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佑看着面上有些意动的二哥，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行了，别在这里骇人听闻了——”藤原佑声音淡淡，带着了然的语气道：“不如你先来告诉我，其他还有哪一家能像你们这样使用概念的力量？”
成功将两边的人一起沉默后，藤原佑继续道：“见面的前提我已经说了，做不做在你们，就不多聊了。”
被藤原佑看了一眼，藤原仓介沉默着挂断了电话，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床边。
“献祭11个人？嗯？”藤原仓介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幼弟道：“你不是说……没、有、什、么、没坦白的了吗？”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藤原佑叹息一声，眼底是十足的无辜，“虽然没听到什么和契约相关的内容，但有些事却自然而然地就清楚了。而且我能肯定，他们献祭不了我。”
“自然而然？”藤原仓介皱了皱眉，无法理解，只能将之归结为魔法的神奇。
“肯定献祭不了？”藤原仓介不放心道。
“肯定！”藤原佑点了点头，他可是经过世界认证的无法献祭！
“而且你也不想想，他们这次只是想和我结契就这样了，想献祭的代价总比结契要大吧？”藤原佑柔声安抚着自家哥哥，“别杞人忧天了，仓介，咱们把精力放在对付这次的幕后推手身上不好吗？”
“幕后推手要对付，但那群家伙也不能放过——”藤原仓介蹙紧了眉，语气里满是不赞同，“一个献祭过同类的家族，我不放心！”
要不是还想了解那个企图献祭小佑的混蛋，他早就——
深吸一口气，藤原仓介暂时放下这点，满眼沉郁道：“如果想献祭你的依旧是那个老不死的，那么，小佑——”
“别再拦我，好吗？”
藤原仓介倾下身，直直地望进幼弟的双眸，不放过那双眼睛里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动，“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们冒风险，也答应过你不主动出手，但你看看他，有收敛过一点吗？”
“我清楚他手里肯定有很多能保他的东西，也明白那些组织成员有多肆无忌惮，更了解这次过后不会再有哪个魔法家族会如此大胆，甚至知晓可能只要忍过今年的暑假他就不敢再对你动手了……”
“但这不代表我还愿意去忍！”
那可是献祭啊！
要只是想把小佑抓去做研发他还能忍一忍，至少就算对方真的成功他的弟弟也依旧能活着，但献祭？
就算不可能成功，那也代表着那个老不死的想让小佑死！
再说了，谁知道那个鬼献祭会使用什么邪恶的仪式！说不定人在施展魔法前就会被弄死呢？
藤原仓介暗自咬牙，眼睛染上了一抹赤红。
“我不能忍，也不想忍——”藤原仓介加重了语气，眼神近乎执拗，“而且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出事——”
“我们没有那么脆弱，小佑。”
“你刚刚不是说过，不想被排除在我们之外吗？”藤原仓介放柔了声音，放软了表情，“所以，也别把我们排除在外，好吗？”
藤原佑目光闪动片刻，终是应了一声‘好’。
“现在可以考虑做两件事——”藤原佑露出一个妥协的笑，“一是把A药的信息伪装成那个X，有选择性地散播出去，并且拿出证据告诉大众乌丸莲耶其实没死，甚至还活得很好，然后让那些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人自己去把乌丸莲耶给挖出来。”
“到时候，他要么交出手上的东西换取一份可能会有的苟延残喘，要么就等着被逼上绝路。”
藤原佑很肯定乌丸莲耶绝对拿不出可以让人满意的‘X’——真有那种东西，他也不会让小哀研究什么APTX-4869了。
虽说还有个金魔法家族，但就算乌丸莲耶愿意冒着被魔法世家仇视的风险将人供出来也没什么大用——只要他能让别人相信完美的‘X’真的存在，又能有几个人会认为这是魔法而不是科技？
毕竟魔法离得太远了，而且历史上可没哪个魔女或女巫是特别长寿的。
想要长生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个连自己都无法长生的家族可以做到让别人长生？
所以，被架在火上烤的只能是乌丸莲耶。
——就算他依旧富可敌国、手握无数人的把柄也没用——
阴沟里的老鼠是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特别是那只老鼠在掌握着致命证据的同时又拥有一件令人魂牵梦绕的宝物的时候。
有多少人被威胁就有多少人想威胁者去死，而在被威胁者发现有如此多同样被威胁的同伴、威胁者又是那么地让人垂涎欲滴的时候，其心中的恶意还忍得住吗？
更别提，还有没被威胁却同样渴望长生的那些权贵们。
而且，其他人也许会因为觉得乌丸莲耶手里有这样的东西而忌惮讨好，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其原本的支持者和合作者——
想想吧，那里面会有多少人已经年老体衰，就等着这么个希望呢？
结果呢？有了真东西不和他们说，反而是从别的渠道获知的这一消息……
那些人能不怀疑吗？会不愤恨吗？
即便一开始为了利益忍下来，那在乌丸莲耶‘不愿’交出长生秘诀的情况下他们还会忍吗？
而清楚自己拿出来的东西肯定无法令其他人满足，但又被认定一定拥有这种东西的乌丸莲耶还会放心那些原本的助力吗？
当然，未来的人们究竟会如何选择暂不可知，但乌丸莲耶到时候肯定不会好过就是了。
而且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打起来完全不心疼，藤原仓介表示很满意，催促道：“另一件事呢？”
“想做到第一件事必须先挖出乌丸莲耶的真身，找到他还活着的证据——这肯定不容易，但也正好给了我研究的时间。”
“说不定在他暴露前，我就成功研制出能初步提升人类体质和寿命的基因药剂了？”
藤原佑神态放松地笑着，“到时候，完全可以以此为桥梁，拉拢更年轻的一代，让所有人齐心协力‘抓地鼠’——”
看着下意识蹙眉的二哥，藤原佑解释到：“这样做，能最大限度地去除乌丸莲耶的倚仗，减少他被人在暗地里保护起来的风险，不是吗？”
“不行，太危险了！”藤原仓介拒绝道，“你这么干不就是把自己竖成了活靶子？到时候得有多少人盯上你？而且万一那个老东西狗急跳墙呢？你不就成了最好的报复对象？”
“如果这次暑假的那件事成功，盯着我的视线就再也不会少，那么，再多点又有何妨？盯着我的视线多了，不也意味着我会变得无比安全吗？”
“可是——”你的自由……
“没有可是——”藤原佑打断到。
“有失必有得，而且在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后，对外公布药剂的阻力也会小很多，没那么容易出事的——”藤原佑把话还给了自家二哥，接着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的弧度，笑道：“再说了，等假‘X’的信息被公布出去后他难道不会怀疑吗？你觉得他会怀疑谁？”
“而且到时候也不一定需要我亲自出面促成行动——”
“只要让大家都知道我研究出了这么一样东西，再表现出对某人的不喜，自有聪明人会帮我们解决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是——”藤原佑坐直身体，认真道：“我希望这些成果能被应用到所有人的身上，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只幸福一小部分人有什么用？形成阶级固化后加剧社会的紧张和矛盾吗？
宇宙那么大，一起去探索不好吗？
藤原仓介闻言，看着眼里闪烁着期待光芒的幼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理想主义！”藤原仓介以批判的语气道。
一个器官再生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基因药剂？
抬手用力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藤原仓介看着神色不改的藤原佑，兀地轻叹一声，柔声笑道：“那就陪你疯一把吧……”
不管输赢，至少无愧于心。
“你们可不只陪我疯一把啊……”藤原佑勾了勾嘴角，任由二哥弄乱了发型。
所以呀——
藤原佑垂下眼，在心底低声道。
所以你们才会是我认定的锚点……