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士兵们眼神中散发出精气神,再也不复刚来之时颓丧、迷茫。年少的太子朱慈烺喝了一大口羊汤后,放下碗,仿佛明白了太祖当年是如何驱除鞑虏,争霸天下的了。
皇姐那边已经请来了最好的郎中,情况已经略有好转,刚喂了人参汤,此刻正在昏睡。
自从巨鹿之战,监军太监高起潜坑死了卢象升起。汝州之战崇祯催死了孙传庭后,明军对关内流寇的方针便转为防守,经常被动挨打。
夜色降临后,刘无时准备趁着敌人麻痹之际,以为官兵怯懦,予以夜袭袁宗第的骑兵营。
李自成向来将骑兵当作宝贝疙瘩,攻城掠地的硬仗从来不肯拍骑兵营上阵。
这样导致袁宗第的骑兵经常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自以为天下无敌。
骑兵失去了马,便不是步兵的对手了。更何况袁宗第还将骑兵一分为二,下午与刘芳亮调整后,围堵东城门、北城门,削弱了一半兵力。
在深夜降临后,袁宗第早早带着亲兵返回京师,回到府上,又寻来两位美貌的秀女快活了起来。
顺军步兵营这边,刘芳亮苦思破城之策,直至半夜方才和衣而睡。
刘无时将前总兵杨国栋的府上,作为太子、公主的临时寝宫。安排两人入睡后,来到城墙上,遥望顺军兵营,一片漆黑。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城内城外皆已入睡,一片寂静。
见时机已然成熟,刘无时率领五百兵力,分作两队。
一队由冷把总带领,约百人,全部身着黑衣,各自夹着两只套着明军戎装的稻草人。
另外一队由蔚把总统领着四百人,将军卸甲,士兵以布裹刀。
出城之前,又检查了一边,确定无误后。给每位士兵发了一枚铜钱,含在口中,防止意外发声,铜钱掉落者军法从事!
五百人全部含了铜钱后,又都以粗布裹脚,防止走路发出声响。
一切就绪后,众将士带着桐油、硫磺、火药等引火之物,摸黑出北城门。
幸好今夜有月光,使得队伍不至于走散。
刘无时交代完细节,便先行一步。身着夜行衣,屏气息声,凭借强大的神识,小范围施展“天地失色”,脚踏道家绝顶轻工“和光同尘”,悄无声息地清除着一个又一个的暗哨。
在结果了最后一名醒来解手的暗哨后,刘无时一马当先,施展轻功跃进顺军的大营,一剑熄灭了营前的火炬。
手持两柄利剑,全真剑法上下翻飞,一剑化作七剑,砍瓜切菜般杀死了守门的贼兵。打开营门,等待明军进营放火。
顺军仗着人多,营地距离城门仅二里路,不用刻意冲锋已然到了跟前。
在另外一队巡夜兵刚吹响号角后,营中已然火光冲突。
四百士兵以各自队长为中心,30人一队,手持引火之物,在顺军北营西侧尽肆放起了火。
百人放火,余下的三百明军纷纷冲进顺军帐内。对着正在穿裤子的顺军举刀便杀。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将火药换成了烟花,平放在地上,点着后对准顺军粮草处,点着。
很快顺军袁宗第的骑兵营,北营地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一些战马被焰火烫着后,开始拼命咀嚼缰绳。战马咬断缰绳后,开始在营中乱窜,整个北营地西侧逐渐又炸营的趋势。一时间人砍马踩,顺军死伤无数。
骑兵营北营以品字阵扎营,老营在最里边。外面摆着的是两个新兵营,因此一时人心惶惶,找不到主将。
最里边的一千老兵匆忙醒来后,见西侧营火光冲突,明军杀声震天。连忙骑上战马,组织战阵,以各帐篷队长为中心,开始清理放火的明军。
刘无时在黑暗中一顶帐篷上,观察到后面的老兵出帐了,忙向空中扔了三个大炮仗。
明军门听到军师的消息后,忙放弃放火,纷纷跑到马厩,各自强夺战马,往城中逃去。
而东侧的把总听到动静后,冷把总忙令手下明军将稻草人扶起来,立在地上,然后将火把点着,扔进了军营。
东营新兵刚匆匆忙忙步行指西营,忽见东营火光冲天,忙掉头回去。
看到营前明军晃晃,数量众多,忙掉转阵型,一通乱射之后,杀了出去。
后面的老兵,见东营新兵突然掉头,纷纷冲向营外,不知所以也跟着追了出去。
冷把总扔完火把后,早带领着士兵跑向了城门。
见最后一队明军逃回通州城,关闭城门后。刘无时潜到黑暗之中,套上了一身顺军衣服,混在人群中,接近一名顺军偏将。
在距离那名顺军偏将十丈的之遥时,刘无时运转六脉神剑,瞬间耗去三成内力。
少商剑透指而出,剑路雄劲,颇有开山劈山,惊天动地之势。
剑气从偏将的肋骨下侧穿入,击穿脾脏,然后震碎心脏。
副将正骑着马稳定局面,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片字不能多言,便坠马身亡。
“将军!”
“快撤,有埋伏!”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将军阵亡,制将军又不在营中,众人一时间群龙无首。小将怕处置不当承担责任,只得收兵回营,全力灭火来。
刘无时在营中转了一圈,没找到袁宗第,也趁着混乱摸黑跳出营外,返回通州城。
其他两个营见北面火起,叫醒士兵,各自清点了一队兵马,前往支援。
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两营人马过去的时候,明军已经撤退的无影无踪了。
刘无时摸黑来到城下,点亮了火折子。
众将士一看是国师!正欲打开城门迎军师进城,忽见军师略微助跑,脚底腾空,扶着城墙就上来了。
再次见到军师的神通后,众将士觉得仍惊讶万分。耄耋之年的老人,竟然在敌军大营来去自如,真可谓老神仙一般的存在!众人心中充满了敬畏。
见军师安然无恙归来,两个哨官,忙带着手下五个把总汇报夜袭战果。
“军师,我部斩敌一百一十名,缴获战马三百零一匹。”
“军师,我部斩地六十九,缴获战马四百一十五匹。”
两位把总汇报完战果,刘无时微微点头,看来两队风格有所不同。
刘无时接过记功曹的功劳簿,确认核实无误后,抬头宣布道:“今夜袭,各记你二人奇功一件,赏银十倍,官升一级;手下全员将士小功一件,赏银三倍。封你二人为守备,明日去参军那里报到!”
冷蔚二位把总一听,大喜,忙跪拜谢恩!同时心中核算着又能得五十两银子!
赏赐完众将士,刘无时随主簿来到临时马厩,看着七百一十六匹战马,笑出了声。
本来抢不回来这么多战马,因为羊群效应,其他挣脱缰绳的战马也随着明军一块跑到了城中。
有了这批战马,以后面对骑兵就可以从容得多了。
安排了一个哨的兵力,负责照看战马。
各路兵丁安置妥当,鸡已然叫过头遍,天将平晓。
刘无时回到府上,以打坐替代睡觉,恢复起精神来。
当鸡叫三遍后,顺军大营开始埋锅造饭,士兵悉悉索索起床。
天一拂晓,守城士兵突然进来汇报说,“顺军正在伐巨树,且在开凿搬运巨石!”
看来顺军是要造投石车!刘无时盘坐在踏上,思索小片刻,计上心来。
“去将副将、参军、主簿三位大人速速请来!”刘无时吩咐道。
“是,军师!”传令官得了军令。出府后很快便派遣手下,骑着新拨的快马,前往三位大人府上传达军令。
这三人知道顺军必不善罢甘休,近日定有一场大战!因此全都早早起来,用过饭,正要前往军营,军令已然下达。
三人忙骑着马匆匆赶到总兵府上,听候调遣。
“末将参见军师!”
三人进门后,施以拱手半礼,静候军师号令。
刘无时见三人衣冠整洁,尤其是副将姚鉴都套好了铠甲,甚是欣慰。于是开口道:“适才前哨官来报,顺军正在造投石车,尔等可有应对之策?”
三人听到军师问策,全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最后副将姚鉴职责所在,顶不住压力,硬着头皮答道:“禀军师,如今唯有加固城防工事方可!”
副将姚鉴答完,三人微微抬头观察军师的表情,猜其心中所想。
刘无时养气多年,自然不会有什么表情。盯着三人沉默许久,不作评价。
三人被看得心中发怵,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心跳不已。没想到面对军师压迫感竟然这么强,怪不得顺军昨天那么多人都不敢全力攻城!
见火候差不多了,刘无时收了气势,起身下令道:“副将何在?”
“末将在!”军师一开口,副将姚鉴只觉得浑身一轻,忙跪地接令。
“命汝集合营中战马,领兵一千,西城门待命,待令下,冲出西城门斩杀顺军西营步兵!切记,不可恋战,见好就收!”刘无时下令道。
副将姚鉴一听,不是去打顺军的重骑兵,而是冲击刘芳亮的步兵营,顿时放下心来,高兴地接了军令。
“行军主簿何在?”
“卑职在!”主簿赵枀立即跪地接令。
“命汝今日招募三千守城兵,俸银二两,斩敌一两。若有愿来者,将其家门板也一并租来,付银一两。”刘无时这次说的较慢,尽可能的让手下听清。
军师说完,别说主簿赵枀傻了,其他两人也愣了一下,也以为自己听岔了,打仗要门板干什么?
“军师,您说的可是门板?”主簿赵枀再次确认了一下。
“正是!”刘无时道。
“呃——军师,要门板何用?”主簿赵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刘无时见问,略微一笑,抚摸了一把白胡须,笑着告诉道:“今日只需将门板斜搭于墙垛之上,贼兵投石若至,便可挡之滑落。如此无需搬运之功,便可白白获得许多弹药。”
主簿赵枀听完恍然大悟,又思索了一下,见军师如此详细,于是又将心中另外一个疑惑说了出来,“军师,昨日还有五两银子,近日为何突降至一两,只怕民不肯来!”
这次刘无时道没有缓歇,直接告诉道:“昨日首战,故许以重金,寻得勇士。然总毙敌不足四百,二十人尚不得其一!今不同于昨日,前有城墙,上有门板,实乃捡银子也!汝此去放出风声,只招募八百人,而且还是紧着昨日名册招募,明白否?”
主簿赵枀听候,思索片刻,然后顿时拍手叫好,喜气洋洋接了令,扭头就走。
“参军何在?”前二人已经离去,最后轮到参军。
“末将在!”
“命汝率一千士兵,外加三千民兵,见敌投石车在那边,便主守哪边,明白否?”
“末将得令!”如此简单之军令,再听不明白,王奉便觉得自己这个将军白干了!接了军令,转身告辞前往军营。
送走三位主将,刘无时又将通州知州传来。
“卑职参见国师!”通州知州是一个近四十岁的老翁,身体佝偻,头发灰白。
“免礼,赐座!”
“卑职不敢,国师在上,哪有下官坐的道理!卑职诚惶诚恐!”知州一听国师要自己就坐,忙心中后怕,推辞道。
“唉”刘无时无奈叹了一口气,将老知州扶了起来,告诉道:“汝速差捕快衙役,令距离南城门二里地以内的居民,全部后撤一里,防止飞石误伤!”
“下官遵命!”这次知州倒是真心实意地跪拜。
“去吧。”刘无时挥了挥手,告诉道。
“卑职代通州城百姓谢国师!”知州说完,扶着腿起身离去。
很快军营、城上、衙门、城中紧锣密鼓的行动了起来,人声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