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家世!”李氏眉头紧皱,“阿宝,婶婶想说的就是家世,如今你带着咱们白家是要做大事的,大事未成……若是小四真的对吕元鹏有意,我这个做亲娘自然是愿意小四如愿,不想让小四受一丝委屈,可作为白家人……三婶也不能让小四的婚事托你和白家的后腿,你可明白?你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若小四嫁入吕太尉家,难保吕家不会有异心之人想要借机利用小四!阿宝……三婶知你疼妹妹们,可你如今是大周的皇帝,当以……公心为先!”
李氏眼底显出焦急和纠结之色来,吕元鹏的人品和家世她暂时还不想做考虑,李氏自嫁进白家,无数次听说过白家的志向和宏愿,无数次听丈夫诉说心中的抱负……
如今,大周上下一心,眼看着就要看到那个丈夫曾经说的想要的那个太平山河,李氏不想因为自己的女儿红鸾星动给这件事带来麻烦,可作为母亲……她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错失幸福。
自家三婶的话发自肺腑白卿言如何不知,想到自己身边这些亲人的鼎力相助,再想到萧容衍……
白卿言眼底有湿润,她攥住李氏的手:“婶婶,不至于的!我一向用人不疑,吕太尉和吕锦贤我都未曾怀疑过,况且我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若是连自家妹妹的幸福都守不住,那还算什么皇帝?”
听着白卿言柔声细语的抚慰,李氏缓缓放下心来,白卿言的识人之明她倒是从不怀疑。
白卿言轻轻拍了拍李氏的手,道:“我早已经想好了……不论是阿琦也好还是阿瑜也好,还是小四或是小五她们,我只求他们余生幸福,夫妻恩爱,两情相悦,绝不拿他们的婚姻大事,当做政治筹码,若是婶婶们不放心咱们家的姑娘们外嫁,她们有自己的爵位招婿上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氏唇瓣微张,听着白卿言的话,想起自己的公公和丈夫来……
那时她和三郎还没有成亲,有不少名门千金倾心她的丈夫,她是长房丧母长女,虽然父亲的续弦对她谈不上苛待,也不会尽心,父亲即便疼她也不能总是插手后宅之事,她生怕自己嫁不了三郎,毕竟她自幼倾心白家三郎。
后来,外面都道……大长公主打算要为白家三郎定下谭老帝师的嫡女,她也要被继母定给清河崔家的旁支,李氏哭得天昏地暗,谁知峰回路转,公公凯旋之后,从宫中拜见了皇帝盔甲都没有脱便来了李家,亲自见了她这个小辈,同她的父亲商议想要为自家三郎聘李氏为妇。
那时,李氏看着一身银甲威武又高大,浑身肃杀之气的镇国公,心底是惧怕的。
可镇国公却笑着递给李氏一块玉佩,用极低的声音说,这是三郎送她的,说他们白家子嗣的婚姻求一个两情相悦,绝不做家族壮大的筹码,若是她愿意嫁给三郎便手下玉佩,其他的就交给镇国公府来想办法。
李氏眼眶发热,泪水,泪水一下就夺眶而出,接过玉佩死死攥在手心里,对镇国公点头。
如今在白卿言的身上,李氏又似瞧见了公公的模样,一时感慨眼眶竟然就红了:“阿宝现在和你祖父是越来越像了!”
李氏抽出帕子沾了沾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最近总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
不止李氏会回忆,白卿言也会啊,尤其是看到婶婶和自家弟弟妹妹的时候,看着他们一天一天长大,越来越出色,她便越是会忍不住想到祖父、父亲和叔父们,还有……没有能回来的弟弟们。
“三婶,小四的事情不用担心,我瞧着信中小四倒是没有对吕元鹏生情愫,她不过是男孩子心性罢了,要是两人真的有什么,以锦绣细腻的心思早就会派人送信回来了。”白卿言起身笑着同李氏说,“就不耽搁三婶儿歇息了,明日花宴,还要辛苦三婶操劳呢!”
“好!”李氏跟着一同起身,将白卿言送道门口,目送白卿言离开后,李氏又发愁起来。
若是这小四和吕元鹏生了情,她担心小四和吕元鹏在一起会给白卿言带来麻烦,要是没有生情,她又担心自家闺女是个榆木脑袋,一直不开窍可怎么给她说婆家。
再说刚才白卿言说招婿之事,李氏也不敢轻易开这个头,之前白卿言让女子读书,许女子科举、为官,已经在大周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甚至白卿言还专程去了一趟国子监和国子监生员们清谈了一场。
现在好不容易大家都为了天下一统这个宏愿,暂时接受了女子科举、为官之事,若是小四招婿上门,百姓向来喜好效仿皇家,届时上行下效,加上本来大周就是位女皇帝,那些男子觉得女子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若是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比如说……将白卿言拉下皇位之事,那可如何是好。
毕竟现在白卿言的生了一对龙凤胎不说,弟弟也回来了,李氏隐约听母家父亲提起过似乎在登基大典阿琦他们回来后,朝中便有人谈论起白卿言子嗣艰难,日后怕是要从弟弟之中选皇储,要提前站队。
所以,这个头李氏觉得不能开,即便是白卿言再疼爱弟弟妹妹,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可开了入赘的这个头。
李氏下定了决心,想了想提笔给白卿雲写了封信,让白卿雲看着点儿小四,千万别让小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乱子。
宫中举办花宴这日,各家有到了嫁龄还未定下人家的姑娘,家里都是卯足了劲儿的给打扮,指望着能被太后或者是白家哪位夫人看重,凭着当朝皇帝白卿言对自家弟弟重视,将来一家子都有好前程。
女儿家打扮成娇花似的给太后和白家夫人看相,自然也就有家中还未娶亲的男子也收拾的利利索索,为的是给白家还未嫁的姑娘看向,甚至心大一点儿的,还想着皇夫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