头看了儿子一眼。

两父子眼神交汇了一瞬间,皆看懂了对方的想法。

“夏总,这么说吧,按照这个价格,有些对不起那些股民朋友。”

苏曾福的话,成功把夏景行逗笑了,关股民屁事啊,又不是全部私有化苏泊尔,股民只要愿意做时间的朋友,那就亏不了。

这就是对方想要更高报价的说辞而已,一家发展到顶的企业,还跟我拽起来了。

“行吧!”

夏景行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也不能真惯着对方,给点甜头就差不多了,再多就不是买壳了,出发点要被质疑。

于是他捏了捏眉心,又道:“既然苏总你坚持,那我们也不勉强。”

他又看向王昌荣,微笑道:“只能辛苦王总了,再给我们物色一家合作企业。”

刚刚还担心夏景行“糟蹋”了苏泊尔的苏显哲眼看接盘侠要走,赶紧在桌下用腿碰了一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