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已经交由大理寺来办,若是真的,那就该抓的抓,该关的关,该杀的杀!一切按照大周律法来办就是了。”白卿言同董氏说,“总要还百姓公道,也让那些权贵人家知道,现在的大周和当初的晋朝不一样……不是只要有权有银子,便可以为所欲为。”
“我倒是觉得正因为他们是皇亲,应当严惩才是!”二夫人刘氏道。
“按律就是了,太过严苛了反倒让人觉得我们白家在给百姓做戏,不必如此……”五夫人齐氏笑着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而且……族长已经回去着手准备更改族法族规的事情,对外应该用大周律法还得是用大周律法,族法严一些便是了。”
白卿言和母亲还有几位婶婶说话的间隙,魏忠接到小太监来报,说工部尚书沈天之已经到了。
魏忠迈着碎步进来,立在山水画屏外,低声说道:“陛下……工部尚书沈大人到了。”
刚用小银勺子盛了一勺酪浆送到嘴边的白卿言应了一声,紧着将酪浆喝完之后搁下银盏,亲了亲两个孩子便起身前去书房。
路上,白卿言想了想又让魏忠派人去将董长元和李明瑞一同唤来。
白卿言到书房时,瞧见穿着官服的沈天之就在门口艳阳下等着,用袖子里的帕子擦汗,她脚下快了两步,笑着同沈天之说:“沈大人竟来的如此快!”
“微臣参见陛下!”沈天之将手中帕子收起来,笑着朝白卿言行礼,“陛下召见,怕有什么急事,所以微臣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大人里面请!”白卿言率先跨入书房正门。
沈天之跟进去跪坐在白卿言下首的桌几后,听白卿言提起想让沈天之的大儿子沈晏安回朔阳接替白卿平之事,沈天之倒是很赞同。
“多谢陛下惦记着下官的儿子……”
“还是沈大人会教孩子,孩子们年纪虽小但是都很当用!”白卿言端起茶杯,“沈宴从在韩城,表现的很出色,不论是之前的高义君还是现在在韩城的秦朗、吕元庆、陈钊鹿,都在奏折中提到过沈宴从,说是保证新政顺利推行,沈宴从对他们的助力很大。”
沈天之眉目间全都是笑意,忙道:“我们如此大的大周国,人才济济,不过是因为陛下提拔了宴从,宴从才有机会崭露头角,微臣在这里谢过陛下了!”
白卿言被沈天之逗笑:“沈大人,我父亲视你为挚友,曾经在朔阳时也不见沈大人如此客气,沈大人如今怎么同周县令一个腔调了?”
自从沈天之被调走了之后,朔阳的太守便已经换成了周大人,现在应当称为周太守,可白卿言还是习惯称呼周大人为周县令,毕竟那个时候周县令可是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沈天之忍不住笑了一声,确定白卿言还是同以前一般,这才没了那副学周大人的姿态,笑着道笑着道:“原本想着陛下现在已经登基为帝,自然是同之前的镇国公主不同,没想到陛下还是这心性,不过说到周大人……”
白卿言来了兴致,抬头朝沈天之看去,似乎在等着下文。
“这位周大人倒是消息灵通的很,也敏锐的很,在殿试放榜将试卷张贴出去后没几天,这周大人便找上了下官,问下官日后的官员升迁贬黜,是否都要按照传胪董葶珍所写的大周官员考核纲要来做考量。”沈天之笑着说。
沈天之在白卿言借母亲董氏之手点了表妹董葶珍为传胪之后,沈天之便有这种感觉,到后来太后让人将殿试生员的卷子都张贴岀去,沈天之便恍然大悟,明白了白卿言下一步的动作都要做什么。
也明白,朝中在下一次考核的时候,怕是要有大变动了。
周大人之前在朔阳时,有什么就喜欢同他的上司沈天之商议,这一次拿到这些卷子心里生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便悄悄赶到大都城来见沈天之。
沈天之倒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模棱两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又念在这位周大人除了喜欢钻营之外,倒也并非视百姓为草芥的父母官,便叮嘱周大人一定要行正道。
还叮嘱说,之前周大人在朔阳时做事喜欢迎合镇国公主,那么现在就要迎合陛下的想法和策略,千万不要和陛下对着来,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周大人顿时茅塞顿开,同沈天之行了礼,匆匆赶回朔阳,打算在朔阳做几件政绩突出的事情,绝对不能抱着和以前一样混日子的心态在太守的位置上混,否则太守的位置怕都保不住。
白卿言听沈天之如此说,攥着茶杯的手轻微摩挲着,转而抬头瞧着沈天之问:“沈大人觉着周大人这个人如何?”
“周大人其实也算是有几分能耐的,善于钻营,也喜欢钻营,而且非常的识时务,端看上面的人怎么用,上面的人要是用的好,这个人是可以用的!上面的人要是个歪的……那周大人这个下梁也必定会歪。”沈天之说的十分中肯。
“那么这个周大人沈大人就多多留意一些,等今年年末考核的时候,若是能用……倒是可以提上来。”
沈天之听到白卿言这话,笑开来,话说的也坦然:“陛下放心,就是看在这位周大人曾经同微臣一同在朔阳城外迎接陛下的老交情上,能提拔他下官一定会提拔他的!”
被沈天之这么一说,白卿言好似回到了当初做镇国公主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每一次回朔阳或者离开朔阳,沈大人和周大人都会去相迎相送……
不过那个时候周大人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沈大人更多的是去打量她,看看白岐山的长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值不值得他成为白家退路吧!
沈天之是被爹爹看中的人,本事自然不必说,如今让沈天之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已经是格外提拔,不过将来的某一日,沈天之必然会是大周朝堂之上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