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魏忠跨进门槛,隔着山水画纱屏同白卿言行礼后道,“燕国九王爷听闻陛下到了平阳城,带着人前来请见,想与陛下商议定盟之事。”
萧容衍来了……
白卿言眉目间多了一层极浅的笑意,正好,她正在为姬后留下的这些书籍内容发愁,萧容衍是姬后的儿子,想来比她更清楚一些。
“你先请九王爷前厅等候,我换身衣裳就来!”白卿言说着,将手边的竹简拿起在手中攥了攥。
春枝闻言,不动声色去取白卿言的衣裳。
戴着面具的萧容衍被魏忠请到前厅用茶,月拾和随燕国九王爷一同前来的护卫被留在太守府正厅门口,正拍着身上的落雪便被白家暗卫的口哨声吸引。
月拾借着内急要用茅厕的说辞,寻着口哨声绕到后面的偏方,就见那位白家暗卫在树后等着他。
月拾刚露出笑颜,那白家暗卫就拎着月拾的后衣领,将人带到了黑咕隆咚的偏房里将门关上。
“小崽子!你是怎么回事儿?姑爷没了……你不来大姑娘身边,怎么跑去给那燕国的什么摄政王当护卫?”白家暗卫在月拾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是姑爷的贴身护卫,大姑娘还能亏待你?大姑娘是大周的皇帝,跟着大姑娘的前程,难不成还不如跟在一个燕国王爷更远大?”
这件事之前萧容衍同白卿言提过,他原本想要月拾在白卿言身边护卫白卿言和孩子,可又怕岳母董氏以为他留月拾在白卿言身边是为了刺探情报,所以还是将月拾带在身边,但出门在外时……萧容衍让月拾混在护卫里,只做普通护卫。
月拾知道这白家暗卫是将他当做自己人了,所以才将他叫到一旁来说这番话,心里很是感激。
月拾朝着那位白家暗卫长揖一礼:“大燕九王爷曾经救过我们家主子一命,可是主子还没有来得及报恩人就没了,所以……月拾想留在大燕九王爷身边,也算是替主子报恩!”
早在打算让月拾留在身边的时候,萧容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月拾照样来说就是,只是……欺骗真心待他的白家暗卫,月拾心头难免愧疚。
瞧着月拾藏不住愧疚的模样,白家暗卫张了张嘴最终又抿住唇,不管怎么说……月拾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白家暗卫大手扣在月拾的脑袋上,最终只说了一声保重,便先行从那偏房溜了岀去。
月拾立在偏房之中未动,廊下挂着的灯笼从隔扇之外透进来,映着月拾满目愧疚的半张脸……
半晌之后,月拾才从偏房出来,他望着被灯笼火光映得黄澄澄的纷纷落雪,握紧了拳头,甚至不知道等以后主子与大姑娘重新在一起时,他该怎么面对如此信任他的白家暗卫。
萧容衍手边热茶换了两盏之后,才见白卿言扶着春枝的手跨进正门门槛。
萧容衍望着清艳从容的白卿言,从容拎着衣裳下摆起身,朝白卿言一拜:“外臣,见过陛下……”
白卿言颔首:“青竹在外面守着,其他人不必跟进来……我有事同大燕九王爷密谈。”
说完,她松开春枝的手。
春枝忙应声退出正厅之外,替白卿言和萧容衍将们关上,规规矩矩退到沈青竹身后,却还是忍不住朝屋内瞧。
抱着拂尘立在对面的魏忠轻轻咳了一声,笑着道:“春枝姑娘……”
春枝忙吓得缩回脖子不敢再看,她对魏忠还是充满畏惧的。
魏忠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陛下素来畏寒,春枝姑娘不如先行回去用汤婆子给陛下暖一暖床榻,一会儿也能让陛下睡得舒坦些。”
“是!”春枝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应声行礼后,缓缓退下。
此时,灯火辉煌的正厅大门紧闭,魏忠和沈青竹守在正门两侧,大燕九王爷带来的护卫立在廊庑下,迫于沈青竹身上比风雪更加冷冽的气场,静默无声。
萧容衍原本以为多日不见,白卿言应当是很想念他的,至少……两人坐在一起说一说思念的话应当是有的。
可一见面,他刚问了几句白卿言和孩子的情况,她便将竹简摊开,招手让萧容衍过来看,询问萧容衍姬后在竹简上记录的君主立宪制和共和制的问题,白卿言问题一个接一个和连珠炮似的。
萧容衍摘下面具,侧头望着灯下指着竹简上文字,正逐字较真的白卿言,她精致漂亮的五官被映得发亮,尤其是那双黑漆沉静的眸子认真起来带着光彩,让人忍不住深陷。
萧容衍笑着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在白卿言的面前单膝跪下,轻轻抚了抚白卿言已经逐渐明显的腹部,这才扶着她身体两侧的座椅扶手,直起身,用挺鼻碰了碰白卿言的鼻尖,凝视她被摇曳灯火勾勒着的无瑕肌肤,深眸静静望着她,醇厚低沉的声线响起,声音压得很低:“多日不见,阿宝可念过我?”
还沉浸在姬后留下的那些文字中的闻言,瞅着萧容衍的深目,这才恍然回神。
不知是否因为灯火的缘故,她只觉萧容衍的声音越发显得迷人,心跳不自觉快了起来……
两人距离很近,彼此呼吸时气息都纠缠在一起,她整个人鼻息间全都是男人身上熟悉沉稳的气息,让她手心发痒,耳根也逐渐热了起来,她克制心中羞赧,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样望着萧容衍:“自然是想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萧容衍垂眸轻轻握住她的手,轻轻亲吻她的掌心后,又将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头靠近她……
当他的挺鼻再次碰到她的鼻尖,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还未吻上……浑身的力气便似在悄无声息流失。
唇瓣上传来碾压的力道,她攥住萧容衍结实的手腕,仰头迎合。
因为白卿言怀着身孕的关系,萧容衍不敢深吻,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也怕自己情到深处克制不住伤到白卿言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