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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对活宝

刘无时这边已经收拾好传国玉玺,还有自己的大印。看着几人寥寥无几的衣服,突然想起来刚才忘了给太子说,买几件换洗的衣裳回来。

不过事已至此,再去时间太紧了,并且放徒弟一个人在府,有点不放心她的安全。只好暂且作罢,两日后抵达蓟州在置办也不迟。

刘无时带着行李来到徒弟房前,见这个傻丫头坐在床沿,踢着小腿,面带傻笑,双眼出神,显然还沉迷在腾云驾雾之中。

假装咳嗽了两声,惊醒这个没救的徒弟,示意前去用膳。

朱媺娖见师父一脸好笑地样子,羞得白面通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孩子身体有多么健康呢。

师徒二人来到厨房,吃起了在通州城的最后一顿午饭,给太子也留了一碗。

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天降大任于斯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刘无时有意如此,意在锻炼二人。

崇祯皇帝一生节俭,因此朱媺娖对于农家之陋饭,吃的教为习惯。

如今三月中旬已过,天气虽然迅速回暖,但所食之菜还是去年冬天腌制的萝卜白菜。

而有这两样菜,就已经算是富足之家了。明末天灾人祸不断,平民之家尚且以米裹菜,饥一顿饱一顿艰难度日。更别提受了灾,颗粒无收的难民了,有书皮吃就算不错了!

刘无时看着将一根腌萝卜条咬成数截,细嚼慢咽的徒弟,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宋朝的那两位徒弟来。

人老了就是爱回忆,受这副身体影响,刘无时总是爱出神。

刚降临到明朝的时候,年龄是80岁,用元神能量将身体机能调整到60岁左右。谁知仅一日就上升到了70岁!若不早早突破至宗师,只怕时日无多已。

朱媺娖正咬着牙吃着腌萝卜,味道不是很正宗,有点难以下咽。但师父老人家在这里,不好挑三拣四的,于是只好就着饭,硬着头皮吃下。

正吃着,忽看见师父手里提着筷子,端着碗,望着自己。

朱媺娖以为自己脸上粘了米粒,忙别过头去,放下筷子,用手擦拭,结果并无异样。那师父在看什么呢?

朱媺娖心中猜测道,将小手放在师父眼前,晃了两下,不见回神。于是轻步来到师父身旁,伏在耳边,大喊一下:“喂——!”

刘无时思绪已经飘至第一次蒙宋大战的时候,忽然耳边一声惊雷,以为铜轮法王又自爆了!吓了一跳,忙起身一看四周,只见自己在大明,并非南宋,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丫头,不好好吃饭,吓为师做甚!”刘无时假嗔道。

朱媺娖听了,非但不害怕,反而跳着坐回对面,笑嘻嘻地反问道:“师父,您刚才在想谁?”

见徒弟好奇,刘无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放下碗筷告诉道:“刚看见你吃饭,忽然想起了你两位师姐来。”

“两位师姐?漂亮吗?师父快给我讲讲两位师姐好相处不,徒弟也好准备一下。”朱媺娖忙神色一转哀求道。

刘无时看了天空一眼,告诉道:“你两位师姐都已飞升了!等你身体好转,就学你师姐一样,鸡叫头遍,起床练功!”

“啊——!师父,可不可以......”朱媺娖顿时傻眼了,怎么问话问出麻烦来了!于是一脸惨凄凄地恳求道。

“没得商量,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师姐们晚上是子时才睡觉的。”刘无时见威力不够,再放了一个大招!

“师父……”

正说着,太子朱慈烺带着二十名小女娃进门了。

“老师,您布置的作业学生完成了。虽然还差八十名额,不过将就着也能使唤!”朱慈烺一脸得意地执礼回道。

这两个弟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自作孽不可活也,自己收的弟子,就是苦瓜也要将其雕琢成美玉!

“甚好!”学生第一次表现,不好打击其积极性,刘无时违心地夸赞了一句。

朱慈烺见老师表扬自己,喜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看到桌子上那碗饭是给自己留的,于是坐下来敞开肚皮大吃。

谁知刚吃了一口,小脸就憋成了猪肝色,要不是老师就在跟前,早吐了。腌萝卜味实在是太怪异了,着实难以下咽。但又不敢吐出来,只好闭着眼睛,就这菜汤咽下。看得一旁的皇姐偷偷直笑。

朱媺娖见师父出门了,忙起身跟了出去。朱慈烺趁此天赐良机,终于将口中的腌萝卜吐了出来,大口出气。

刘无时来到屋外,见门前站了一排衣衫褴褛、头发泛黄的小女娃子,全都十来岁左右。

一个个羸弱无比,有几个瘦得都能数的清,身上的肋骨有几根了!其中两个小女娃最为突出,差不多九岁左右,打眼一看就像是骷髅架子站在那里。

这些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因为实在养不活了,只能卖到大户人家做使唤丫头。沦为社会最底层人士,如果赎不回来,便是终生为别人当牛做马的那种。

如果能遇到好一点的人家还罢了,每月还能攒点月俸,攒个二三十年还能赎回卖身契,换个自由身。

如果运气不好,卖到人贩子手里,那就生死未知了。人贩子会紧着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卖个高价。比方有些邪术士用童男童女炼丹,还有些上了年纪的土财主用童心童肝延年益寿的,这都是存在的。

刘无时看着一双双无助的小眼睛,里面尽透露着无助与害怕。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爹娘,踏上未知的人生,别说是小孩,就是大人也慌乱。

见每个小孩怀中都抱着一摞衣服,问其中一个比较大点的女娃,告诉说是:“少爷带他们去成衣铺买的,每人都有两套换洗着穿。”

“嗯,不错。你带着其他人到那间屋子把衣服换了,然后都带过来吃饭,明白了吗?”刘无时弯着腰给说道。

小丫头见老爷和蔼可亲,心中十分庆幸,一时间大部分担忧都消失,忙跪地谢老爷。其他小丫头也跟着跪了下来,七嘴八舌地学着前面那位姐姐喊着。

刘无时忙扶起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小丫头,并告诉道:“以后不许下跪,只有犯了错才允许跪下,都听明白了吗!”

“是老爷!”

“谢老爷!”

一群小丫头再次感恩戴德,这次倒没下跪,只是福了福,跟着年纪较大的那位姐姐换衣服去了。

刘无时回到厨房,见朱慈烺已经吃好了。于是教起了两位弟子人生中第二课。

“你们两个听好了,为师问你们,‘君子远离庖也’,这句话作何解释?”

朱慈烺见老师有意考校自己,忙答道:“老师,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厨房乃污秽之地,君子应该远离!”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看了皇姐一样,你瞧,我比你先答出。

刘无时微微一笑,先不做评价,转头再问向朱媺娖。

古代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是读书,也读的是《女戒》之类的书。朱媺娖思前想后,对应眼前,回答道:“徒儿觉得应该是说君子不善于做饭,怕做得太难吃,影响他人口感,所以就不去厨房了!”

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两个宝贝弟子,刘无时高兴的白胡子直抖。顺带着抄起擀面杖,严肃地说道:“都把手伸出来!”

两姐弟都觉得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答案,正斗着嘴,忽然见老师怒了!顿时由斗鸡转变成了小兔子,畏畏缩缩地伸出手,各自挨了不轻不重一擀面杖,顿时泪眼婆娑。

教训完,刘无时说道:“从今日起,一日两餐便由你二人掌厨,什么时候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什么时候停止。”

“啊——?”

“师父——!”

朱媺娖顿时傻眼了,太子朱慈烺倒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一会儿,一行小丫头换好了衣裳。只是看上去甚是好笑,朱慈烺买的都是统一样式、尺寸。导致这些孩子穿上以后,全都大了。

短衫穿上以后,脚都快捂住了。而长裙套上以后,都快跟后世的礼服差不多了,走路还得提着裙子。

看得刘无时直摇头,让这些孩子先换回原来的衣服,等随后找来裁缝,再量身定做。

于是一群孩子又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返回屋中,换回原来的衣服。

朱慈烺见老师看到,自己为丫鬟们购置的衣服十分激动,都笑了,于是开心地跑出来邀功道:“老师,学生下人们置的衣服还不错吧!”

“哦?哪里不错了,你且说来听听!”刘无时十分好奇其中的道理来。

朱慈烺一听,见老师都要向自己请教才能明白其中的至理,得意极了,忙告诉道:“学生比较了一下,大人的衣服跟小孩的衣服价格相差不多。成人不会缩小,而小孩却年年增长!如此只需买两套成衣,回去一裁剪,然后用剩下的布料年年增补,一生便只需两套衣服即可!若大明百姓人人如此,便可剩下千万两银子买粮食,如此天下将少有饥民矣!”

说道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童,嘴角的笑意都快收不住了。

“噢,想不到一套衣服还有这么深的道理,为师孤陋寡闻了。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先以身作则!到了蓟州后,你且置办两套成衣,试试效果如何?”刘无时乐呵呵地说道。

朱慈烺一听,觉得毫无破绽,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

朱媺娖站在门槛外,见皇弟要出糗了,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

这一次,一行小丫头衣服换得很快,说话的功夫就出来了。

厨房里还有些饭,让这些孩子放下衣服,进去将剩下的饭菜分食了。

朱慈烺见老师之前封自己为御膳房总管,觉得这是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于是忙进屋当起了大厨。

朱媺娖不好拂了师父的令,于是也进屋令一干小丫头以此排起了队。

小丫头们见少爷、小姐亲自为自己盛犯,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接过饭碗,不敢造次。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主子,日后没了好果子吃。

小丫头们见大一点的姐姐都规规矩矩,畏手畏脚的,于是被带动着,也担惊后怕的接过来饭。

朱慈烺分完饭,见锅里一滴不剩,颇有成就感。一脸宽慰地看着下人们吃的如此美味,腌萝卜干没几下就空了!

小孩子不能长途跋涉,于是刘无时雇了两辆牛车,拉上一干人等往军营而去,只留下空荡荡的总兵府。

到军营的时候,那边已经嘈杂的像个集市一样了。

得亏是营兵,全都是招募的。若换成世袭的军士,一个个都拖家带口的,只怕半个月都动不了身。

来到中军大帐,没见到几个将官。这些差不多都是拖家带口的,这会估计都忙着清点家当吧。

士兵见国师、太子、公主进大营了,忙让出一条道,目送其进入总兵大帐。

二十个小丫头见主人将自己带到军营里面了,看着周围全都是凶神恶煞,经常抢掠百姓的恶人!于是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抱作一团,头埋在怀里面不敢发声。

刘无时让坤兴带着二十名小丫鬟去副将大营,并派士兵把守。然后走出大帐,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又令太子寻来司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