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胸怀格局小了,居然问白卿言一统之后便能没有战争这样的愚蠢之语。
“燕只有灭了魏国,整个西面和南面才能无后顾之忧,而灭了魏国之后的燕国……下一个要灭的必定是西凉!”白卿言声音徐徐,“所以晋国……此次必须灭了梁,占据北方,北面无后顾之忧,才能再谈一统大业。”
言尽于此,白卿言未将赵胜逼得太紧,只将赵胜的舆图推到赵胜面前:“赵将军看着着舆图,好好想想我的话,今夜边在这里好生歇息,若是愿意的话……便去劝一劝不肯喝药的梁卒,毕竟这治疗疫病的药,对晋国来说也珍贵得很,梁卒一而再再而三打翻汤药不肯服用,刘将军或许……便会下令不许再给梁卒提供汤药了。”
说完,白卿言站起身,朝外走去。
睡饱了立在门外的白锦稚,见自家长姐出来迎上前,朝着屋内的赵胜看了眼,挽住白卿言的手臂,故意扯着嗓子道:“梁卒不愿意服用汤药拉倒,还不如给我们晋国将士一人一碗强身健体防治疫病!”
白卿言和白锦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赵胜双手按在舆图之上,死死咬着牙,双眸发红……
他越是不想去想刚才白卿言那些话,那些话就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回荡。
白卿言同白锦稚回到大帐之中,纪琅华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面。
简单的清汤白水,上面卧着个鸡蛋,洒了一点点清白相间的葱花,又被热油稍微淋了一下,葱香味扑鼻。
纪琅华将两碗面搁在白卿言和白锦稚面前:“大姑娘和四姑娘先凑合凑合用一点!”
刘宏是在军中下了令的,全军上下上到主帅下到兵卒,每日所用餐食都是一样的,时间也是一样的,过了时辰,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许伙头兵给开小灶。
纪琅华这还是同火头军说了白锦稚和白卿言到现在还没顾上吃东西,火头军才让纪琅华偷偷用了炊具。
热乎乎的汤面狼吞虎咽下肚,白锦稚舌头烫得发麻,心满意足地呼了一口气,用帕子擦了擦嘴:“琅华这做面的手艺,当真是一绝啊!”
白卿言端着面碗,小口小口喝着热汤,还未放下碗,赵冉就来了,手里拿着大都城方向白锦绣送来的信。
白卿言放下面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赵冉进来吧!”
赵冉疾步走至白卿言面前,行礼后将信交给白卿言:“大姑娘,是二姑娘的信!”
纪琅华贴心地拿了盏灯过来,放在白卿言面前的案几上。
白卿言将信展开……
白锦绣在信中先说了些家常,说董葶芳和符家长房的婚约总算是取消了。
之前白卿言还在大都之时,白锦绣的母亲刘氏便亲自同白卿言的大舅母宋氏转达了白卿言的意思,大舅母宋氏的意思是取消婚约之事,等到符家长房那孩子参加完春闱之后再说。
后来,春闱之后符家长房那孩子没有在榜上,符家长房大夫人便去董府想要定日子操办两个孩子的婚事,宋氏顺嘴便提了取消婚约之事,谁知符家长房大夫人拒不同意,还说可以将婚期延迟……
宋氏怕旁人以为董家嫌弃符家长房那孩子没考好,便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再提解除婚约之事,董葶芳跪求宋氏同意她与符家长房嫡子见一面,将事情说清楚。
这两家断断续续都有事,拖到了九月初,董葶芳终于同符家长房的嫡子见了一面,那符家长房嫡子回去后便跪求符家长房大夫人取消婚约,说要安心读书考取功名,虽然符家长房大夫人不同意,可符若兮夫人罗氏这边儿得到了消息,便找机会告诉了白锦绣。
于是,白卿言的大舅母宋氏知道火候到了,正大光明登门取消婚约,称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董家的女儿想来不愁嫁,既然符家长房的子嗣不愿意娶,董家就是让女儿落发为尼也不会嫁,所以为着两家人的体面还是把婚退了的好。
婚约解除之后,董家就一辆马车将董葶芳送去了登州,放在董老太君膝下管教。
这也算是董葶芳求仁得仁,她临走前特意前往秦府,请白锦绣一定帮忙向白卿言道谢。
白锦绣信中第二件事,便是符若兮发现范余淮最近同巡防营旧部的人走得有些近,倒不是符若兮如今是巡防营统领了,所以不高兴范余淮总联系自己的部下,而是符若兮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虽然说范余淮曾经是巡防营统领,说他念旧情喜欢同旧部来往……倒也没有什么错处,可符若兮去查了……就算以前范余淮还是巡防营统领的时候,也没有像如今这样总请旧部吃喝的,有些不太符合范余淮以往的作风。
也约莫是因范余淮是为救驾失去了一只眼睛,如今范余淮又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所以巡防营内的范余淮旧下属很是买账。
符若兮目前只是存疑,说会继续留意范余淮,让白卿言不必太过在意,心中有数便好。
白锦绣还说因为陷害白卿言而被革职在家的李明瑞,此次立了军令状都没有得到领兵出征的机会,左相李茂又开始想别的办法……
此次太子欲派人押送粮草辎重和药材来青西山关口时,左相又为自己的儿子请命,可太子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同意,最后太子不知是听了谁的谏言,用了范余淮的儿子范玉甘和张端睿将军的堂弟张端宁。
范余淮的儿子范玉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之前随吕元鹏胡闹参军,后来实在是受不住,在皇帝调动新兵前往南疆之时,被范余淮设法弄回了大都。
听说此次押运粮草辎重和草药来青西山关口,范玉甘原本是不愿意的,据白锦绣所查,这范玉甘觉得读书考科举太苦,后来从军营回去后,曾放出话去……这辈子就想当个富贵闲散人。
而张端睿将军的堂弟张端宁,白锦绣也已查过了,是个老实平庸……但稳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