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鹅卵石小道,一团橙黄暖色将前路映亮,在这皎月清辉之中,格外醒目。
萧容衍从不怀疑白卿言格局才能不能堪当大任,抛开性别,在萧容衍心里白卿言是可以乱世争雄的英豪。
他在西凉之时,也见过西凉女帝,虽说西凉女帝也是一个智谋不可多得的女子,可她的胸怀只在富强一国,而非谋天下,格局尚浅了些。
白卿言幽邃沉静的眸子亦是望着萧容衍,莹润如玉的白净肌肤,在这清冷月光之下泛着珍珠般细腻的色泽,当真是清艳至极,让天地为之失色。
“只待时机。”白卿言并未瞒着萧容衍,眸色之坚韧镇定,超乎寻常。
仿佛他们谈论的并非是日月换新天之事,而是如吃饭喝水一般再寻常不过的平常事。
该安排下去的白卿言都已经安排了下去,军队她有!
此次春闱之后官员调派,悄悄往粮仓、粮道换上自己人,此事经手太子一切都好说。
白卿言剩下要做的,便是静待时机四个字。
月华如水,将竹林间的鹅卵石小路照得白亮,风过竹影摇曳,发出沙沙细响。
萧容衍手中灯盏跟着摇曳,火光明灭。
一片薄薄的云翳遮住皎皎明月,萧容衍忍不住朝白卿言踱了一步,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拢在耳后,注视着白卿言陡然发烫的耳朵,唇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他大手攥住白卿言纤瘦的肩部,微微弯腰靠近白卿言耳边,声音压低的极低问:“阿宝,数月未见,可有想我?”
熟悉的沉香木气息萦绕在白卿言鼻息之间,白卿言呼吸略有一瞬的紊乱,跟随己心亦是向萧容衍靠近一步,双手环住萧容衍无一丝余赘的劲腰,仰头望着他:“想的”
萧容衍喉头翻滚,克制不住动情,扣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滑至她骨架纤细的脊背,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揽住,深深凝视着她,低头朝白卿言慢慢靠近:“阿宝,我想你,想到一刻都不想同你分开!恨不能现在就天下一统,日日夜夜将你拥入我怀。”
听着萧容衍醇厚低哑的嗓音,与他湛黑深沉的双眸对视,察觉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柔情,白卿言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的温度亦是越来越烫,心底那股子从未有过的对异性的思念再也强压不住,踮起脚,鼻尖相碰,两人炙热的呼吸也交缠在一起。
白卿言垂着眸子,亲了亲萧容衍的唇,她整个人便被萧容衍拥得更紧。
唇齿间的悸动从浅尝辄止,到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她有些招架不住绵软向后退了两步,脊背抵在枝干粗壮的竹子上,用力环紧了萧容衍的腰身,仰头承受萧容衍越发激烈的吻。
皓月从遮蔽它的青白云翳中缓缓挪出,清辉遍地,月色皎穿透斑驳竹影如丝如帶。
还未至惊蛰,竟已有察觉春意的萤火虫缓缓飞出,带着明明灭灭的幽光,寻灯跌跌撞撞朝萧容衍手中拎着明羊皮灯笼缓慢飞来。
“汪汪汪”
竹林远处突然传来犬吠声,在这万籁寂静竹影幢幢幽径显得格外清晰。
白卿言忙推开萧容衍,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转身,负手而立清了清嗓子,低着头不敢去看萧容衍,抚了抚自己衣裳上的褶皱,抬眼便看到霜白月色下远处一只黄犬似乎正在追兔。
“旺财你快回来!我爹说了再让他发现你晚上不看家岀去追兔子,就要把你炖了!”
一小童呼唤家犬的清脆嗓音远远传来,只听那刚才追兔的黄犬听到小主人的呼唤,立在月光之下,盯着那冲进竹林之中的野兔,回头看了眼,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舔了舔鼻子,调头朝着自己家里方向快步跑去。
萧容衍走至白卿言身边,牵起白卿言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牵着她向前漫步,不禁感慨:“何时,才能无人打扰。”
白卿言抿唇忍住笑意,心中如同尝到了蜜糖一般,道:“若是你愿意提前入赘,或许就没有人会来打扰了”
萧容衍听白卿言如此说,脚下步子再次停下,郑重望着白卿言:“好啊!”
白卿言一怔,她不过一句玩笑话,可萧容衍却如此郑重回答,却让白卿言不知该如何接话。
四目相对,白卿言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唇瓣嗫喏。
“阿宝若愿意,我求之不得!”萧容衍眸色平静丝毫不像是玩笑,“衍愿入赘,却不知在这天下未定之时阿宝可愿以衍为夫?若阿宝应允等此次大都之行结束,我必等朔阳白府之门求亲。”
白卿言细若无骨的手被萧容衍紧紧攥在手中,她一时间心乱如麻。
萧容衍攥着白卿言的手,将她往自己跟前拽了一步,垂眸望着她:“阿宝可应允?”
沉默半晌之后,白卿言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同萧容衍道:“大燕灭魏,大晋灭梁之时,你若此心不改,便可登门提亲。”
萧容衍眉目间有了极深的笑意,他知白卿言一直都是一个心智坚定之人,当初白卿言说过天下一统两人在一起,他以为再无商量的余地,没想到今日能将日子提前。
“一言为定,届时还请阿宝在岳母大人面前多多替衍美言!”萧容衍煞有其事朝白卿言长揖一礼。
白卿言颔首:“萧先生放心。”
明月之下,萧容衍含笑望着白卿言眼眸带笑的模样,只觉心中情动难以自持,再次将人拥入怀中。
两个主子都不在,月拾被白家暗卫请到客房之中,喝茶剥花生吃,当值时不能饮酒这是白家的规矩。
月拾同白大姑娘身边这些暗卫坐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每一次他们家主子要去白大姑娘闺房之时,都是月拾将这些暗卫引开的,月拾生怕被这些暗卫认出来,对白大姑娘的清誉不好,也会让人家白家暗卫以为自家主子是登徒子。
月拾坐在亮着烛火的八仙桌前连脊背都不敢挺直,生怕被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