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欲言又止半天,最终还是开口言道。
“程三郎,于卿家,你们二人可要好好辅佐太子,编撰此书,为天下百姓谋福。”
“微臣领旨,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隆恩。”程处弼与于志宁赶紧推金山倒玉柱地拜倒在地。
长孙无忌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地退回了列班,饶是他极力地控制情绪。
可是那隐隐发青的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和不爽利。
至于褚遂良、孔颖达等人脸色也份外地难看,看样子,编撰这大唐药典之事已与他们无缘。
太子殿下主持编撰也就罢了,他们好歹还能厚着脸皮去找陛下,参与其中,蹭些功劳啥的。
可是现在,陛下却让于志宁与程三郎二人负责辅佐太子编撰。
问都不用问,就他们与程三郎这个粗鄙武夫之间那不可调和的矛盾。
打死他们也没有办法放下斯文人的尊严和矜持去舔这个糙老爷们。
而程三郎这个混帐玩意,也不可能会同意自己等人掺和到这大唐药典诸事之中去。
“太子看来总算是有了些城府了。”虞世南朝着身边的房玄龄小声地言道。
房玄龄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位坐在陛下下首的太子殿下,此刻,这位大唐的国之储君,总算是按捺住了激动的情绪。
目光却落在了那位正在退回列班之后,老神在在的程处弼身上。
不禁忆及这段时间,二郎提及的事关于程氏大学医科这段时间忙的场面。
房玄龄这才慢悠悠地低声言道。
“兴许吧,不管怎样,陛下这么做,对于我大唐的安定,都是有好处的。”
“正是此理,只是,某位殿下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想必会很不乐意。”
房玄龄自然知道,虞世南口中的某位殿下,就是那位肥得流油的大唐四皇子,魏王李泰。
不过,魏王李泰就算是心情再不好,又能如何?
自太子殿下足疾痊愈以来,陛下对于太子殿下的态度,可是比过去改观了太多。
过去,自己就没有看到过陛下面对太子和颜悦色的时候,甚至让房玄龄觉得,太子与陛下之间。
完全就是君王与臣子,没有掺杂半丝的亲情。
而现如今,陛下对于太子,父子二人之间的互动可是多了许多。
哪怕是当着臣子的面,陛下也经常能够展露笑颜。
而非昔日,即便太子无过,孔颖达、张玄素等人肆意弹劾,陛下也会站在臣子一边。
认为太子就该有过则改,无则加勉。
站在臣子的角度,房玄龄自然很希望,陛下与太子这样的亲切关系能够持续下去。
将那编撰大唐药典之重任,交给了太子还有两位乐宫属臣之后。
李世民也对那位正在负责编撰括地志的四儿子李泰的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表达了肯定。
下旨赏赐魏王李泰绸缎五千匹,金五千斤,以勉励魏王李泰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把括地志编撰完成。
等到了散朝之际,一干臣工们缓步离开了温暖舒适的两仪殿,朝着宫外行去。
一面前行一边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
“陛下虽然恩准了太子的请求,但是陛下对于魏王圣眷未衰。”
“呵谁能说得准,指不定这是陛下为了平衡,顺便给太子增加压力,才会这么做。”
“唉,太子的足疾,明明已经”
“诸位,这可是宫禁,莫要胡言乱语。”
“可惜了,这大唐药典,居然会交到程三郎那小子手上。”
“分明是东宫早就开始谋划此事,就是为了杜绝此功为他人所夺。”
“应该不是东宫吧,老夫在东宫,也有几位朋友,可却从未听他们言及过此事。”
“如今的太子,想必也对于东宫诸臣工,已然起了防备之心。”
“有道理,甚至有可能,东宫诸官里,就只有程三郎还有那于志宁二人知晓。”
“十有八九是这样了。他程三郎身为太常寺少卿,督太医署事。”
“如今那小子把那太医署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便是太常卿都插不上手。”
“此事定然是他和那于志宁向太子献策之后,先在太医署做出了成绩,再往上一递。”
“如此一来,便是连长孙吏部,也都不好意思去抢太子的功劳,更勿论旁人。”
“三郎,干得不错。”另外一边,膘肥体壮的程大将军大巴掌用力地拍了拍程处弼的肩膀。
美洋滋地大步前行,眼角斜了一眼那边那些三五成群叽叽歪歪的文臣。
“莫要理会那帮家伙,文诌诌的,除了会耍嘴皮子,根本闹腾不出什么妖蛾子。
既然陛下准了你来主持,有什么爹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吱声。”
亲爹对于那帮文臣的评价,程处弼可不敢苟同,不过在亲爹的眼中,那些文人臣真没办法拿亲爹怎么样。
不过,程处弼作为晚辈,可不敢像亲爹这样的过度自信。
“爹,陛下可不是准孩儿主持,是殿下,还有那于詹事”
“呵呵你这娃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程咬金不由得大乐。
“太子殿下和于志宁懂医吗?你小子不但医术高绝,还负责主持太医署事,程氏大学还有医科。
你不担起这个重任,还有谁能担得起?
陛下那么说,只是想要将这份担子揽在太子和东宫。”
“但是做事,还是得看咱们家三郎的,好好干,干好了,你小子的好处多着呢”
具体啥好处,亲爹程咬金不说,程处弼也懒得多问。
毕竟已经被那位不讲武德的大唐皇帝陛下给整怕了,万一自己期待的是财帛。
可陛下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又给自己整一堆乱七八糟的赏赐,自已找谁说理去?
不过话说回来,韦陀兄也该快回到了长安才是,不知道他带去的队伍,对于那压缩干粮有什么样的正面评价。
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在过年之前再捞上一笔,一思及此,程三郎的表情越发地显得洋洋得意。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牛韦陀策马走在这只左卫精锐中间,此刻,那冬日的暖阳挂在天空。
虽然一点也不炽热,但好歹让在野外行军的将士们感受到了一股子暖意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正地缓缓前行的辎重车,因为碾压过桥面上的凝结的冰层,轮子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