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好看。
细长白皙,骨节分明,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着淡淡光泽。
江宴抬头朝她笑,眉宇轻扬,“阮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我酒店就在附近,出来随便散个步。”
野猫被他撸得舒服了,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喵——”。
阮朝夕的视线重新回到猫身上。
虽是野猫,也许是因为影视城里人流量大,小橘猫被喂得很好,胖乎乎小小一团,很是可爱。
阮朝夕唇角不自觉一翘,虽然淡淡的,却还是被江宴捕捉到了。
注意到她的目光,江宴眼睫动了动,碎发覆在额前,笑容干净明朗,“阮老师也喜欢猫?”
“嗯。”阮朝夕点头。
年少时,她家附近出现过一只野猫,她喂了好些天,可后来,野猫突然不见了。她伤心了好久,从此以后,想养宠物的心就淡了。
宁萌见天色越来越暗,上前来小声提醒一句。
这里到底是城郊,不算安全。
阮朝夕点头,看向江宴,“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宿舍吧。”
江宴应好,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嘴角明媚笑意倏然冷却。
很快就看不见她了,江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修长的身影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直到一声猫叫打破宁静。
江宴低头,看着在他裤腿边蹭来蹭去的小毛团,眼底晃出一抹嫌恶,抬腿,一脚将猫踢开。
猫叫声陡然变得凄厉。
江宴冷冷盯着它,脸上笼着一层阴云。
昭昭真的不记得他了。
她看着这只畜生的目光,比看自己还温柔。
“薛裕。”他声音裹着寒气,眸子漆黑,没有一丝亮光透出。
黑暗中,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走出。
昏黄的路灯光打下来,照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西装下却是一副练家子的身材。
“四少。”他走到江宴面前,垂首躬身,神色恭谨。
“继续派人盯着。”
“是。”
江宴转身,往宿舍楼方向去。
才走两步。
“四少。”
他回头,眉眼间已经染上不耐烦。
“四少。”薛裕顿了顿,低头看一眼趴在地上蔫蔫的小猫,斟酌着问,“这猫怎么办?”
“处理了。”江宴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薛裕没有迟疑地应下。
江宴脚尖一转,刚要离开,突然又顿住,想到什么似的,眉梢微动。
薛裕停下准备去抱猫的动作,看向江宴。
江宴没有转身,只有冷淡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先找个人好好养着。”
对于江宴的突然改主意,薛裕没有多问,将瑟瑟发抖的小猫抱起。
待薛裕抱着猫离开,江宴才重新往宿舍楼去。
他的脚步很慢,身后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显得孤独又萧索。
江宴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
记忆中的画面再次清晰。
上一次,发现那只野猫不见的时候,她伤心了许久。
这么些年,她看着变了许多,但有些事,终究还是没变。
她那么心思柔软的一个人,这一次,还会狠心把自己推开吗?
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他抬头看向酒店的方向,漆黑的眼底情绪复杂翻涌。
**
翌日。
酒店环境很好,阮朝夕昨晚睡得不错,早上七点多就醒了。
窗外传来啾啾鸟鸣。
她起床拉开窗帘,顺手将窗户推开。
清晨的凉风带着大自然的清香吹进房间里,让人心旷神怡。
阮朝夕深吸口气,倚着窗户站着,随手拢了拢一头乌黑秀发,扎了个马尾,准备去洗脸。手放下来时,真丝睡裙的吊带顺着肩头一滑,露出一段雪白香肩。
几百米远处。
江宴一向起得早,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下意识往酒店方向一瞟,正好瞥见阮朝夕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口。
拿起望远镜望过去时,那有些“香艳”的一幕猝不及防跃入眼底,手一抖,耳根瞬间就红了。
他将望远镜扔回床上,背靠着窗户口,呼吸有些紊乱。
几分钟后,心跳才逐渐平复。
喉结动了动,他缓缓转身,再度望去时,酒店窗边已经没有了人。
门外走廊上响起欢快的音乐声,清晰地传进房间。
是节目组叫起床的铃声。
今天,是录制第一天。
江宴将望远镜收好,换上统一的练习生制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他系好领带,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
酒店八零二房间外,门铃声响起。
阮朝夕起身开门。
“朝夕姐,早上好。”宁萌的笑脸出现在门外。
“早上好。”阮朝夕侧了身,让她进房间。
“朝夕姐是下去吃早饭,还是让服务员送过来?”
阮朝夕正要开口,尚未关上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明婉急匆匆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阮朝夕看向她。
明婉一手插着腰,眉头紧皱,“Mia那边突然说来不了了。”
Mia是阮朝夕在公司的御用化妆师,原本说好今天早上过来给她做妆发的。
“为什么?”
“说公司临时给她指派了任务,我给张晴那边打电话,她也是支支吾吾,只说是上面安排,她也没有办法。”
“那谁给朝夕姐化妆?”宁萌一急。
“张晴说公司化妆师现在都腾不出空来,让我们自己约下工作室,或者让节目组帮忙。”明婉沉着嗓音,挽起袖口,恨恨骂一句,“这分明是在搞我们。这个时候,上哪里去约工作室?”
至于节目组——
九十九个练习生排着队等着妆发,能分出多少精力给阮朝夕?
阮朝夕不紧不慢在沙发上坐下,听到这里,眉梢挑了挑。
她抬头朝明婉笑笑,一双桃花眼流眄生波,“消消气。不就是化妆嘛,我自己来就好。”
明婉气呼呼在她身边坐下,“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话音未落,紧皱的眉头突然一扬,“朝夕,你说……会不会是……?”
阮朝夕如今已是环亚一姐,公司没多少艺人敢抢她的化妆师,除非是……
“嗯,就是她咯。”阮朝夕示意宁萌把她床头的化妆包拿过来。
宁萌捧着化妆包屁颠屁颠过来,闻言凑近,一脸不解,“是谁?”
阮朝夕将化妆包打开,脸上神情淡得不起波澜。
“梁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